11.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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渲北外国语高中每到周一校长都会发表一段很长的演讲。

阮辛书每周一会比平时迟到更久的时间,就算早到了学校也会翘掉这个演讲。

她觉得所谓的校长的演讲无论什么时候听都有一股子废话的味道,让人觉得听了抓不到重点,不清楚他到底是想说些什么。

秦廷森总是调侃说阮辛书三十分的作文或许都比校长的讲话来得有意思。

阮辛书觉得他说的的确在理,虽然她的作文在写作技术上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但是至少每次写的作文内容诚实可信。

周一,阮辛书到教室的时候学生基本都走光了。

阮辛书看了一眼有些空空荡荡的教室和坐在位置上的楚郁,慢悠悠地放下了自己的背包。

“你怎么还没有走?”

楚郁安静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慢慢起身向外面走去,

“我想你可能不清楚位置,今天是去体育馆那边开会。”

阮辛书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的教室,又看了一眼楚郁,

“你是在这里等着我的?”

——就为了说句今天是在体育馆开会?

楚郁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点了下头。

“哦……谢谢。”

阮辛书其实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参加早会,但是今天看见楚郁等着自己,她忍不住乖乖地跟在了楚郁的身后,觉得偶尔去一次早会也是可以的。

“但你这样,沈岳那些老古板会不会说你跟着我学坏了。”

楚郁没有理会阮辛书的话,只是看了一下表,往学校体育馆的方向走去,“马上早会就要开始了,走吧。”

见楚郁没有理会自己的担心,阮辛书觉得自己有些自找没趣。

她闭上了嘴把手插到了校服口袋里面,又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似地跟在楚郁的身后。

她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没过一会儿,楚郁似乎是在意阮辛书没有跟上去一样回过了头,

“阮辛书,在这边。”

阮辛书看着楚郁缓缓回过头来的样子,一时之间又觉得清晨阳光洒在楚郁脖颈地方的角度很好看,她顿了几秒,又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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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内,学生们还在整列队伍,楚郁和阮辛书走到了最后一排。

楚郁站在了阮辛书的前面。

没过一会儿,校长开始发表演讲。

阮辛书有些发懒起来,百无聊赖地打了一个呵欠。

虽然她是跟着楚郁来了,但本质上,她还是不想来听这些废话的。

体育馆天窗上面的光正好洒在了她和楚郁站着的地方。

阮辛书用手比划了一下,用手影在楚郁的影子影子上面加了两只狐狸耳朵。

——狐狸。

楚郁似乎是有些在意从阮辛书那里传来的声响,侧过头安静地看了她一眼,正巧看见地面上自己地面的影子头上多了两只狐狸耳朵。

楚郁看着她,没有说话。

“……”阮辛书像是个恶作剧被发现的小孩一样把手收在了身后,轻轻地咳了一声。

楚郁什么也没有说,慢慢地转过了身。

看着楚郁转身,阮辛书感觉自己闻到了一阵好闻的味道。

其实和楚郁待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感觉自己能闻到好闻的味道,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总之,是一股让人觉得很惬意的香味。

阮辛书停下来自己的动作,没出声地靠近了楚郁的身后,动了动鼻子。

那个味道果然是从楚郁的身上传来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味道很好闻,阮辛书不禁又把头往前伸了一点,想要分清楚这个到底是什么味道。

站在前面的楚郁似乎感觉到了耳边的呼吸颤动,于是回过了头,好像是发问似地盯着阮辛书。

“……”

阮辛书意识到了自己现在伸着脖子的样子很容易引起他人的误会。

她很有自知之明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小声道:

“我只是有点好奇你洗发水用的什么牌子的……”

——绝不是什么变态。

体育馆外阳光从树枝的缝隙间穿过,在学校的地面上形成了好看的斑点。

“洗发水吗?”

楚郁的声音不大,明显带着一点困惑。

“就……”阮辛书想了想,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味道,最后只是道:“我就是觉得还挺好闻的,有点儿好奇。”

楚郁盯着阮辛书的脸看了许久,最后说了一个牌子出来。

阮辛书听过这个牌子产品,她也用过。

总的来说,楚郁觉得困惑可能是因为这个洗发水其实是没有什么气味的。

阮辛书想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家是用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啊?”

黑色的头发在楚郁的耳朵的地方轻轻摇晃,让楚郁本来就白皙的耳朵显得柔软,“我记得是和洗发水一个牌子的。”

哦,那就都是没有味道的那种了。

阮辛书闭上了嘴,她有些想不通楚郁身上的味道从哪里来的了。

“好了,各班同学可以解散回自己的班级里去了。”

站在体育馆的讲台上面的校长终于演讲完了。

每个班上的同学都解散开来,阮辛书和楚郁也跟着走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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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郁十分自然地走在阮辛书的身旁,很是平静地问道:

“你闻到的是什么样的味道?”

“就是花香,”阮辛书感觉有些不自在,“……就是像是夏天的花一样的味道。”

楚郁盯着阮辛书看了许久,最后她略微低着头想起什么似地笑了一下。

“怎么了?”阮辛书呆呆地看着她。

“没什么。”楚郁摇头。

阮辛书觉得她又不说话,这笑也笑得莫名其妙的,心里面有些恼火起来。

她一会儿装做看向远处,一会儿又看着前面的路,时不时地又偷偷瞄一眼楚郁,好像觉得楚郁没过一会儿应该就会把答案告诉自己了。

但是不知为什么,楚郁看着她这幅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不仅没说,嘴角的微笑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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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

正当阮辛书有些生气,想要快点走到教室的时候,楚郁轻声在阮辛书的耳边道:

“阮辛书,能把你的手伸出来一下么?”

阮辛书的个子比起楚郁稍高一些,所以,每当楚郁这样对她说话的时候,吐息会正好扫到阮辛书的锁骨。

阮辛书觉得痒痒的。

“手?”

阮辛书的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楚郁说的什么。

但是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很听话地把手拿了出来伸到了楚郁的面前,“我的手怎么了吗?”

楚郁很认真地看着阮辛书,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阮辛书的手。

楚郁的手在十月这个季节里面算是有些凉的,她的手指很柔软,也很纤细,就像是一个常常弹钢琴的人的手指一样修长,白皙。

楚郁看了一眼阮辛书,然后轻轻埋下了头,很认真地嗅了一下阮辛书的手。

楚郁的鼻尖小小的,很柔软,似乎也带着一点点凉意。

阮辛书感觉到了楚郁的鼻尖碰到了自己的手,一下子吓了一跳似地睁大了眼睛。

她有些想要把手收回去,可是又觉得不太礼貌。

楚郁看见她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嘴上漾出了一丝让人费解的微笑,

“怎么了?”

“……不是,”阮辛书觉得这个场景奇奇怪怪的,“你在做什么?”

楚郁侧过了头,好似不经意一样撩起了耳侧的头发,

“我也有些好奇你身上有什么味道。”

阮辛书愣了一下,觉得自己耳朵有些发烫。

——怪我吗?

她有些想要说楚郁没有必要闻自己手,可要是让楚郁模仿自己刚才那副像只小脑发育不完全的长颈鹿的样子,阮辛书觉得也不太好,因为在她的心里楚郁不太适合那种蠢蠢的样子。

阮辛书不知为什么觉得自己有些慌乱,“那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有。”楚郁认真地点头。

“……”

阮辛书有些在意地把自己的手拿到自己的鼻尖前面嗅了嗅。

嗅了一半,阮辛书发现她闻的地方可能和楚郁鼻尖碰到的是一个地方,于是又慌张地把手拿开,拿起自己的另一只手嗅了一下。

——嗯,没味道,也不臭。

没有从自己的手上闻到其他味道,阮辛书心里有些安心起来,

“你真的有闻到味道吗?”

楚郁看向了阮辛书,她的眼睛紧紧地追随着阮辛书的动作,似乎是觉得好笑一样,莞尔一笑,

“嗯……”

阮辛书望着她,感觉楚郁的表情果真和狐狸一样。

阮辛书有些不自在起来,“那你闻到的是什么味道的啊?”

楚郁盯着阮辛书的脸看了许久,最后淡淡一笑,“奶味。”

“奶味?”阮辛书愣愣地望着她。

“像是婴儿一样的甜甜的牛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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