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廖,你就不给人家说下,让人家一直误会下去。”
勾栏戏楼。
楚宁从嘴里吐出一颗李子核,看了眼在台上唱戏的小香,朝着一旁老廖问道。
“这样不也挺好的吗,我和她娘的事情没必要告诉她。”
老廖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你小子藏得够深的啊,竟然是黄总长的关系。”
黄总长力挺楚宁的事情,在镇上的捕快可能还不知道,但在县城的捕快都差不多知道了,老廖在巡捕房待了这么多年,更是消息灵通人士。
楚宁微微一笑,没接这话。
今天是老廖找他来听戏的,他相信老廖要说的不是这些。
“有黄总长替你撑腰,明着是不会有人找你麻烦,可巡捕房不是铁板一块,有些捕头只怕把主意打在了捕快大比上。”
老廖的意思是说在巡捕房还存在着另外一方势力。
“捕快大比?”
“每三年一届,凡是捕快都可以参与,这是为了鼓励捕快们平日里也要勤练武学,大比的第一名不但可以得到朝廷的奖励,在咱们巡捕房内部,也可以允许他任意挑选管辖区域,一些被分到没什么油水区域的捕快,就憋着一股劲,想要在大比上一鸣惊人。”
“虽然黄总长发了话,溪尾镇现在就你一个人,但捕快大比的奖励是巡捕房多年来的规矩,如果那第一名要选择溪尾镇,黄总长也无法给否了。”
“意思就是说,这一届的捕快大比,第一名必然是选我溪尾镇了?”
“嗯,谁叫溪尾镇现在油水那么足。”老廖点了点头:“目前咱们大宁县的捕快,力气最大的是张涛,有八百多斤,张涛当初入巡捕房的时候,也是我带的他,我约了他出来,一会你和他聊聊。”
楚宁明白老廖这是希望自己能够和张涛达成约定,张涛很有可能是捕快大比的第一,只要张涛不选择来溪尾镇,那自己这溪尾镇的捕快位置就稳当了。
“谢了啊老廖。”
八百斤力气的张涛,楚宁不放在眼里,但老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实力,这是出于好心,这份情自己得领。
一刻钟之后,楚宁神情正常,但老廖面色却是微微有些难看起来。
楚宁心里一叹,只怕这张涛并没有把老廖当做师傅,巡捕房的领路师傅。
不然他和老廖在这里已经听了半个时辰的戏了,真要尊重老廖,也早该过来了。
半个时辰后,张涛终于来了。
身躯高大壮硕,一进戏楼看到老廖和楚宁这桌,边走过来边大声道:“老廖,刚有公事耽搁住了,让你久等了,这位是?”
“这是楚宁,你们都是年轻的捕快,互相认识下。。”
“张哥好。”
楚宁先一步打招呼,然而张涛只是扫了一眼楚宁目光又看向老廖:“老廖,你这是搞的哪一出?”
“给你们牵个线,马上就要捕快大比了,你小子肯定是冲着第一名去的,你现在所管辖的区域油水就很足,没必要把目光盯着溪尾镇,楚宁也不会让伱吃亏。”
听着老廖这话,张涛再次笑了起来:“老廖你说啥呢,咱们县捕快那么多,我可没敢想过能拿第一名,现在谈这些太早了。”
张涛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目光看向台上唱戏的小香:“老廖你要喜欢唱戏这女的,这事情交给我,保证让这女人晚上乖乖的躺在你床上去,一个卖唱的,跟她玩什么纯情呢。”
老廖面色沉了下来,楚宁知道张涛这是没打算跟自己谈,而最后这句话更是对老廖的嘲讽。
倘若这张涛对老廖有一丝尊重,即便不知道老廖照顾小香的真正原因,误以为老廖喜欢小香,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对一個人够不够尊重,就看对人家的身边的女人是不是也尊重,当然,那种当事人自己也只是抱着玩玩态度的女人不在其列。
老廖冷冷道:“不用麻烦张捕快了。”
张涛一愣,随即笑道:“我这还有点公事,那就先走了。”
说完站起身,张涛朝着跑堂的一招手:“这二两银子打赏给小香,就说是廖捕快打赏的。”
“老廖,那我就走了。”
从头到尾,张涛都没跟楚宁说一句话,老廖面色铁青:“楚宁,帮不上你什么忙了,在人家眼中可没把我当老师傅。”
老廖要说不气那是假的,当初张涛刚分配到巡捕房,那就是一个愣头青,不但得罪了商户还得罪了帮派,如果不是自己居中调和,早就被那些帮派成员下黑棍给废掉了。
“一种米养百种人,老廖你也别气,看戏……马上小香姑娘又要返场了。”
楚宁劝慰了老廖几句,看来盯着自己位置的人很多啊,这张涛如此不给老廖面子,固然有老廖在他心中没多少地位的原因,但恐怕也是背后有人给他画了饼的原因。
陪着老廖听了半个时辰的戏,楚宁走出勾栏没回溪尾镇,而是买了几样点心前往黄府。
“楚公子。”
管家看到楚宁拎着点心有些意外,以往楚宁每次上门可都是拿的一些用了心的礼物。
“管家,黄叔在府上吗?”
“在的,我引你去见老爷。”
管家早就得到了老爷的吩咐,如果今天楚宁上门,就直接带他到书房来。
黄家很大,楚宁跟着管家走了几分钟才来到书房,黄总长此刻也刚写完字。
“来了,咱俩这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
黄忠泰看着楚宁,楚宁点头道:“在巡捕房怕给黄叔您带来不好的影响,没敢和您打招呼。”
“那每次到府上,怎么不要求见我?”
“黄叔您对小侄的恩情,小侄一直铭记在心,小侄觉得如果来府上就为了见黄叔,那就变成了携恩攀附了,这不是小侄愿意的。”
楚宁解释的很清楚,我给黄叔您送一些“用了心”的礼物,是我一直记着黄叔您对我的恩情,可我若是打着报恩的名义寻求和黄叔您的亲近,那属于有目的的报恩,这不是我愿意做的。
“哦,那你这次上门来?”
“小侄听说还有一个月便是捕快大比了。”
黄忠泰眼睛微微眯起:“你是怕有捕快拿了第一名,挤了你溪尾镇捕快的位置,想让我帮你一把?”
“不是。”
楚宁摇头,他知道黄忠泰误会自己了。
“小侄先前便说,对黄叔您只有纯粹的报恩之心,那现在又来寻求黄叔您的帮助,岂不是言不由衷。“
“小侄本来是不想来的,就是怕黄叔您误会,可思来想去又觉得不来不行,若是因为小侄而打乱了黄叔您的布局,那小侄就是恩将仇报了。”
黄忠泰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凝视着楚宁。
楚宁也不墨迹,直接道:“小侄力气有一千五百斤。”
站在楚宁身后的管家,在楚宁这话说出口后,嘴巴微张,黄忠泰也是怔了一下:“此言当真?”
“若是黄叔不信,我可以证明一下。”
黄忠泰当即拍板:“去武院。”
一刻钟后,重新回到书房的黄忠泰却是放声大笑了起来:“楚宁,你没让我失望。”
刚在武院,楚宁一拳爆发出来了接近五千斤的力量,这已经是准武师级别了。
巡捕房不是没有准武师捕快,但那几位准武师已经参加过三年一届的捕快大比,不能再参加。
现在能有资格参加大比的,没有人力气超过楚宁。
武师之下的战斗,更多的是靠着力量,没有太多的技巧可言,因为无论是速度还是身法,在没有修炼出暗劲之前,对实力的提升都有限。
“黄叔,这次大比如果您已经有安排的话,那我就……”
“不必,你就拿下第一便是。”
黄忠泰对楚宁更加的满意了,这是个好孩子了,为了自己的布局宁愿藏拙。
他也是少年过来的,少年人哪个不气盛,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怎么可能会愿意做藏拙的事情。
“这本《猿纵步》拿去,这是一本修炼身法的武学秘籍,你现在力量足够了,修炼《猿纵步》能让你对战时候身法更加灵活。”
“谢黄叔。”
楚宁激动接过书籍,他可是知道大梁的武学秘籍有多珍贵,普通人除了入学堂根本接触不到别的武学秘籍,因为这些武学秘籍都在武学世家手上。
大梁的武学世家那都是真正的豪族,这么看来黄叔的出身来历不一般啊。
管家将楚宁给送出了大门后返回,有些犹豫道:“老爷,这《猿纵步》就这么给楚宁?”
黄忠泰没有给管家解惑,而是道:“你可知溪尾镇商户为何会增多吗?”
管家摇头。
“楚宁去了溪尾镇,收税银很是随心,商户们只要不太过分,少给一点他也不在意,甚至有的商户家里急用钱,还允许商户拖欠。”
“若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如此不算什么,只当是看不上这小钱,可楚宁家境贫寒,为了照顾他那老姨婆还欠了不少银子,若你是楚宁,再有这么一个收多少税银都归自己口袋的机会会如何做?”
管家有些懂了:“小的会拼命的榨干这些商户,因为不知道哪一天就被调走了,错过了这次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没错,这才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当初赵兵跟我汇报楚宁要去溪尾镇,就连我也认为楚宁是想去溪尾镇收刮那些商户的钱,没想到是我看走眼了。”
“不是老爷看走眼,只能说楚宁与大部分人想的不同。”管家补充了一句。
“当初楚宁没有任何潜质,我尚且卖了一个人情,既然现在楚宁有着成为武师的潜质,再帮一把又何妨,可别忘了,哪怕在学堂求学三年,能够突破武师的也都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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