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汇聚一处

“……三皇子就不能站起来说话?”

“不站,躺着舒服。”陈三思在地上耍赖皮:“待会儿要是躺累了,我还可以直接闭眼睡觉,多方便?”

戚长容:“……”

行吧,看在他大受打击的份上,今日她就不与他计较了。

“罢了。”戚长容起身,迈步离去:“孤无甚话可问,三皇子就好好待在雀宫吧,若不想麻烦找上门,最好待在雀宫,暂时不要外出了。”

陈三思控诉道:“长容太子是想禁我的足?”

“三皇子想多了。”戚长容按了按太阳穴,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人拖住,一时间不由有些头疼:“孤只是想劝三皇子一句,如今孤回来了,想必盯着你的人会把你盯得更紧。”

说完,戚长容试探性地动了动脚,可脚却被那一双手禁锢着,半分也动弹不得。

她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但,倘若三皇子不愿在雀宫虚度光阴,自然也可像从前一般。”

“按照长容太子的说法,我还是不能出宫。”

陈三思手上又加了两分力气,仿佛害怕此人忽然全力从他手中逃走。

他好不容易才将人留下,眼看着现下什么好处也没得到,怎么能轻易放人离开?

别的不说,但一直把他困在晋宫,似乎有些没道理了。

戚长容无语:“关于出宫的事,三皇子应该去与孤父皇商议,此事孤实在做不了主。”

“你还是松开吧。”

“不送。”陈三思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儿,控诉道:“我松开后,长容太子肯定会立马离开。”

听出他话中的不满,戚长容好脾气的问道:“那三皇子打算如何?”

“我也不想为难长容太子,只要长容太子答应下次出宫时能带着我一起,我便不再胡闹。”

他被困在晋宫九个月了。

自从戚长容离开后,他便再也没有出宫闲逛的机会。

因为既然已经挑明他自己的身份,朝中的大臣们也不会再因为他皇子殿下的身份对他礼让有加。

毕竟,质子而已。

可以说这九个月以来,他的生活可谓是过得水深火热,虽没有危及生命的危险,几次三番的危机也莫名其妙的被化解,可他心里依旧难受的很。

此种憋屈感,是他过去十多年里从未体会过的。

“三皇子……”

“你就当看,在我给你提了个醒的份上,就答应我一次吧,你放心,我不会惹麻烦的,我只是想出宫透气而已。”

戚长容:“……”

陈三思的话并没有几分的可信度。

然,戚长容只略微思考了片刻,便故作为难的点了点头:“此事孤会与父皇说,至于最后成与不成,却只能看天意了,三皇子不可强求。”

“长容太子亲自出马,不成也得成。”

麻烦,到底是对陈三思下手了。

否则以陈三思的骄傲,又怎么会故意放低姿态,变成这般不堪入目的模样?

脚踝得到自由,戚长容行至门边,头也不回的道:“若出宫时三皇子不愿意给别人看了笑话,就请好好整理仪容,若以你眼下的状态见人,只怕会立刻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满脸胡茬,一身酒气,满眼颓废。

哪里像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陈国三皇子?

不等陈三思回来,戚长容这次是真的走了。

回了东宫后,戚长容面色渐渐往下沉。

见她神色不太对劲,姬方也随之紧张了起来,好在戚长容没有立刻发怒,转而唤来罗一,问道:“孤要的东西都找到了吗?”

闻言,罗一将早就准备好的名单递上去,正色道:“看来殿下离开的这九个月,蒋太师依旧不安分。”

望着名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戚长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一年前,她费尽心思,将蒋伯文安插在皇宫中的钉子几乎全部拔除,可如今只过去了九个月,宫中就又多了这么多的眼线。

除了她的东宫是干净的……

其他地方,都隐藏着数不清的蛀虫。

“想办法让名单上的人悄无声息地消失。”戚长容声音淡淡:“明日孤会出宫一趟,就在明日动手。”

……

翌日,因记得与陈三思之间的约定。

在出宫之前,戚长容特意去向晋安皇请命,成功拿到了一道属于陈三思的通行令。

借着这道令牌,陈三思终于逃离困了他九个月的牢笼。

看着趴在窗边不停向外张望着的陈三思,戚长容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

她总觉得,情况似乎不太对劲。

昨日瞧起来那般颓废的一个人,怎么今日又活蹦乱跳了起来?

那神采奕奕的模样,根本无法让人联想昨日的人与今日的人是同一个人!

总不可能是她昨日离开前那番话让陈三思如梦惊醒吧?

唯一合理的猜测,就是陈三思在演戏。

故意摆出那副姿态给自己看。

想明白这一切后,戚长容的声音徒然降了八度,冷得像冰渣似的:“三皇子好演技。”

闻言,陈三思趴在窗边的背影一僵。

完了完了,一不小心得意忘形露出马脚了。

他怎么就忘了戚长容有一双堪称从前是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练就而成的火眼金睛?

顿时,陈三思神情冷峻了。

情况有些不好应付。

但他人都已经出来了,戚长容总不可能专门再将他送回去。

想了想后,陈三思故作淡定,实则心里慌的一逼的转过身来,掀开眼皮望着戚长容的眼睛。

“长容太子谬赞。”他倒是不觉得自己故意卖惨有何可耻,慢悠悠的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演技,自然越精湛越好。”

戚长容声音泛凉:“既然三皇子的演技如此好,那等会儿就靠三皇子自己与君将军府的人斗智斗勇,看能不能成功从将军府离开。”

陈三思:“……”

君琛的府邸?

戚长容去君琛的府邸也就罢了,捎带上自己做什么?!

他和那个大将军可没什么话说!

陈三思苦着脸:“不用劳烦长容太子这般尽心尽力,只需待会儿随便找个拐角处将我放下就得了。若长容太子实在不放心,还可派几个暗卫监视,我完全没有意见。”

“不了。”

戚长容冷嘲热讽:“毕竟三皇子演技这么好,就连孤都一时不慎受了蒙蔽,更何况是其他人?唯有孤亲自盯着,才能放心。”

陈三思:“……”

一不小心作过了头。

所以,他费尽心思从大牢笼逃到小牢笼来,有何区别?

……

有东宫标识的马车在君府大门前停下。

戚长容来的光明正大,并未特意扰乱谁的视线。

早在她出现在这条富贵的巷子中时,关于东宫太子驾临君府的消息就像插了翅膀似的飞了出去。

只怕眼下,所有有心人都知道她的所在之处。

君管家见来人是戚长容,原本寡淡的面上立即堆积起了丰富的笑容,恭谨的跪地行礼:“老奴见过太子殿下。”

“起。”戚长容虚虚的一抬手,问:“你家将军在何处?”

“将军不喜出门,眼下应当在栖梧院。”

戚长容道:“孤有要事寻将军。”

闻言,君管家立及接过话头:“可否要老奴在前面为太子殿下引路?”

“不必。”戚长容拒绝,眸光落在颇有些不安的陈三思的身上,温吞的道:“此人是孤从皇宫带出来的,但眼下并无时间应付他,只有劳烦君管家替孤照顾一二,莫要让他到处乱走惹麻烦。”

听了这话,陈三思的脸绿了。

他刚想申辩什么,就见戚长容轻飘飘的给他递了个‘好自为之,虽暂时不打你,可要是再闹就打断腿’的眼神。

威逼之下,霎时,陈三思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戚长容远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戚长容的身影,君管家才朝着陈三思笑眯眯的道:“将军府中虽没有什么好东西,可茶点却是极为出色的,贵人可否要随老奴去用一些?想必将军与太子殿下会商议许久。”

“不用劳烦管家费心。”陈三思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搓着小手手问:“不知,我可否自行离府一逛?”

“不行。”君管家面上的笑意淡了淡:“老奴奉太子殿下的命令,不能让贵人出去惹事。”

陈三思急了:“我不惹事,我就是出去看看热闹,难道这也不行吗?”

“不行。”

话落,见陈三思还想挣扎,君管家微一抬手,原本游离在周边洒扫的君家奴仆立即一拥而上,轻而易举的堵住离府之路。

瞬间,陈三思什么话都没了。

他可是听说过的,能在君将军府中伺候的,大多都是从军队中退下来的老人。

要是正面与他们杠上,只怕自己会被揍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

相比一年前,君府的景致没有任何改变,仍旧不出错也不出彩。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戚长容熟门熟路的来到栖梧院外。

还未进去,就听见了从里面传出的谈笑声。

她站在门口细细分辨声音的所属。

温麒玉、周世仁、赵月秋、谢梦……

还有一道声音较为熟悉,可在记忆深处已经过于久远,她一时间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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