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使这职位非常重要,只有皇上的心肝豆瓣才能担任,因为直接负责皇城的安全警戒,同时还有暗中监视文武百官的神秘职责,所以有皇帝耳目之称。
之前太上皇当皇帝的时候,提拔他最为喜爱的三皇子赵楷担任皇城司使,打破了亲王不得担任实职的祖宗先例。
不过,赵桓上台之后清除异己,直接就把老爹的任命给撤了,免掉了赵楷皇城使的职务,而交给了自己的舅舅王宗濋。
可现在,他刚把亲舅舅给宰了,把这个最重要的职位交给了孟忠厚。
带御器械就是俗称的御前带刀侍卫。
御前侍卫虽然是皇帝的近卫军,但平日执勤跟随皇帝身边都不能佩戴兵刃。按照宋朝官制,只有区区六人能成为带御器械。
这是一种官职,也是一种荣耀。
如果不是得到皇帝最高的信任,皇帝怎么可能把自己性命交给对方呢?
赵桓之所以如此信赖孟忠厚,是因为他从史料上了解了孟忠厚的为人和履历。
孟忠厚是宋哲宗被废掉的孟皇后哥哥的儿子,属于外戚。人如其名,为人忠厚,靠得住。
历史上,孟忠厚为人十分正直,在宋高宗一朝就曾担任过皇城使,干的很不错,一路升迁,一直当到镇潼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封信安郡王,加少保。
秦桧其实跟孟忠厚有姻亲关系,两人分别娶了北宋名相王珪的两个孙女,所以孟忠厚跟秦桧是连襟。
孟忠厚还是孟子的第四十七代孙,地位尊崇。
金军攻破汴梁城,将所有皇宫嫔妃、公主都掳走去了金朝,孟皇后当时住在孟忠厚家里,孟忠厚把她藏了起来,躲过了这一劫。
后来,康王赵构要当皇帝,必须得到皇室的承认,就将这位被废的孟皇后请出山,恢复原有待遇,尊为皇太后,同时对孟皇后的侄儿孟忠厚大力提拔重用。
孟皇后投桃报李,全力支持赵构登基为帝,凭她的身份和号召力,赵构才坐稳了南宋这半壁江山。
因为这个缘故,秦桧一直巴结讨好孟忠厚,加上两人是连襟,所以孟忠厚对秦桧也不错。
只不过,随着秦桧一步步登上权相宝座,成为权倾朝野大奸臣,孟忠厚开始有意疏远他,不听从他的号令,还多次顶撞得罪过秦桧。
秦桧一怒之下,多次将他贬官,最后贬成醴泉观使的闲职。就这样,孟忠厚还是不鸟秦桧。
一直到秦桧死了,他才重新被宋高宗重用,提举秘书省。
赵桓作为穿越者,原本就是历史系毕业,又当了图书管理员多年,图书馆现在没人光顾了,他整天有大把的时间用来看图书馆系统内网上的珍贵历史典籍,尤其喜欢宋朝的历史,所以了解很多历史细节。
他既然知道孟忠厚的为人,当然要对他重用。将皇城使这个重要职位交给了他。
但是没有把殿前司都指挥使交给他,这个职位他要交给一位信任的武将,比如韩世忠或者岳飞。因为这是领兵打仗的职位,孟忠厚并不擅长军事。
人尽其才,这是君王最重要的职责和本事。
幸福来得太突然,孟忠厚都没反应过来,有些傻傻地望着赵桓。
身为外戚却能得到如此信任和器重,怎能不让他感激涕零?赶紧跪地磕头谢恩。
赵桓将孟忠厚搀扶了起来,说道:
“你统计一下此番参战的还活着的御前侍卫人数和名字,报给朕。朕要重用他们。”
所谓疾风知劲草,这些人原本就是根正苗红的权贵子弟,这一次跟他上阵厮杀过,是信得过的能用得上的人,他决定要重用这帮人。
孟忠厚急忙抱拳答应,快步前去安排去了。
与此同时,耿南仲和张邦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面对执拗的官家的决定他们不敢硬顶。
耿南仲对张邦昌道:
“你去请大内总管秦克诚来劝陛下,他是官家身边的老人了。从官家一下生下来就是他贴身伺候,官家也最听他的话,此刻,怕也只有他才能劝得动官家收回成命了。”
张邦昌忙答应了,坐着轿子径直来到了皇城。
……
秦克诚并没有按照赵桓的要求阻止宦官抄家伙上皇城守御,而是跑到了太上皇所在的龙德宫陪着太上皇说话。
他心里另有算计。赵佶虽然禅位成了太上皇,但年纪其算老,将来金军退走了,这天下到底是父子谁的,可说不准。
赵佶当皇帝已经二十六年,势力遍及整个朝野上下。而赵桓才登基一年,根基很浅。
当初赵佶禅位后逃亡江南,就有蔡京、童贯率领数十万军队赶去投奔,还有无数的大臣也纷纷赶去。
金军北撤之后,太上皇开始给朝廷群臣发手谕,甚至拦截朝廷物资给自己用。完全是另立朝廷的架势。
后来他带人返回开封,就是想重新拿回皇位的。结果金军再次南下,他可不敢接受这堆烂摊子,否则就不会禅位给儿子。所以就静观其变。
朝廷中他的势力依旧还在,曾多次上书要求赵桓善待太上皇。
对此,秦克诚看得很清楚,所以,他一边伺候着赵桓当大内总管,一边也不忘讨好太上皇。
金军包围开封一个月来,太上皇天天寝食难安,正需要陪同安慰的时候。
至于皇宫守备,在他看来没关系,只要金军不破城,皇城就是安全的,城里那些百姓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来皇城闹事。
所以,赵桓安排给他的任务,他并没有去做。
他正陪太上皇说着话,这时,一个小内侍急匆匆跑来说是左相张邦昌求见,有紧急事务。
秦克诚于是告辞出了龙德宫,来到皇城门外与张邦昌相见。
张邦昌拿出一串珍珠塞到秦克诚手里,请他去城楼劝皇帝回宫。
秦克诚不动声色地把珍珠收到了自己的袖袋之中,点头答应。
张邦昌又低声说道:
“另外官家刚刚任命孟忠厚担任皇城使,你务必要请官家收回成命,另外委托一个稳重可靠之人。”
秦克诚瞧了张邦昌一眼,一脸为难的样子:
“官家如今可不像是在东宫的时候,他也是有主意的人了,有时候咱家的话他也不怎么听了,所以,这事恐怕不太好办啊……”
张邦昌又从怀里掏出一枚价格不菲的玉佩塞到了秦克诚手中:“官家毕竟是都都知您看着长大的,别人的话他不停,但您的话他还是要听的。”
秦克诚心满意足的忙将玉佩收入袍袖之中,这才笑眯眯看着张邦昌:
“这皇城司使张相公可有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