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锁 此章节已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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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冀诚归附后,剩下的战事就简单了,凉国皇宫的守卫不堪一击,当天午时不到就被齐军攻下,李睿父子放火自焚不成,被活捉了暂且关在宫内一座废殿内。

但收复凉州后,要做的事情却很多很杂。

一方面还要收复凉州城以外的州府。这件事卫渊没有交给牛蒙,而是派了鲁广领兵,让安家长子随军带路,他有意培养鲁广,想让鲁广从骑兵冲锋校尉慢慢成为真正的将领。

另一方面,原凉国的内政需要重整。虽只是暂时过渡,具体安排要等大齐朝廷的命令,但卫渊也需保证在此期间的秩序,保证不会再出乱子,这里头的事是最繁杂的。虽然有安曹二人和林先生帮着安抚诸多原凉国官员和百姓、处理各种事务,卫渊仍是忙得脚不沾地。

到了收复后的第三日,凉州城内才大致安定下来。

这天傍晚时分,思安沿着凉州府衙的青石板路,从后院来到前衙——灭凉之后,他们再住安府就不合适了,住原凉国皇宫内容易落人口舌,卫渊便下令搬到了凉州城的府衙之内。

思安扣了扣签押房的门,听到里面道了声进,便推门而入。

“王爷。”

卫渊一抬眼怔了怔,眼前女子白皙的脸上泛着浅浅红晕,衬着那一袭雪青色的衣裙,分外秀美动人。他还未放下笔,就笑起来:“又被老牛拉着喝酒了?”

思安抿了抿唇,卫渊非说她前阵子劳心劳力累着了,这两三天什么事也没给她分派,她便只好每日和同样没被安排事的牛蒙混着,又因她时隔几月再见到林先生和牛蒙,便如见到老朋友和长辈一般,确实高兴,牛蒙邀她喝酒,她虽不太会喝却也没拒绝。

这会儿就是刚小酌过几杯,酒意一上来,就直接来找卫渊了。可现在她又有些后悔,卫渊在伏案理政,她却白日饮酒,显得尤为不务正业。

“我闲人一个,不像王爷日理万机,自然只能喝酒了。”

卫渊没在意她这句略显赌气的话,弯着眉眼从案后转出来,走到她身边:“我闻闻,好香,是曹家送的葡萄美酒?”

思安往旁边躲了躲,这人如今是彻底没了距离边界,“王爷,我来是有正事!”

“好好,你说。”卫渊眼底噙着笑意,望着因喝了酒、明显语气都横了些的人。

“王爷打算何时启程回长安?”

卫渊道:“我给皇舅舅的信里约定的是十日后。”

思安一蹙眉:“太晚了,我们要提前启程。”

卫渊疑惑道:“为何?”

思安不答反问:“李昌说的向他透露我们奸细身份的人,王爷有线索了吗?”

说起此事,卫渊也严肃了些:“还未,那人很谨慎,只给李昌送了一次信,就再没现过身,恐怕很难找到了。”

“王爷不觉得,”思安盯着他又问道,“这人和数月前河东战场上骗了我们的刘壮有异曲同工之处吗?”

“你这么一提,倒确实像。”卫渊沉吟了一下,“两人都是在局势已明显有利于我们时,突然出来搅局,这样即使我殒命了,多花些时间,战事一样能赢。”

思安见他已想到了此处,继续追问:“既想要平定陇西和河东,又要王爷这个功臣回不去,王爷觉得谁最有可能是这人身后的人?”

“自然是大齐朝廷里的人了,”卫渊叹了口气,“其实我之前就有此推测,这两年我助皇舅舅改革弊政,得罪了不少人。”

“可这些人多是自私自利之人,谁会那么在意能不能平定河东或陇西?”思安又问,“早向李昌告密,不是更好害王爷性命?”

卫渊也微微皱了眉,他已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又怀疑端王哥哥?”

思安抿唇不语,清亮的眸子直直看着他。

“我知道你是为我担心,”卫渊与她对视了一会儿,眉头忽而松下来,又笑道,“等回到长安,我带你见见端王哥哥,你见过就知道不会是他的,放心吧。”

这话听得思安胸脯一阵急促起伏,杨景究竟给卫渊喂了什么迷药,卫渊这般聪明谨慎的人,怎么就对他一点怀疑也没有?她压下蓦然涌上的难过和委屈,在房里踱了几步,无论如何,至少要尽快回长安。

“即使不是端王,朝中有人要害王爷至少是确定的,现下他们害王爷不成,说不定会趁王爷不在京中,去害郡主呢?”

“害阿瑶?”

“上次我和郡主去上香时,便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思安又扯了个谎。

“但阿瑶身边有卫六和十五……”卫渊本要说如果真有人跟着,卫六或十五不会没发现,但见她满眼都是对卫瑶的忧虑,又改变了主意,“所以你才想提前启程回京?”

思安:“是,不仅要提前回京,而且还要偷偷地回。”

卫渊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有卫六、十五和王府侍卫跟着,有高昱和端王哥哥护着,而且卫瑶自己其实也并不是柔弱的金丝雀,他心底并不认为妹妹会有危险。

但只要不影响大局,他愿意顺着她,“好,那就听你的,我今天就开始做安排,我们两天后启程。”

思安松了口气,今日是十一月十二,十五启程的话,快马加鞭,十二月初十左右就能回到长安,而前世卫瑶的忌日是十二月二十四,这样即使路上被冬日风雪耽搁几天,也还赶得及。

“满意了?”卫渊见她又不知在算着什么,好笑道。

思安还气着杨景的事,根本不理这话,见他已经答应了,转身便要走:“那王爷尽快做安排吧,我不打扰了。”

“怎么这就走?等等。”卫渊要去拉她的手,却“啪!”一声脆响,被打开了。

“王爷自重!”思安眸中冒了点火星,瞪了他一眼,几步跑出了门。

卫渊:“……”

看来还是要管着些,不能放任她喝酒了,虽然喝了酒发脾气的样子挺可爱的,委屈的样子也可爱,但不让亲啊……

要提前离开凉州城,还要不被人发现,就必须有安古原和曹兴仁的配合才行,但这两人一听说卫渊要提前走,便坚持要在他临行前再办一场宴饮,地点还是在曹家。

这事合情合理,大齐在陇西的统治又还需要两家长期的支持,卫渊不想去也得去。

思安自然没去凑这个热闹,这日下午,她去了安府跟安怀洛告别。

在安府却是一直被留到了天黑,等到用了晚膳,披上斗篷准备回府衙时,安怀洛又坚持要起身送人,到了厅前廊下,思安连忙拦住了他:“外面风太寒,你伤还未好全,快进去吧。”

安怀洛没动,倚在门框上望了她一会儿,笑道:“小安安在京城安心等着,你安大哥我很快就回去。”

思安亦笑:“不必着急,等伤口全养好了才行。”

“可我怕等我养好伤再回去,就什么都晚咯。”安怀洛那双湛蓝的眼睛被罩在阴影里,让人分辨不出他是认真,还是玩笑。

思安没有接这话,只又劝道:“快进去吧,我这就走了。”

说完,拢了拢斗篷,转身朝院外走去。

之前安怀洛总是一副轻佻又玩世不恭的态度,故尔思安对他的示好从未放在心上过,但他替自己挡了那一箭后,她心里便有些震动。可她连和卫渊之间的事都还未想清楚该如何,也就绝不可能给安怀洛任何回应。

回到府衙后院已是戌时,思安解下斗篷,净手洗漱后,正准备拆了发间的珠钗,院子里忽然传来动静。

她打开门一看,竟是卫渊和老八也回来了。

“酒宴上发生什么事了吗?怎地这般早就回来了?”思安走到廊下奇怪道。

“……无事,喝多了就先回来了,你回房休息吧。”卫渊顿了下才回道。黯淡的月色里,他的身影似乎和平时一样挺拔修长,但声音却与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仿佛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思安怔了怔,这样的声音,她,很熟悉,在前世的时候。

她仍在原地站着,见两人一起进了卫渊的屋子,但只片刻,老八又急匆匆出来了,冲到院子里的水井边就开始打冷水,打起水又拎着桶回了卫渊的屋子里,而后又拎着空桶回来继续打水,继续跑进屋里,继续出来打水……

思安:“……”

不会是她猜得那样吧?她虽然知道今晚的酒宴仍设在曹府,必定与曹莹儿的事有关,但曹兴仁可是陇西最有头有脸的人之一,曹莹儿是陇西最尊贵的大小姐,不至于逼婚不成,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吧?

思安内心简直凌乱无比,犹豫了一会儿后,抬步朝卫渊房里走去。

房间里只点了一支蜡烛,勉强照亮这一方天地,卫渊正坐在房间东侧的小塌上,仰头咕咚咕咚灌冷茶,胸前的衣襟已被他热得扯松了,一线水光沿着滚动凸起的喉结,流入肌理分明的沟壑。

他喝完一大盏冷茶,仍觉得整个人燥热得发慌,某处地方更是难受得紧,待要再倒一盏,余光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思安,立时一惊:“你在这儿做什么?不是让你回房休息吗?”

“这样没用的。”思安迟疑着道,春药这东西,靠自己很难解,还容易伤了身。

卫渊大窘,知道她太聪明,一点蛛丝马迹就猜到来龙去脉了。

今日酒宴行到一半,曹兴仁将他单独请出去时,他并不惊讶,曹家父女俩早就不止一次暗示他了,因此他也早想好了如何不伤颜面的拒绝,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父女俩竟会不顾身份,联手给他下药。幸好他的自制力极强,才能强装无事回了府衙。

“你回自己房里去,不要呆在这儿。”卫渊艰难地挪开目光,哑着声音道。她在这里只会令他更躁动。

“这样没用,”思安又说了一遍,嗓音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你让老八去莳花院找个人来。”

卫渊倏地又看向门口,不可置信,又燥又气:“你让我,找其他人?”

“这样的大寒天,你若是在冰水里泡上一个时辰,一定会生病的。”思安蹙眉解释道,一旦病了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京了,即使强行上路,也不能没日没夜的赶路,他们不能冒这个险,卫瑶不能冒这个险,“找个人又没什么,你若嫌不干净,可以让老八找没接过客的。”

“我不要!”卫渊深吸口气,体内邪火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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