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边声音轰声震耳。
乔晓晓选的这地方可是个好地方，S城内多的是酒声喧嚣的地方，偏偏就这个夜场越做越火。
而这地方，恰就是纪攸手下的一个产业。
晃动的人群里似乎有熟悉的身影，姜离恍神的时候，白殷低头凑近她，扬起声音高声说话，才能分辨出一二。
“杳杳，有什么事情随时打电话，听到了吗。”白殷弯腰，额头几乎抵着她的额头，“末末今晚住在我那边就行。”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这边实在是太吵闹了，吵到她凛神去听，都听的不是很清楚，微微侧耳屏息的时候，余光却看到一个身影，身体陡然一僵。
白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本抬起的手还没等落下，就只能攥起收回。
隔着他们不到七八步距离，纪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边。
一身暗蓝的西装裹着挺拔的身形，他手里拿着的那根烟，烟雾缭绕，拢的他的五官更为寡淡疏离，就在那边静静的看着她。
那一瞬，看的她心头紧窒。
可下一秒，白殷不动声色的站在她面前，把她挡的严严实实的，“杳杳，进去吧，不是到时间了吗。”
姜离转头要走，可手腕却被猛然攥住。
那只手冰冷，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以强势的姿态重新把她锢在原地。
熟悉的感觉，熟悉到那股酸涩直冲眼眶，熟悉到曾经的过往像是数不清的尖锐狠狠地刺过来。
姜离下颌微扬起，凛起所有的情绪，唇角勾起讥讽嘲弄的弧度，可一回头，却微微怔忡。
对上的那双眸子暗浓沉寂，昏沉的光线在他眼底压着一片黑影，向来矜贵自持的他，如今却半垂着眼睑，微微低头，声音暗沉近乎沙哑，轻声几乎哀求。
“杳杳，别走。”
沙哑的声音像是在她心口摩挲起一阵的哀痛。
可她只是顿了顿，随即狠下心来甩开他的手，下巴倨的有些疼，冷声说道：“纪总这是用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话呢？”
“杀父仇人，还是曾经的旧情人？”
她的声音依旧清脆好听，可如今却一字一句缓缓地撕碎了所有的温存和幻想。
姜离别过眼神不去看他，声音却愈加冷锐锋锐，嘲讽道：“如果不是谈生意的话，那该不会是谈感情吧，纪总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迟到的深情，比草都贱。”
说完，她丝毫不眷恋的转身离开，脊骨绷紧，脚步匆匆，像是无数个梦里她抽身离去的样子。
手心骤然落空，纪攸垂着的手捏紧，喉咙紧的几乎说不出来话。
之前的那场报复，他原以为是顺心如意的解决所有的恩怨，却没想到，最先承受不住的却是他。
“纪总。”白殷开口。
纪攸的视线收回，喉结上下滚动几分，他微扬起下颚，淡漠的看向对面的男人。
眼神在无声的交汇，不动声色，却又暗自较量。
“她三年前就出国了，出殡的根本不是她的尸体。”纪攸直直的看向他，垂着的手也逐渐收紧，手背青筋暴起。
整整三年，他哪怕一直不肯接受姜离死了的事实，却也没敢去想，也许这是假的，也许这根本没死。
白殷没有反驳，而是嗤讽，“你是怨我没跟你说？”
两个人站在嘈杂纷扰的环境下，对峙冷持，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那是我老婆。”纪攸极其沙哑的开口，那双漆黑浓沉的眸子宛如锋锐的利剑，不容小觑。
可白殷却笑了，更是嘲弄的说道：“所以呢？当初应该告诉你，然后让你再杀死她一次？”
“纪攸。”白殷上前，攥住他的衣领，冷声厉斥，“你看清楚了，当初的姜离被你亲手杀死了。”
“她现在活的好好的，也不需要你去操心。”
纪攸一动没动，一直到白殷离开，依旧是站在原地，垂着的手攥的发紧泛白，却始终没松开。
刚才白殷说：“你不用费心去查那个孩子了，那本来就是我的孩子。”
轻飘飘的话，却比任何东西都要沉重，厉声轰下，震的他心神剧颤，震的他脊骨颤抖，几欲弯折。
她的杳杳什么时候就成了别人的妻子，什么时候就有了别人的孩子。
仿佛之前的那一幕还鲜活的活在昨天，可那么一转眼，就都没了。
而那边。
姜离下意识的回头，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那身影。
他站在那边格格不入，可身上却无端的有种寂寥孤冷，像是被遗弃在人群中的空旷寥寥一样，更像是夜旅人再也找不到归家的路。
心口忽然泛起一阵酸涩疼痛，姜离深呼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他那样心狠手辣又薄情寡义的人，什么东西能够伤害的了他。
像他这样的人，只怕一辈子都学不会爱。
……
包间内。
乔晓晓不停地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她的确是故意安排在这边，可又不想让他们见面。
等姜离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她才压住情绪，笑的虚伪，“来晚了，大家都等了你好久。”
姜离扫了一眼，屋内的人来的不少，只有几个熟悉的面孔，却也是交往不深的。
不知道乔晓晓这次又想折腾出来什么新花样。
“大家该不会不知道吧。”
乔晓晓拿着话筒，娇俏笑着说话，声音响彻屋内，所有嘈杂的声音都静止，齐齐看向她。
“今天，一来是庆祝姜离平安回国……”
乔晓晓顿了顿，那双眸子直直的看向姜离，带着浓浓的恨意。
姜离皱眉，眉心跳动了几下，可没等说话，乔晓晓的声音就响起——
“二是，庆祝她的孩子也健健康康的回国了。”
屋内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都诧异的看过来。
乔晓晓的声音尖锐刺耳，在姜离变了脸色的时候，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笑道：“是跟白总的孩子。”
屋内的视线更为诡异。
纪攸的前妻竟然跟别的男人悄无声息的生了孩子，这可真是惊天消息。
姜离的手攥紧了，扬起的眉眼忽然笑弯，璀璨灼灼，更为锋耀逼人，她端起酒杯上前几步，唇角微弯，轻声道。
“那真是同喜了。”
说完，扬手，一整杯酒对准了乔晓晓的脑袋，哗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