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平安夜的孤独与热切

伴随着傅调的第一次安可结束,第二次安可的时候,傅调给众人弹了一首《海德薇变奏曲》,引起了音乐厅内的狂欢。

这一首作品是他在这几天的时候,在网上查到的。

并不是专门查了一番这一首作品究竟是哪一首,而是去查查看为什么在国王十字车站那边,有那么多人拿着行李箱对着站台的柱子撞。

并没有查特别久,只是查了一会儿后,便看到了他们撞柱子的原因,以及那个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距离来历。

同样的,他也听到了这一首《海德薇变奏曲》。

相比较其他地方那些人演奏爵士,给英吉利这边人演奏这一首《海德薇变奏曲》很明显更能符合英吉利那边观众的喜好。

特别是傅调将其稍微改编了一点,让音乐整体显得更偏向于古典的同时,多带了一些爵士和弦在其中,让那些年纪就算大一些的人也能享受到这一首作品的魅力。

而等到这一首作品结束后,英吉利的演出便彻底结束。

掌声许久不歇,甚至傅调已经明确表示音乐会已经结束后,还依旧有人在那边鼓掌。

并不是为了让傅调安可,只是为了感谢傅调今天晚上的演奏,给他们一个完美的夜晚。

傅调只能和音乐厅的负责人在后台那边闲聊着一些什么,大概过了近十分钟,观众这才停滞鼓掌,转身离开。

看到这一切,负责人长舒一口气,对着傅调伸手笑道。

“傅,完美的演奏,恭喜你让我们所有人拥有一个极为完美的夜晚,我很享受,不,不仅仅是我,还有这音乐厅的所有人,以及卡多根这个教堂,都极为享受你的音乐,所以,祝你同样有个美好的夜晚。”

“多谢。”

傅调对着负责人笑了笑,视线向负责人身后望去。

在音乐厅后台的门口已经挤着一群人在那边,试图等待着他的出现,想要与他合影,签名。

看到傅调的视线向他们望过去的时候,那群人很明显激动了许久,相互之间不停地说着什么。

傅调看着这群人只能无奈一笑,对着负责人指着他们道:“不过看来,我现在应该还没有到休息的时候。”

“哈哈哈,别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能够被追着到后台要签名的人可不多,伱别不知好歹。”

负责人笑着拍了拍傅调的肩膀,挥手道。

“好了,你最后享受一下你的荣耀吧,我先撤了,回头如果有事的话你可以来卡多根找我,我一直都在,然后……祝你圣诞快乐。”

“好的,同样祝你圣诞快乐。”

傅调与负责人挥手告别后,转头看向那群正在等待着他签名的观众,无奈耸肩,迈步上前,接过那群人手中的纸笔,笑着问道。

“需要我帮忙签什么样的名呢?是to签?还是普通的签名即可?”

……

冬季的寒夜总是让人感觉冰凉,唯有那一杯热红酒或者咖啡才能给欧洲人带来一丝丝的温暖。

在卡多根演出结束后,傅调犹豫了许久,并没有直接回到华国休息,又或者前往柏林找老师聊天,而是选择先一个人回到了巴黎,回到了那一家bonjour酒吧。

酒吧依旧和之前那样,藏在街头巷尾的角落里,很难被人发现。

只不过和之前的热闹有了很大的区别,这里只有之前的那位酒保一人,并没有之前开小型聚会那么多人在这边闲聊,弹琴。

咚咚……

傅调敲了敲酒吧的门,过了好几分钟,才有人的回应。

“来了!”

酒保穿着和之前差不多的睡衣,睡眼惺忪地推开了门,看着正站在门口的傅调,不由得一愣,开口吐槽道。

“傅?你来这边做什么?现在是圣诞节假期了啊,你不用回家团聚的吗?你来我这边做什么?”

“没什么,突然想到了,就过来看看。”

傅调对着酒保笑了笑:“我能进去吗?”

“能是能,不过我这边没有做什么营业的打算,里面的东西……算了。”

酒保摇了摇头,将门放开,让傅调走了进来。

依旧和之前相同的布局,只是相比较之前的井井有条,这边很明显杂乱了许多。

一些衣服还有酒瓶随便地摆放在地上。

酒保下来后连忙快速收拾着放在地上的衣服,将其丢到后台后,回到酒柜前,擦着杯子对着傅调开口道。

“抱歉,因为所有人都回家了,这里最近一个月只有我一个人,之前每年都是这样,所以我就习惯性不怎么收拾……哦对了,你要喝什么?我这里酒都没有怎么动,你想喝什么都行。”

说到这边,他突然一愣,然后微微摇头。

“差点忘了,你不喝酒来着。”

“给我来一杯……热红酒吧?”

傅调对着酒保笑了笑。

“之前看你们所有人都在喝,所以我就有点想要试试看。”

“热红酒啊……那玩意要用到的红酒这边没有。”

负责人叹了一口气:“热红酒用到的红酒基本上都是那种特别烂的红酒,正常来说都是超市里一两欧左右的,然后放在锅里慢慢煮就是了,并不会用那种特别好的红酒。”

傅调听到他的话,脑袋里闪过一些信息,瞬间明悟:“懂了,就和那些腌制螃蟹的白酒一样,基本上都是用高度数的杂牌杂粮酒,并不会用某些顶级大牌的酒水一样。”

“唔,你的杂粮酒指的是朗姆吗?虽然听不懂你举的例子,但感觉却是差不多的。”

酒保将擦干净的酒杯收回杯柜后,撑着柜台对着傅调道。

“你知道的,热红酒这种东西她加热后会破坏其中很多的味形,将味道完全变成简单的葡萄酒以及那些加在其中的橙子,果丹皮味,对于那些很好的红酒而言,这就是一个浪费,所以我个人并不是很喜欢喝热红酒。”

“不过我没有尝试过,想要试试看。”傅调笑了笑:“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就算了。”

“不,没事,你等等我,现在是下午两点多,三点了,超市这个时候已经关门了我记得,你等一下我。”

说罢,酒保从屋子后面掏出一个钱包,从中拿起两张十元纸币后,对着傅调笑了笑。

“你先坐着,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转身离去,消失在傅调的视线之中。

酒吧里重新变得无比平静,冬日的阳光没有任何暖意地顺着酒吧的窗户,流淌在地面上,覆盖住那些没有任何光泽的座椅,映射出空气之中的细微尘埃。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十分安静,安静的让人感觉到空虚以及孤单,仿佛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特别是这个酒吧是将近三分之二在地下,只有一点点窗户可以看到屋外的阳光。

那种压抑与沉寂的感觉更让人提不起半点的斗志,甚至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傅调也同样如此,他看着面前的一切,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困意,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迈步走向屋子中央的钢琴处。

钢琴依旧保持着之前的模样,周围的其他乐器则是杂乱地丢在一边。

傅调不由得回想起了前几周,那些爵士乐的人一同在这个屋子里嗨,弹琴聊天喝酒炫技的场景。

现在却再无一人。

他们都回到家了吧?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

毕竟他们的圣诞节,以及再过几日的元旦,其实就和国内的春节一样。

除了一些习俗不同之外,没有任何的区别。

而这些节日里,就连经常在楼下站着的,穿着丝袜以及超短裤的女子,都会选择回家和家里人团聚。

可惜,傅调在欧洲并没有那么多特别好的朋友,也没有什么能够在圣诞节还在一起的人。

想到这里,他将琴盖打开,缓缓地按下了标准音。

当……

和之前一样的感觉,没有任何区别。

傅调的手指不自觉地随便按下一个和弦,让和弦跟着自己的情绪一同波动,摇摆,感受着音乐的律动。

无拘无束,想到什么弹什么,也不在乎观众怎么想,观众怎么看,就是纯粹的演奏,根据自己的兴趣地去演奏。

屋外空无一人,只有午后的几只猫狗流浪。

屋内也仅仅只有傅调,独自享受着孤独。

音乐围绕在傅调的身边,将他的身体围裹,将其拥入怀中。

傅调的表情平静,略微抬起头望向头顶的天花板,似乎感受着音乐的流动。

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的和谐,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平静。

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人一般。

叮……

过了不知多久,门口的风铃响起。

酒吧的门突然被人打开,酒保提着一个塑料袋从屋外走了进来,刚准备开口,却听见傅调的演奏,立刻止住了他的嘴。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酒吧柜台处,将两盒子热红酒的包装从口袋中拿出,小心翼翼地将盒子两边展开,捏尖,用剪刀剪去一个口子,将盒子里的热红酒倒入酒吧后台的小锅炉上,就那么慢慢炖了起来。

他本来想和傅调道歉来着,说超市没有开,他只能去隔壁的便利店买两盒盒装热红酒,简单加热一下喝来着。

毕竟热红酒最好喝的,还是那种自己做的,整体加热过的红酒,那样味道才是最好。

不过他坐在吧台后面,看着傅调那样演奏的样子,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琴声婉转,阳光洒落,搭配着酒吧里那红酒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让酒保甚至都有了一些倦意。

能在冬日里的午后还能享受到这样的温存,简直太过于稀有,稀有到让他恨不得时间停滞。

“这傅调演奏的水平,是真的厉害啊,不愧是能够打动石原广美,吸引卡普斯汀的顶级存在,真的很好奇他能够走到什么样的程度,成为什么样的演奏者……”

酒保就那么趴在柜台上,看着远处随意弹琴的傅调,不由得这么想到。

叮……

过了又不知道多久,门口的风铃再次响起,酒保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那正在进来的那人,随后瞳孔不由得睁大。

“石原……广美?”

“呦!这平安夜的,还在呢?”

石原广美乐呵呵地举起手中的红酒,醉红着脸晃笑道。

“哈哈哈哈,嗝……呦西?傅调居然在?”

“他好像是没地方去,便来我这边……”

酒保立刻起身,做出了嘘声的手势:“安静一点,傅他正在演奏呢。”

“哈哈哈,没事的,嗝……傅他不会在意的,毕竟我们是朋友啊!嘿嘿嘿……”

在酒保的注视之下,石原广美将手中的红酒放在柜台上,随后晃晃悠悠地跑到傅调的身边,伸手直接搂住傅调的脖子,轻声笑道。

“嘿嘿嘿,傅!你弹得真不错,平安夜还在这边弹琴,我就不行,我没你这样的坚持。”

“石原广美……”

傅调突然被石原广美搂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看清楚是她后,不由得有点无奈。

“你怎么也来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嘿嘿,没什么,就是我年后在巴黎有个小型的演出,本来是想着回东瀛的,但是发现机票好贵,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干,所以我就一个人来了……来喝酒,弹琴!”

石原广美无比激动地一甩手,夺过傅调钢琴的上半段,随意地开始炫技起来。

即便醉眼惺忪,可是手中的功夫却没有半分松懈。

“来来来,弹琴!玩音乐!”

她越弹越是兴奋。

傅调无奈地看着她,又看着远处同样耸肩的酒保,只能叹了一口气,跟着她一起演奏起来。

屋内的音乐从一开始的平和,逐渐走向高涨,激动。

而这并没有完结,又过了一会儿,屋子的门铃再一次被按响,一位傅调并不认识的人出现在门口。

这个人是石原广美的朋友,两人见面便直接笑着打了一声招呼,随后热情拥抱。

“hiromi!好久不见!”

“哈哈哈哈,拉米尔!”

石原广美和拉米尔热情拥抱后,转头看向傅调,立刻介绍到。

“拉米尔,这个是傅!华国那边新生代顶级钢琴家!可不仅仅是爵士方面的哦,人家古典也弹的贼厉害!”

“嗯,我知道,傅!迪奥傅!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

拉米尔放下手中的物品,往前走了两步,与傅调拥抱。

“傅!我听过你的一些录音,你演奏的真的非常厉害!”

“多谢。”

傅调不好意思地道了谢。

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演奏什么乐器的,不太好回话。

总不能说自己也听过他的录音?

如果人家说他从来没有录音过,自己该怎么办呢?

不过拉米尔倒也没有在意傅调的回话,继续和石原广美聊天起来。

看着这逐渐热闹的酒吧,傅调只能一个人回到屋子的中间,弹着自己的音乐。

只是他却不曾想,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不仅仅有自己认识的,还有一些自己不认识的。

而他们也并非只是空手来的。

石原广美带了一些酒,拉米尔则是带了一点蔬菜沙拉。

后续的人,有人带了一整只已经稍好的烧鸡,还有人带了阿拉伯的甜品,一些简单的蛋糕,做好的水果拼盘,冷拌意大利面,以及火腿,土豆泥。

最为重点的是,甜品数量真的是太多了,各种各样的甜品几乎堆满了桌子。

众人将酒吧里的那些桌子拼在一起,构建成了一个巨大的长桌,将各自甜品以及主食堆积在桌子上,举着手中的酒杯相互聊天。

至此,原本屋子里孤寂的气氛已经被一扫而光。

就连原本坐在那边一个人弹琴的傅调,也被石原广美拉着和众人聊起天来。

从一开始众人对于傅调有一丝丝带有敬仰的疏远,逐渐变成惊讶,友好,甚至只是过去了几句话的时间。

傅调并不是那种离人千里之外的那种人,只是他距离音乐太近了一些,这才导致他给人的第一反应才是难以靠近。

可是当他们真的靠近后,便震撼于傅调对于音乐的想法,以及对于某些细节的掌控。

即便说在平安夜的晚上,众人并不怎么想要讨论音乐,可是总归是要说到一点点音乐上的内容。

每次说到这个地方,傅调总是能给出自己的见解,这些见解就算不能直接解答他们的疑惑,也能给他们开一个新的思路。

因此,众人的讨论也更热烈了一些。

众人也开始不局限于简单的聊天,而是让人上去一边随机演奏,一边聊天,炒热酒吧的氛围。

傅调穿过人群,走到酒保那边,伸手接过酒保递过来的热红酒,与其轻微碰撞。

“平安夜快乐,傅!这是你的热红酒。”

“多谢。”

傅调笑了笑,慢慢地抿了一口杯中的热红酒,一股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味道顺着他的口腔冲向头颅。

他原本以为这个热红酒是那种酒精味道很浓厚的红酒,却没有想到相比较酒精味,里面的那种水果的鲜甜味道要更加浓郁,其中的酒味倒是淡了许多。

更多的像是一种饮料,而并非酒水。

“这个味道……还不错,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傅调眼睛一亮,又抿了一口,对着酒保好奇地问道:“不过话说回来,老板,你们这边平安夜也会有这么多人吗?”

“怎么可能?今天来的这么多人,大概都是石原广美找过来的。”

酒保看了一眼正在那边笑着聊天的石原广美,不由得轻声笑了笑:“我这个酒吧在平安夜这一天也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这样啊……”

傅调又抿了一口热红酒,看向人群尽头的石原广美,轻轻举杯,低声道。

“多谢。”

却不曾想到,石原广美似乎注意到了傅调的视线,穿过人群向着傅调走来,伸手勾在傅调的身上,乐呵呵地笑着道。

“傅!怎么样?感觉如何?”

“感觉……还不错?”

傅调对着石原广美微微一笑,举起手中的热红酒,轻声道。

“平安夜快乐。”

“欸?这么快就平安夜快乐了吗……那个,老板!给我倒一杯我带过来的14年的波尔多。”

石原广美对着身后的老板挥了挥手,让他给自己倒了约100ml的红酒后,对着傅调咧嘴笑道。

“傅!同样祝你平安夜快乐,祝你在下一年里,事业能够更上一层楼!”

“平安夜……”

“快乐!”

看看今天还有没有可能再写一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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