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妈,有些突然,但还是要麻烦您了。”
阮妈一句话没说完就莫名其妙被拉上了马车,满脸的困惑。
一行人说走就走,驾马车向越岭屯走去。又商议着恐当日赶不回来,若那贼仍回来却是不妥,不可不派人留守。赵长安是第一个不愿留的,韩相宸若留下昙岳似乎又信不过,昙岳若独自留下韩相宸好像也颇有微词,余者又恐不是那贼的对手,推了一圈,最后只好将阿阳留下值守。赵长安和韩相宸二人赶车,阮妈、书生和两个姑娘坐在车内。路上,大家向阮妈解释了几句,两个姑娘叙了些闲言,车内几人渐渐熟了,昙岳这才向阿柒与书生笑道,“柒,若说这位何兄是你的朋友我信,那个赵长安就……”
“怎么?”
昙岳没说下去,转而问道,“这人你是怎么认识的?”
阿柒回想起当初在永阳碧恩济泽堂,赵长安与她素不相识却特意来给她报信,她至今也觉得不可思议。如今相识久了,方知老赵原本就是一个十分不可思议的人。
这故事说来话长,那日的伤悲她也并不想再想起,于是只对昙岳说,“我在永阳养病时,有一日老赵从天而降的。”
“真的?”昙岳说不出的惊讶。
“嗯。”xuqi.org 海豹小说网
昙岳向赶车人的方向瞥了一眼,小声向阿柒,“这人怎么这么……”做了个乱七八糟一团乱麻的手势。
“……有趣?”阿柒笑了。
“哈哈,”昙岳也笑了,“过分有趣了。”
吴是何听不出她这一句里到底有没有嘲讽的意思,只好斟酌着道了个歉,“赵兄思绪天马行空,行事出人意表,往往率性妄为不顾轻重,但不过是天性使然,绝非有意不敬,还望姑娘海涵。”
阿柒却听出了何兄的话音,“何兄,不必这样客气,阿樾是我极好的朋友,她不在意的。是吧,阿樾?”
昙岳笑着点头,“是啊,何兄。芸芸众生形形色色千差万别,若是因不同便不喜欢,因不喜欢而生厌恶,因厌恶生恨生否认生拒绝,那岂不是自缚手脚闭目塞听,平白辜负了这大千世界?”
“……不愧是禅正院高徒,受教!”吴是何欠身一礼,便不再多客气,玩笑道,“一席话高深莫测,在下只听懂昙岳姑娘不喜欢赵兄。”又叹了口气,“实不相瞒,便是在下与赵兄相识多年,至今也仍时常应接不暇手足无措。唉……”
说罢连连叹息,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往事。
昙岳不知他二人有何孽缘,只看这书生上一句还在煞有介事帮老赵开脱,这一句又一脸委屈倒起了苦水,实在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阿柒忙拉住她“嘘”着,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两个姑娘笑做了一团。
一串笑声飘出了车外,让赶车的老赵听见,隔着车门喊道,“喂,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阿柒一面和昙岳“嘘”,一面憋住笑,回道,“夸你呢。”
“是吗?哈哈,好呀!”老赵听起来很开心,“不过还是要低调啊,夸个差不多就得了,不然我一不小心就全武林这第一那第一的,不是很不给其他武林同道面子吗?虽然我确实厉害,但是还是要谦虚的嘛,是吧,哈哈……不过该夸还是得夸啊!”
一番话又引出一串笑声。
阿柒笑够了,不禁又想起方才何兄的话。老赵提议要去查清采花贼所犯前几件案,当真是天马行空的一时兴起吗?那又为什么早早就嘱咐下阿阳带马车回来?
或许这人还是真的值得夸一夸的。
车内,阮妈听了这一路的闲聊,终于回过神,也跟着笑了起来,“哎呀,这个小赵,这个不着四六的样子,可真是不讨人喜欢。哪里有姑娘放心嫁给他呢?哎呀,幸好不要我给他说媒,可真是说不出去呀!”又引得车内一同笑了几声,“你们说,同路来的小伙子,他和小韩都是练武的,怎么就差距这么大呢?看看人家小韩,多讨人喜欢,你们说是吧?”
昙岳点头赞同,“若他不是……”
话没说下去,阿柒却听懂了,“樾,你不会还怀疑他是那贼吧?”
“纵使我不疑他,他却要疑我。”昙岳看着马车门上韩相宸的背影,“阮妈你说多可笑,他竟然怀疑我是那贼。”
“啊?哎呀,这怎么话说的,这傻孩子……”阮妈咋舌,“这些好小伙子好多都是一根筋,认死理儿,你好好给他说开了就好啦。姑娘你这样想,一根筋的小伙子好啊,他啥事都一根筋,将来对你也是一根筋,对你好就是对你好,这多讨人喜欢?”
见昙岳直皱眉,阿柒便打岔道,“阮妈,您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这是要把韩兄说给谁家呢?”
“当然是说给二花呀!”阮妈混没听出她话外之意,“要是和二花谈不妥,再说给我们屯别的姑娘。我们屯子里的姑娘,各个是老实贤惠的!说给谁都好呀!”
吴阁主小书生都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市侩,忍不住低头掩笑,却还是让阮妈看见了,“怎么,小何,你觉得我们屯的姑娘不好吗?那就是你年纪小没见识了,哎呀,是不是读书都读傻了呀?我们屯的姑娘还不好,那你说什么样的姑娘好?你说你喜欢谁,阮妈给你说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