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胡同口,天上开始飘雪了,同时又刮起了一阵不小的风。
林冬梅紧了紧围脖:“真冷啊,还起风了,等会儿不得刮烟炮?”
“冷了?”何雨生笑道:“那你跟妈都站在我后面,咱仨呈一字长蛇阵走,我个子高,在前面帮你们挡着风雪。”
这话,让林冬梅心中一软,挽住了他的手臂,嘻嘻一笑:“不,再冷,我也要跟你一起面对这漫天风雪。”
“傻媳妇,真傻。”
“就傻,怎么着吧。”
看着小两口这么恩爱,张福荣也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
不过走着走着,她忽的忍不住‘哎呦’了声。
“咋了妈?你没事吧?”
张福荣苦笑道:“进院之前我不是崴了一下脚么,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疼的厉害了。”
“严重不啊?”林冬梅关切道:“那咱去医院瞧瞧吧。”
“不用,崴脚又不是什么大事,犯不着去医院花那冤枉钱。”张福荣摇了摇头,节省早就成了这代人的本能。
“还是去看看吧妈,咱家不差那点钱,别再严重了,崴脚这事可大可小的,冬梅,你扶着点妈,我去拦一辆三轮车。”何雨生吩咐道。
“生子,我看咱妈疼的额头都出汗了,这三轮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拦着呢,就算拦着了也没你跑得快,你背着妈去医院吧。”guqi.org 流星小说网
“我背着妈跑的是快,那你咋整?”何雨生道:“这黑灯瞎火的你一人走夜路我不放心。”
林冬梅听到这话心里暖呼呼的,她没想到这时候了,丈夫心里还惦记着自己。
“生子,我没那么娇贵,有你在我放心,你跟妈去医院,我回家等着你们呗。”
“不行,家离这里也有一段距离呢。”
这年头治安可以说是非常的好,但何雨生也不会因此放松警惕。
哪怕自己这丑媳妇走夜路,撞见了害怕的应该是别人,那他也不放心。
凡事怕万一,万一呢?
“三轮车。”
恰好,说着话的工夫,一个拉三轮的路过这里。
“师傅,去协和医院。”
诶?
离近了何雨生一瞅才发现,这人跟自己那便宜老爹长得咋那么像?
当时就反应过来了,他很可能就是正阳门下小女人里的蔡全无。
莫非,这不单单是情满四合院的世界?
“好,您坐稳了。”
蔡全无的人品那是没的说,一见张福荣像受了伤的样子,都没事先讲车钱。
就这么的,张福荣坐在三轮车里,何雨生则背起了媳妇儿跟在旁边跑。
“同志,我叫何雨生,我看你面善,长得挺像我一个亲戚的,敢问贵姓?”
蔡全无一瞧,这小子背着个大活人,竟然还能跟自己并肩跑,并且面不红气不喘,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当下心里就平白的多了几分敬佩。
“免贵姓蔡,蔡全无。”
这一说,何雨生就彻底确认了。
看来这里不是单体的影视世界,而是个综视来着。
“知者减半,省者全无,同志,你这名字起得好啊。”何雨生笑道:“取自增广贤文,看来令尊也是个有学问的。”
“您过奖。”蔡全无笑了笑,不禁又高看了何雨生一眼。
他这名字的出处,可不是谁都能说的上来的。
旁边这位显然文化底蕴不低,即便蔡全无平日里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但遇上何雨生这样的人,还真就让他起了几分交谈的心思。
于是便话赶话问道:“同志,你刚才说我长得像你亲戚,什么亲戚啊?”
何雨生:“......”
我说你长得像我爸,是不是有点不尊重人了?
“啊,像我一个堂哥。”
“那还真挺巧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很快,何雨生就不跟他说话了,转而跟媳妇聊天。
因为蔡全无可不是自己,没有强大的身体,一边干着力气活,一边说话,负担太重了。
一个劲的拽着人家聊,不像话。
“怎么样,颠不颠?”
“嘿嘿,不颠。”林冬梅笑道:“让你背着可比坐三轮还舒服呢,生子你是不是练过武术啊?咋这么有劲儿呢?”
“武术?”何雨生道:“算是吧,早年间略习得一些熬战之法罢了。”
“啥是熬战之法啊?听起来挺厉害的,能教教我不?女孩子能学么?”林冬梅眨了眨眼,好奇的问道。
“噗!”蔡全无没忍住笑了声,又连忙恢复成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这位蔡大哥,你也听说过熬战之法?”
“没,没听过。”
“那你笑什么呀。”
“这个......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些高兴的事情,一时没忍住就...”
蔡全无支支吾吾了下。
现在的他还不太擅长撒谎。
林冬梅皱了皱眉,他感觉这拉车的肯定知道点啥,但人家不说,她也不好去问。
扭头一瞧,只见张福荣也捂嘴笑呢。
“妈,你听说过。”
“没听过。”
“那你笑啥啊?”
“我是笑你们小两口恩爱,看,生子背着你在月下跑着,多‘小布尔什维克’啊。”
“嘿嘿。”林冬梅笑了笑:“别说,还真是挺浪漫的呢。”
看着姑娘傻笑的样子,张福荣不禁会心一笑。
只是暗骂了自己那女婿一声‘坏胚’。
半个小时后,蔡全无的三轮车停在了协和医院前。
“蔡师傅,多少钱?”
蔡全无喘着粗气,看了一眼跟没事儿人似的何雨生,心底暗暗震惊。
背着个人跑这一路,绝对比自己拉着车跑还类累吧?
可人家咋就脸不红气不喘的?
“小兄弟,真是有把子力气,是个好汉,可算让我开了眼,车钱就不要了,算是交个朋友怎么样?”
能让蔡全无主动说出交朋友这种话,那可是极为不易的。
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性格。
可谁让何雨生展现出来的体力太过逆天了呢?
这种爷们儿好汉,让蔡全无都忍不住去结交,他就是出大力的,最敬佩何雨生这种天生神力的人。
“成,你这朋友我认了。”何雨生摸了摸兜,掏出了仅剩的10颗花生牛轧糖:“今儿我刚跟我媳妇儿扯证,请你吃喜糖。”
“恭喜啊。”蔡全无收了糖,笑道:“祝你跟嫂子早生贵子。”
“哈哈,承你吉言,下周末我跟你嫂子办酒席,记得来喝喜酒啊,先不说了,我丈母娘这脚还疼着呢,咱回见。”
“回见生子,回见嫂子,婶子。”
说着,何雨生就跟媳妇儿一起搀扶着张福荣进了医院。
到了医院里,又过了十来分钟,何雨生这才反过味儿来一拍脑门:“冬梅,你瞧,我这急着领妈看病,都糊涂了。”
“咋了生子?”林冬梅不明就里。
“我都没告诉蔡全无咱家住哪儿,到时候人怎么去喝喜酒啊?”
“哈哈,还真是,还说我是傻媳妇儿呢,我看你也是个傻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