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卤味利润高，宋予墨也没打算再扩大生产规模，作坊这两天的产量稳定在了六百斤左右。
县城的市场就这么大，就是要供不应求，才能保证销量长久不衰，才能维持价格的稳定。
当然，作为产出地，祁镇的卤味价格还是和之前一样，并没有上涨。只不过外面的钱太好赚，她又进一步把酒楼的量控制在了50斤，剩下的都销往了县城。
为了尽快回笼资金，昨天韩掌柜跟那些酒楼签契据的时候，言明了每户要先收取200两预付金，五家酒楼共1000两银子的预付款在两日后的今天也送到了酒楼。
这下她的资金问题总算解决了。
酒楼的前期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继续推进着，开张吉日定在了十日后。
正惬意地半躺在二楼包厢的湘妃塌上里喝茶吃点心，一个伙计敲响了房门。
“东家，外面有一位裴大夫找您。”
是了，自己前几日写信告诉了赵倩酒楼的事儿，难怪裴大夫会直接找到这儿。宋予墨算了算时间，好像离自己就诊的时间还差了一天吧。
难不成是裴大夫记错时间了？
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上门服务，又是长辈，出于礼貌，宋予墨还是要出门迎一迎的。
下了楼，远远便看见了酒楼门口停着的马车，一身青衣的老者正背手立在马车旁，好奇地打量着热闹非凡的卤味摊，旁边那个背着药箱的药童甚至还吞了吞口水。
宋予墨赶紧迎了上去，恭敬道：“裴大夫，真是麻烦您了，还让您亲自过来。”
裴大夫捻须而笑：“倒是不麻烦，就是有些饿了，姑娘能否请我吃碗肉啊？我见闻着极香。”眼睛又看向卤味摊的方向。
他今天在这附近拜访友人，想着反正明天也要来给这小丫头施针，不如今天顺便一起做了，结果倒是把自己的馋虫引了出来。
“别说一碗了，您连吃带拿都成！请，您里面坐，我去给您盛！”宋予墨笑道。
裴大夫倒是不拘小节，没有跟着进内堂，见摊位上还剩下一个空桌，乐呵呵坐了下來。
宋予墨端了满满一大碗的各式卤味，放在裴大夫面前，又忙着去盛米饭。
“这用猪下水做成的吃食居然这么美味。”裴大夫对卤味赞不绝口，根本停不下嘴。见一旁的小徒弟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笑着示意他坐下。
小徒弟也不客气，把药箱丢在旁边，头也不抬，吃得津津有味。
见王府的车夫也在向这边张望，宋予墨失笑，让伙计引了车夫到内堂去吃。
日头渐渐升到了中天，裴大夫吃饱喝足，宋予墨请他到楼上的包厢给自己看诊。
“宋姑娘最近感觉如何？”裴大夫一边把脉一边问道。
“就是最近时不时会有些头疼，每次都是一瞬间的事儿。”说到这儿有些不安，不能照x光，她心中总是有些隐隐的担心。
裴大夫又望闻问切了一番，笑眯眯道：“不必担心，我再给你施几次针就能痊愈了。”又吩咐一旁的徒弟把针灸包准备好。
徒弟依言，正要打开药箱，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沈二婶焦急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墨丫头，出大事儿了！”
小童摸着药箱的手一顿，宋予墨脸色一凛。
“你二叔找来了酒楼，说你祖母快不成了！”沈二婶一脸的焦急。
她并不是担心宋老太太，而是忧心墨丫头。
她都快成亲了，若是祖母去世了，那必然是要守孝的。
宋予墨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向一旁的裴大夫求救：“裴大夫，麻烦您给我祖母瞧瞧病。
裴大夫点点头，示意她带路。
几个人下了楼，宋成业正瘫坐在地上，一脸颓然，眼眶红红的。
见了宋予墨，忙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墨儿，墨儿，你救救母亲……”
想要扑到宋予墨面前，却被几个伙计拦住了。
宋予墨吩咐红叶去牵马车，拉着宋成业的胳膊就走：“祖母现在什么情况，你一五一十说清楚……”
马车上，宋成业更咽道：“从昨儿夜里起，娘一直嚷着肚子疼，跑了好几趟茅房。我和玉兰以为她吃坏了肚子，也没有在意，谁知今天越来越严重，上吐下泻的，刚刚晕了过去……”
宋予墨恨恨看着眼前的人。
一晚上外加一上午的时间，这家人都没有去请大夫，反而是来找她，明摆着舍不得掏银子。
“二叔，祖母可是最疼你的，在你眼里她的命还没银子重要？”宋予墨冷冷讥讽道。
宋老太太虽然不是好人，对这个儿子可谓是掏心挖肺的。
宋成业一脸羞愧。他倒是想给母亲请大夫来着，自家婆娘却不肯掏钱，他实在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去找侄女求助。
宋成业现在的住处离镇上很近，马车行了一盏茶的时间，停在了他家门口。
他家的几间茅屋前已经聚集了好些邻里，宋成业领着宋予墨一行人穿过人群，进了里屋。
张玉兰正一脸嫌弃地清理老太太身上的呕吐物，见宋予墨来了，神情转为了惊愕。
“墨儿。”张玉兰勉强扬起笑脸，神色中带着几分畏惧，双手下意识地揉搓起来。
这死鬼怎么去找了这丫头来，还嫌自家不够倒霉吗？
宋成业对上婆娘的视线，本能缩了缩脖子，几步退到了墙角。
宋予墨没空理会这对夫妻的小动作，看向床上紧闭双眼的老太太。
大半年不见，老太太原本圆润的面颊已经凹陷了下去，往日的红润被一片青黑取代，露在外面的手也是骨瘦如柴。
“裴大夫，麻烦您了！”宋予墨整理好床边，请裴大夫坐下，又把老太太的手腕拉高。
裴大夫闭着眼搭上老太太的脉息，再次睁开眼时，面色已经变得凝重。
宋予墨一眨不眨看着裴大夫，见他这副样子心中也很不安。
“裴大夫，我祖母到底怎么了？”
裴大夫没有说话，又把口、舌、眼、鼻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个遍，这才道：“老太太这是中毒！” 17707/9695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