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闭上眼睛

25 再闭上眼睛

温一一哪里想小朋友会懂这么多!

被吓到的小朋友扭扭捏捏:“姐姐, 我想尿尿。”

温一一:“……”深吸好大口气。

总不能让小朋友憋着吧。

温一一可不想等会给小朋友换裤子。

“去上厕所。”温一一只能把小孩带回家。

小朋友站起来:“是去你家吗?姐姐这样的话你会不会不高兴?”

这小孩,都要夹腿走路了,还有精力考虑这问题。

温一一拍拍小朋友小脑袋, “不会,快走。”

小朋友别扭着身, 走不太快。

温一一不催了,她注意到小朋友身上另一个问题:“你的校服怎么这么大?”

A市公立小学的校服是统一款式, 传统的蓝白款,不同的是胸前学校的logo徽章。

蓝白校服搭在小朋友身上, 又宽又大,像个大布袋。

“哥哥说因为我是插班生, ”小朋友边走, 边说话分散上厕所的注意力,“衣服只有这一套, 他们让我先穿, 等我个子长高, 衣服就不会大了。”

温一一听罢,不知要说什么, 这牧曾是真没把心思放在养孩子上啊。

***

温一一领着小朋友进家门, 小朋友憋到极限, 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急急忙忙光着脚跑厕所。

温爸爸和温妈妈都在家,纷纷探头, 瞧换鞋进来的温一一:“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上次来过家里的那位牧……”温一一把肉包搁餐桌上, 找了个称呼形容牧曾,“牧先生。”

“哦,”温爸爸对那位学金融男人印象深刻, “他孩子?”

温一一纠正:“他弟弟。”

温妈妈疑声:“差这么多岁?”

“嗯,内容比较复杂,”温一一去找了双小号点的拖鞋,她并不觉得这会儿提牧曾的事是好时机,只能含糊带过,“以后有机会和你们说。”

温妈妈不是八卦性子,没多问。

反而是温爸爸叫她:“一一。”

温一一拿着拖鞋走到厕所门口:“嗯?”

温爸爸欲言又止。

上完厕所的牧罔打开门,打断这诡异的气氛:“爷爷奶奶好,我叫牧罔,是姐姐的好朋友。”

突然变成小朋友的好朋友的温一一,把鞋放牧罔跟前:“鞋穿上。”

小朋友照做。

两位被抬辈分的“爷爷”“奶奶”是有被小朋友可爱到。

牧曾在接到温一一电话后半小时赶到现场。

牧曾进屋时,牧罔正吃着草莓看动画片,小脚丫一晃一晃。

小朋友是先享受了一把牧曾在未来岳父岳母家没享受过的待遇。

温一一给牧曾开的门,她使劲儿朝牧曾眨眼,让他温柔点,别训斥小朋友。

牧曾自是知道这理,有什么回家关起门来再教育,在未来岳父岳母跟前,牧曾做足体面。

“真的很抱歉,”牧曾对两位教授连声道歉,“打扰二位了。”

让小朋友借个厕所不是什么大事。

温妈妈问牧曾:“一起吃个饭再走?”

牧曾在等牧罔穿鞋,客气礼貌地拒绝:“不了,车在楼下,家里一堆人等小朋友回去。”

“爷爷奶奶拜拜,”牧罔换好鞋,背好书包,和大家道别:“姐姐拜拜。”

温一一不放心,跟着到电梯口。

牧曾在离开两位教授视线后扬手要拍这到处乱跑的臭孩子,被温一一眼疾手快拦下来。

温一一按住牧曾想打人的手:“你可不许欺负孩子啊。”

牧曾轻啧声,手动不了,就眼神凶孩子:小兔崽子等着,回去有你好看。

温一一看穿牧曾的小算盘:“回去也不许打他、不许骂他。”

牧曾压着唇角,气笑:“牧罔,你这是找了个好靠山啊。”

牧罔低着头不说话。

“打孩子是家/暴,”温一一提醒牧曾,“等下回去你看看微信,我给你发了些东西。”

“嗯?什么小秘密?”牧曾丢开小朋友,来了兴致,瞧着小女朋友,问她:“可以现在说吗?”

温一一:“不可以。”

牧曾想凑近温一一,衣服被小朋友拉住。

小朋友说:“哥哥,电梯来了。”

牧曾:“……”臭小子。

温一一笑:“拜拜。”

***

牧曾真以为温一一是给自已写情书了。

回家的一路满怀期待,没心思骂小朋友。

直到读完温一一写的那些全是小朋友身体情况的文字内容,牧曾脸黑得与锅底相媲美。

打孩子的想法攀至高峰。

可惜小孩被他送回别墅,天高皇帝远,打也打不着。

牧曾扶额:“他真和你说这些?”

温一一回复:“是。”

牧曾无语。

“虽然……”温一一吞吞吐吐地,“但是你还是抽空带孩子去看看比较好。”

牧曾叹气:“行。”

关乎天才少年的健康,牧家人高度重视,白女士同牧曾一起带牧罔去小儿泌尿外做了检查评估,确定手术日,手术时白汀溪全程陪同。

从备手术到手术结束,牧罔乖得像个好孩子。

术后麻药过了也不哭不闹。

温一一等到小朋友出院回家才来探望。

牧罔歇在牧曾那套郊区别墅里,牧曾派了司机把温一一接过来。

牧曾并非无时无刻待在小朋友身边。

温一一到时,家里除了保姆,还要位先前见过一面的白汀溪。

保姆阿姨去车上帮着卸东西。

温一一特地查过资料,术后病人清淡饮食,她把公寓的所有剩下的小米和苹果还有一些适合小孩吃的食物全搬过来。

来得早,牧罔还没醒。

温一一被白汀溪带到客厅招待。

白汀溪泡茶,打开话匣:“过年那会你是不是和小朋友一起出去玩了?”

温一一闻到白汀溪身上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嗯。”

白汀溪从抽屉里抖了堆水果糖出来:“不欢而散?”

“还、还好吧。”温一一看到水果糖里混着几颗榴莲口味。

白汀溪把温一一盯着看的口味抛了颗过去,一副“你别瞒我”的表情,她说:“初七那天我刚好在老宅,牧曾带孩子回来后情绪很差啊,他立马雇了个保姆,”白汀溪看眼那正在搬东西进来的保姆阿姨,“连夜把小朋友打包丢这里来。”

温一一表情一滞:“啊……”

“他没告诉你吧,”白汀溪料到温一一的反应,“也是,怎么可能告诉你呢。”

温一一攥着糖果,垂眼颦眉。

白汀溪:“他的态度很明显了,如果你和牧罔同时掉进水里,他会先救你。”

白汀溪要表达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温一一接受不了牧罔的话,那牧罔到成年前,只能住在这里,不再与牧家沾半点关系。

白汀溪说自已不是逼温一一,但她是牧曾亲姐,总归要站在牧曾的角度考虑问题。

“作为局外人,我知道我没立场说什么。”

“牧曾能捡回一条命,全靠那孩子亲爹豁出性命。”

提到那位不听劝的女人,白汀溪语气带着几分尖锐:“他妈跑那么久,没积极配合治疗,说不定早死在哪个旮旯角落了。”

温一一抬眼,睫毛轻颤。

白汀溪摸了根烟出来,想点,看眼温一一,默默又把烟收起来,翘起二郎腿,她说得直白:“私心里,我不愿意让我弟背上背信弃义的罪名。”

温一一尽量让自已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平稳无虞:“我明白的。”

白汀溪摇晃食指:“你肯定没那么快明白。”

保姆阿姨已经把温一一带来的东西全拉进屋,她洗了水果,端出来放茶几上,摆在温一一和白汀溪之间。

切块的水果肉上挂着颗颗小水珠。

温一一拿了最边上的一块送到嘴里,哈密瓜的果肉清香在口中炸开。

“我曾经也有个很喜欢的男生,比我小两岁,我们纠缠了十年,”白汀溪也捡了块果肉到嘴里,解烟瘾,她提起自已的情感故事,“后来他说他想出国深造,让我一定要等他。”

温一一嚼着果肉,眨眨眼。

“我觉得烦躁啊,不想面对,不喜欢异国恋,”白汀溪往下说,“我就放弃了他。”

温一一吞下果肉,不懂:“然后呢?”

白汀溪摊手:“没有然后啦。”

温一一两条弯弯的细眉又皱起来。

十年啊?

“小朋友,”白汀溪笑了声,提醒这位初经情爱的女孩子,“这世上没有太多的破镜重圆。”

“我不是逼你,”白汀溪再次强调,“我只是想让你认真思考,你和我弟要不要继续往下走。要往下走,就必须正视两人间存在的问题并及时解决,不要往下走,那就及时止损。”

***

牧罔醒来后,白汀溪已经离开了。

小朋友穿着条长裙子,走路姿势别扭搞怪,他从楼上下来,见到温一一在屋里,拽着裙子,步伐像鸭子一样哒哒哒地跑向温一一。

“哇,姐姐,”小朋友来到温一一身边,笑盈盈着说:“你来看我啦。”

温一一瘫在沙发上玩手机,小朋友撅着屁股小心意思坐下来。

温一一笑小朋友这一系列搞笑的举动,她明知故问:“痛不痛?”

小朋友皱巴巴着脸,用力点头:“好痛。”

温一一安慰人的水平是:“痛几天就好了。”

小朋友哼哼唧唧。

温一一要开电视机,“看动画片吗?”

“不能看,”小朋友挡住诱惑,“我今天的课文还没背。”

“生病了还这么努力啊。”作为一只小时候生病就哭唧唧钻父母怀里的温兔子,她表示很震惊。

小朋友:“哥哥晚上下班会来检查作业。”

温一一:“……你们都很努力。”

“姐姐可不可以帮我和哥哥说,”小家伙眼珠儿滴溜转,“今天姐姐过来,我陪姐姐玩,课文明天再背诵。”

温一一歪头,小朋友表情过于纯粹。

温一一觉得哪里不对。

但她还是照小朋友的意思,与牧曾沟通了这件事。

牧曾自然不会拒绝温一一提出的要求。

所以最后,小朋友美滋滋看起了动画片。

电视里史努比说着“人生好比手镯,手镯上面镶着珠宝,就仿佛不时发生在我们生活里的闪光时刻。”(备注6)

小朋友有模有样学着发音和语气。

温一一被小朋友好玩的腔调逗笑,她问:“你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小朋友:“当然呀,我还看得懂英文版。”

温一一赞叹:“厉害。”

小朋友笑嘻嘻,他说:“姐姐,你真的好好啊,可是其实一开始我不是很喜欢你。”

完美气氛刹那间破裂。

温一一笑容僵在嘴角。

小朋友似感应不到气氛的变化。

他说:“我生病很难受,哥哥不愿意来陪我,但你可以和哥哥在一起,我给哥哥打很多通电话,哥哥都不接,我让你不开心,哥哥就不理我,又把我关在这间大房子里。”

背景是史努比与查理布朗一家的对话声。

“可是姐姐给我带草莓派,请我吃肉包,帮我和哥哥说我身体不舒服,而且我做完手术后哥哥会经常来这里看我,今天姐姐也来看我了,还替我说今天不背课文,陪我看电视,姐姐,我现在很喜欢你。”

小朋友边说,边把小手搭在温一一手上。

那稚气的小脸蛋表情依旧纯粹无暇。

温一一却把孩子的手拂开。

她站起来,去把电视关了。

“牧罔。”温一一怒气冲冲。

牧罔傻眼:“姐姐?”

温一一呵责:“不要叫我姐姐。”

***

牧曾回来时,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餐桌上,温一一当着还在清淡饮食中的小孩的面,啃着炸鸡喝着可乐咬着辣条嗦着酸辣粉,还有一颗切开的、牧曾最不喜欢的榴莲肉。

牧罔像个好学生,双手叠放在桌上,坐在温一一面前,口水直流。

牧曾右眼皮狂跳不止,他叫温一一,温一一没理,他改口叫小朋友:“牧罔?过来。”

被罚坐的牧罔悄悄把屁股从椅子上抬起来。

温一一拍桌:“坐下。”

牧罔抖身,立马坐回原样。

牧曾走过来时,牧罔小心翼翼地说:“哥哥,我现在只听温姐的话。”

这称呼,一下从漂亮姐姐升为“温姐”。

牧曾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问怎么回事,两人都不说话。

保姆阿姨也不在。

牧曾只好去调监控回放,听完监控里小屁孩那段话,牧曾气地火冒三丈,冲过来要和臭小孩干一架,刚好看到温一一溜走的背影。

温一一跑得比兔子还快,临走前不忘带走自已吃完产下的垃圾。

除了那颗又大又臭的榴莲没带走。

牧曾追上去拦住温一一。

温一一气鼓鼓:“你先把臭小子教育好。”

牧曾保证:“好好,我回去把孩子打一顿。”

温一一挥舞拳头:“狠狠的揍一顿。”

牧曾连连点头:“好好,揍一顿。”

温一一哼了好大一声。

牧曾要去牵温一一的手,被温一一避开。

牧曾扑空的手抬起来,摸了摸鼻梁。

最后,刚下班回来还没坐下的牧曾,开车安全把温一一送到公寓楼下。

温一一不让牧曾上楼,牧曾只能巴巴望着温一一,问:“一一,你不会跑吧?”

“跑什么跑,”温一一在气头上,浑身炸毛,“我等你把孩子揍哭给我看。”

牧曾再三点头:“好,我这就回去打孩子。”

温一一不理笨蛋牧曾。

牧曾连踩油门回别墅。

小朋友已经准备好挨打,把衣架递给牧曾,撅着屁股,小朋友先示弱:“哥哥,我背好课文了,哥哥,我小鸡/鸡痛,你轻点打。”

牧曾:“……”

孩子刚做完手术,现在打是打不得的。

只能另辟新路。

晚上给小屁孩换药时,牧曾特地把手机镜头怼着小屁孩的脸,换药力道毫不收敛。

药水沿着缝合处渗进伤口里,敏感的部位,小屁孩哭天喊地,鼻涕眼泪一大把,还不能挣扎,被牧曾按在床上,哭得嗓子眼都哑了,抬头看到拍自已狼狈样的手机,抽抽搭搭地求牧曾,不要把视频发给温姐看。

牧曾往那脱了裤子的屁股上抽两巴掌,咬牙切齿:“让你哭,知道错了没有!哭大声点!”

“我错了,我错了,哥哥,我错了!”小屁孩哇哇哇,哭得撕心裂肺。

温一一收到视频时,特地把声音调小点,以免屋顶被小屁孩的哭声掀翻。

小屁孩换好了药,哭累了,缩进被窝里睡觉。

牧曾和保姆交接完离开别墅。

回到市区后,牧曾才问温一一收到视频没。

温一一冷面冷心地态度与先前护孩子那股劲截然不同:“小孩子不听话,哭一顿就长记性了。”

“……是,是。”牧曾软着声说:“等他身体好了,我一定让他跟你好好道歉。”

温一一冷笑:“那是肯定要好好道歉。”

牧曾寻了个“乖巧听话”的表情包。

温一一:“让他拿压岁钱请我去游乐园玩。”

牧曾收到:“好的,好的。”

***

是鸡飞狗跳的一天。

牧曾洗漱完,躺回床,才看到温一一半小时前发来的一份word文件。

文件名叫“未命名”。

牧曾:“?”

温一一命令他:“打开。”

牧曾照做。

接收文件,打开,看眼内容。

牧曾从床上蹦起来。

居然是温一一的一封情书!

【亲爱的男朋友牧曾: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表示我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你了。

情不知所起。

很多时候我都在思考,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呢?

可能是在四姑娘山上,你伸手去抓云,没抓住天边的云彩,却抓住我这想自由飘散的云朵。

也可能明朗星空下,伴着涓涓细流声的那个初吻。

还有可能,是你陪我一起值夜班、与我一起游遍三座城市的温馨时刻。

但绝对不是在你让我出糗摸腹肌的那搜船上!

听说你曾是单身主义者。

巧了。

没遇见你前,我也是。

爱情这种东西,于我来说,可有可无。当然,这是在遇见你之前的想法。

我不清楚最初你是看上了我哪方面,但对于你向我涌来的炙热情感,我要在这里与你坦诚几件事。

我并非全是你目前看到的懂事听话模样。

我会耍小性子,会当缩头乌龟,气不过了还会把讨厌的人变成笔下恶毒的反派角色。

我很宅,除了必要的出行,我更喜欢安安静静待在自已的小世界里。

而你像一匹疯狂的野狼,擅自闯入我的伊甸园。

我的心已经被你搅得乱七八糟。

牧曾,弄乱了我的世界,你要负责收拾的。

还有哦,说点现实的东西。

真实的温一一,无法接受给一位智商超群的六岁小朋友当后妈。现在无法接受,以后也没办法接受。

真实的温一一的想法是,允许男朋友牧曾可以多一位聪明伶俐的弟弟。但这位弟弟未来必须真诚对待温一一,不隐瞒不欺骗不利用。

当然,人无完人,并非所有事都能如我所愿、尽善尽美。

但我喜欢你的心呀,搁在这儿,没有变。

希望我的男朋友,不要践踏了我的真心。

以上,喜欢你的,温一一。】

凌晨两点。

牧曾敲开了温一一公寓大门。

温一一刚敷完面膜,穿着一身小兔造型的珊瑚绒睡衣。

她从鞋柜里找出那双准备多时的男士大灰狼造型棉拖鞋。

牧曾换上它,抬脚左瞧又看,可爱是可爱,就是狼眼睛看着有些痴呆。

没事,总比匹诺曹造型好。

“这么晚了还来敲门,”温一一让牧曾进屋,她去厕所把脸上的精华洗干净,“你这样算扰民。”

这是牧曾第一次踏入温一一的小窝。

和想象中的一样,温馨舒坦。

房间不大,一室一厅,装修以暖色为基调,大晚上,温一一只开了客厅一盏橙暖色的灯。

牧曾踩着大灰狼棉拖,走到沙发边的鱼缸前,鱼缸里的半月斗鱼在水里晃着婚纱尾。

供氧泵噗噗冒着水泡。

温一一洗好脸,从厕所出来。

牧曾走近她,接她方才的话:“你还没睡,不算扰民。”

温一一笑了笑。

“喝饮料吗?”她转身,要去翻冰箱。

牧曾一个勾手,挽住温一一的腰。

温一一顺势跌进牧曾怀里。

沐浴后的两种清香撞到一起。

都是成年人。

牧曾进门后灼热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温一一还诚实地给他开门,引狼入室。

他们缠绕在一起。

天旋地转,世界摇曳。

卧室没开灯。

客厅的暖灯斜照着卧房门前一角。

牧曾的手碰到了某样东西。

他停顿,低声地笑:“三更半夜,都要睡了,你怎么还……”

情书发送出去后,温一一笃定牧曾会来。

她故意穿了那件白色的。

“很好解,钩子在前面。”温一一红着脸。

牧曾却停下了所有动作。

“一一,我不收养牧罔了,”牧曾双手撑在温一一脑袋两侧,拢高了身,看着温一一,“他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等找到严清清,我……”

温一一用食指指腹点住牧曾唇心,“牧曾。”

牧曾停下说话声。

温一一说:“你不能因为我做这种昧良心的事,你可以‘收养’他,我支持你继续抚养他,他永远是你弟弟,你要把这位弟弟教育好,让他走正路,做品行端正的人。”

牧曾双眼似在黑夜里燃烧。

半晌。

温一一收回手,闭上双眼。

耳边是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挲声。

他在她耳边低语。

早春的深夜。

窗外风声不止,万里无云的漆黑夜空,缀满繁星点点,新生月牙挂天边,完美星空画卷,较人沉醉。他让她夹紧腿。小区楼下有群流浪猫,在这春回大地的深夜里,扯着嗓子叫着春。

***

太阳才刚升上空。

星期四的透早,赶早八的厮/混到凌晨四点才睡的两位打工人在铃声刺耳响起后,艰难睁开双眼。

牧曾先起的床。

温一一把脑袋缩进被子里,想多赖会儿床。

牧曾没催她,洗漱后给她热了牛奶和面包。

门铃不合时宜在此响来。

牧曾以为是温一一平时定的早餐配送,他要去开门,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门外温山山的喊门声:“温一一!开门!”

牧曾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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