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战前侦查
有人说，给华夏人一把刀，他们就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战士之一，给华夏人一本书，他们就是世界上最睿智的民族之一，给华夏人一块地，他们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农夫，没有之一。
长久以来，华夏民族一直以农耕而闻名于世，在骑术上的天赋造诣似乎低的有些过分，那些游牧民族在融入华夏大家庭后，骑术这项天生的本事似乎也随之被磨灭了。
蒙恬一向自认为骑术精湛，在郭嘉以秦国最精锐的战士组成的默军中，年纪轻轻的他也堪称骑术魁首，可是今日，他彻底明白了，为何父亲蒙武总说:“骑战天生就该是匈奴人的主场，因为他们就是为了骑马而出生的。”
远远看到匈奴军队有异常后，蒙恬兄弟二人立马返身回到了阵型之中，随着公孙仲的指挥刚刚落位，蒙恬就看到了之前用来隐藏大军行踪的沙丘后，一人一马奔驰而出！
是木勒！刚刚从蒙恬眼皮底下逃走的那个探子，那个和他一样在沙漠里选择骑马而非骑骆驼的怪异匈奴人，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返回了！
蒙恬即使对自己的骑术再自信，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折返，此人的骑术之精湛，早已不是蒙恬所能想象的。
事实上蒙恬也没有猜错，作为日逐王亲信中的亲信，木勒的骑术，在整个匈奴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他只有自己一个人来到了郭嘉大军面前，身后全然不见一兵一卒。
“难道说我们误会了东胡人，他们还是选择了拦截这些匈奴战士？”章牧有些奇怪地呢喃了一声，却被自己堂兄瞪了一眼。
“若是东胡人动手了，现在听到的就不该只有一股声音，而是杂乱的战斗声。”章逸没好气地解释给弟弟听。
“现在战场那边传来的声音还不够杂乱吗？”章牧顶了自己哥哥一句，惹得章逸伸手就要打人。
不过，有人比章逸出手更快，章邯的马鞭直接抽在了章牧的后背，即使隔着一层铠甲，章牧也觉得身后一阵剧痛。
“身为斥候，连敌人是在行军还是交战都听不出来，我之前教给你的东西全都喂了路边的野狼吗？”
章牧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尴尬笑笑:“我哪里会听不出来，这不是在与他拌嘴嘛。”
没想到章邯听完这话直接又给了章牧一鞭子，“战况紧急，甚至已经有敌人出现在一箭之地，你却还如此玩笑，难道不知道，一个斥候的判断，往往决定着大军战士的生死吗！”
章牧这才发现，自己的玩笑似乎有些过了，不只是章邯，就连一向温和的郭嘉，此时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笑容。
“牧知错了。”
章邯没有搭理他，只是默默收回了马鞭，拿起了武器一脸严肃的备战。
“既然如此，去把那个探子抓过来。”公孙仲却突然出声了，而且一开口就是这样奇怪地命令，此人已经杀到眼前，就算身后的敌军将士还没抵达恐怕也不远了，让章牧去抓人，这不是送死吗？
章牧“嘿！”了一声，骑着自己的骆驼就动身了，一旁的章逸赶忙催动自己的坐骑，别看兄弟俩平日一直吵闹，可是真到了关键时刻，章逸还是放不下自己这个双胞胎弟弟。
“站住，我有说过让你动身吗？”公孙仲在帅台上冷冷发出一声厉喝，制止了章逸的动作。
“可是章牧他……”章逸还待说些什么，公孙仲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章邯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如此作为，何年何月可坎大用？我看章邯所谓的练兵之能，不过是乡间小儿玩闹的把戏，哦，不对，乡下小儿们也知道，该听魁首的话。”
章逸的脸憋的通红，几度想要开口，却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另一边，木勒也有些头疼，他猜到将莫度王子的遗物出现在战场的消息告诉日逐王会引起对方的疯狂，可是想着毕竟还有大敌在侧，日逐王多少会冷静一下。
万万没想到啊，在听到消息后，日逐王连饭都不允许战士们吃了，直接就要发动冲锋！
这是多远的距离，将近六七里地，打了这么多年仗，木勒怎么会不知道，骑兵最强的时候，就是他速度达到最高峰的时候，而这样的速度，骑兵在一场战斗中能够保持的时间并不长！
没有吃饭的战士和没有喂饱的战马，从六七里远的地方发动冲锋还要穿过一群虎视眈眈的敌人，怎么看木勒都觉得日逐王就是在找死。
最后，木勒好说歹说才让日逐王从彻底的疯狂中有了一丝清醒。“冒顿和沙尔汗为什么传消息让我们去看中原人的战场，王子的遗物到底是中原人自己拿到的还是沙尔汗这些小人拿到却暗中送给中原人的？
他们激怒你，就是为了让你不顾一切出兵，可是当我们路过东胡的领地时，他们到底是真的会像您想的那样给我们让行还是会突然袭击，给我们重重一击？
最重要的是，骆驼们可以忍受饥饿，但是还有相当一部分的战士骑着战马，马儿是无法忍受饥渴的，这样的状态，碰上中原人，我们真的能报仇吗？”
眼里还冒着红光的日逐王最终也没有停止军队的集结，只是让木勒传令，所有人提防东胡军队，同时，骆驼骑兵开路，战马先原地饮水，随后跟上。
在确认了自己的首领还没有疯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木勒决定亲自再去看一眼中原人的阵地，他需要知道，这里的中原人，是那群没有抵抗能力的软骨头，还是李牧和赵奢那样的狠人。
看到一个年轻人脱离队伍走来，木勒忍不住笑了，如果说愚蠢是一个人最大的敌人，那么自大就是一个人第二大的敌人。
这么年轻的战士，刚刚似乎还在与人嬉笑打闹，如今却一个人出来面对自己，看来，自己不用太过担心这支中原军队的战斗力了。
“不对，这还不是中原人的军队，哦，原来羌族和西域人逃跑后，竟然投奔了中原人。可笑，他们居然还敢回到战场上，真是怕自己的族群没有彻底灭绝特意回来送死吗？”
看到众多熟悉打扮的战士，木勒彻底放下心来，西域人的战斗力，羌族的实力，他心里一清二楚，这样两个弱小的族群，加上一群自大的中原人，看来日逐王想要报仇并不难。
木勒心不在焉地回头看向大军行进的方向，此刻的大军以缓步冲锋的姿态刚好路过了东胡人的大军，这些原本已经撤退到两侧的家伙，此时正处于一个绝对优势的位置，一旦动手，混杂在东胡军队里的匈奴战士甚至来不及阻拦。
可是，让木勒没有想到的是，沙尔汗竟然就这么放大军通过了，随着越来越多地大军通过了东胡军队的领地，木勒的心渐渐放了下来，现在，就是沙尔汗敢动手，双方也处于一个相对公平的位置，匈奴并不会出现一面倒的局势，反倒是可以更好地发挥混在敌人中间的内应的优势。
“若是此时大王突袭东胡军队，绝对能打沙尔汗他们一个猝不及防，甚至中心开花彻底切断东胡军队的联络也不是不可能。”
“嗯，你讲的很有道理，要是此刻的日逐王冷静点没准他就能意识到这一点，不过看沙尔汗那么冷静的样子，显然他比你还了解日逐王。”
木勒下意识地冷哼一声，反驳道:“别开玩笑了，我跟着大王作战这么多年，还有谁比我更……”话说到一半木勒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单独来探查情况的，哪里来的人和自己对话？
等他回头时，正看到一张年轻的面孔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是那个年轻人！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对，他没有突然出现，他只是正常赶路，可是，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被他来到了背后？”
木勒想要动一下身子时才发现，与章牧一同到来的，还有此刻贴在自己后腰的尖刀。
“怎么样，我的匈奴话还不错吧？”
木勒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轻人说的第一句话居然会是这个，可是还没等他回答呢，章牧就冷不防将刀刺入了他的后腰，然后用牙缝里挤出的声音道:“有些话要问你，怕你不老实，就先委屈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