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有一日一落魄汉子来到此地,也想拜驭齐为师,他到了拜神观就不走了,朝恣相宫方向长跪不起,其实也不是没有别人跪过恣相宫,只是没这汉子有毅力。汉子除非进食如厕,否则便是睡着了也保持跪着的姿势,一连跪了十几日,膝盖已废,再行动时便用两只手拖着身体行动,然而即便如此也还是每日朝恣相宫方向跪着。

如此有一月后,那汉子不见了,据说是被驭齐接走了,治好了他的腿,还收他做了唯一的弟子,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苍屏。

再后来,传说驭齐闭关不出,拜神观里众人的除魔请求由苍屏来代劳。

说到这里翁老爷摇摇头,“我祖上几辈皆传苍屏比驭齐还要慈悲,他不光会应允人们除魔的请求,还会应允人们看病的请求。他甚至打开恣相宫的结界,允许人们去恣相宫参拜,还收了不少门人。可后来,据说苍屏也闭关了,他的门人们良莠不齐,有些竟开始做乱起来,变成为祸一方的势力。”

水一问:“不知他们是如何为祸此地的?”

翁老爷叹气,“若是真人不急着前往姿相宫,或可多留两日在我家中,等这个月十三日一到,便可见这乱象,我所说的除魔之事也与此有关。”

水一心想这姿相宫情势似乎有些复杂,不如就等十三之后再上姿相宫,他道:“如此我们或许要多叨扰老人家几日了。”

翁老爷连连点头,“那自然是无妨。”说完也不走,依然坐着不动。

水一笑笑,“老伯有什么话尽管讲,若是需要降妖除魔的,在下帮的上忙的,一定尽心。”

翁老爷乐呵呵道:“小老儿确实有一事相求。”

年轻男子名叫肖闲,是翁老爷的外孙。

翁老爷无子,只有一女,生了个儿子取名肖闲后没多久便去了。肖闲的父亲后来又娶妻生子,便渐渐不待见他起来,却又不许他回外祖家,在他十一二岁时便让他搬去村里的一个单独的小破院自己住了。

肖闲一开始斗鸡走狗不干正经事,后来不知道跟什么人学了些拳脚,更成了远近闻名的小混混,吃喝嫖赌占了三样。他虽然不干正事儿,却在女人一事上从来不沾染,这方面倒洁身自好的紧。

翁老爷私底下经常接济他,故而他虽不干正经事,却倒也衣食无忧,虽也出入赌坊,但却一向见好就收。

随着肖闲年纪渐长,相貌开始出众起来,再加上他是翁老爷唯一的后人,虽然每天不务正业,但将来准错不了。村里面的大姑娘小媳妇有不少都对他属意。

今天女子帕子落在了他跟前,明天有女子在楼上收衣服不小心把衣服落他头上,后日又有女子不小心摔倒了扑进他怀里……奈何他身手还不错,女子们均不能得逞。

就这样,相貌出众却不近女色的肖闲名声慢慢被传播了出去。于是有不少好龙阳之癖的男子找上了肖闲,本以为能成就好事,没想到一个个都被打的鼻青脸肿逃跑了。

深受十里八乡大姑娘、小伙子喜爱的肖闲又被一小妖盯上了,这小妖化做一貌美女子接近肖闲,谁知肖闲还是看不上,小妖恼羞成怒竟将肖闲强行绑了去。

肖闲的拳脚功夫相当了得,与一小妖交手虽然被制服,但小妖也被伤的不轻,她占了肖闲的小院,把一间破屋布置成新房模样,把肖闲关在里面,只待自己伤好的差不多了再与肖闲行那周公之礼。

肖闲和那小妖缠斗的很激烈,很多人都看到了,翁老爷得到消息时,肖闲已经被小妖抓走了。

肖闲的小院被妖气笼罩着,人们没法进去。翁老爷忙放出消息,请会驱妖的人来救肖闲出来。道士来了几波,可都进不去这小破院。翁老爷病急乱投医,去请恣相宫的人帮忙,看门的小道士却说这妖又没害人性命,又没造成大灾祸的,这种小妖恣相宫没有精力去管。

翁老爷正愁着呢,水一他们就来了。

红罗帐内,秀床摇动,床铺凌乱。一个年轻男子正在床上拼命挣扎,嘴里骂骂咧咧,“贼婆娘,你快放了我,不然爷爷我让你好看。”

另一间屋内,一美貌女子看着脸上被打的铁青的一片,恨恨道:“打哪儿不好,非打我脸。”说完想用手摸一下那片乌青,疼的一声尖叫,“哎呀,我的胳膊!这个死肖闲,一点不怜香惜玉,把我伤成这样,叫我如何能与他洞房!眼见美人在前却不能让人入怀,真是气死我了!”

正在生气间,突觉不妙,有人破了她的结界,她刚一起身转头,一张沉静如玉的脸便映在了她的面前。

这个人,比肖闲更好看啊!小妖一瞬间失了神,一只冰凉的手环上了她的脖子,她还没来得及有下一个动作,便感觉浑身一僵,原型被迫现了出来,小妖心道:完了,这下怕是性命不保了。

还在床上挣扎乱骂的肖闲忽然见房门被打开了,一袭白衣仙气飘飘的男子从门口进来,肖闲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嘴里不知不觉就道:“你是神仙,来救我了吗?”

来人正是水一,他唇角微勾,“我不是神仙,我叫水一,只是个小道。不过确实是来救你的。”

肖闲感觉身上一松,整个人自由了起来,他从床上下来看看水一手里拎着的白色水貂,马上反应过来,“这就是抓我的那只小妖吗?”

“正是,你想怎么处置它?它并没有做大恶之事,故而还是不要伤它性命为好。”

肖闲看了看水貂,“放心,水一老弟,我平时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不过这小妖变成人时的样子不咋样,变成貂的样子倒挺可爱的。”

水貂翻了个白眼,心道:我变成人的样子虽然不如这小道,但跟你差不多吧。

肖闲看向水一,“不知道水一老弟有没有什么法子让这水貂暂时不会法术?它关了我这么多天,我也得关它几天才能平衡。”

水一把小貂递给肖闲,“我在它身上施了法,它几日内都无法使用灵力,只是一只普通的小貂。”

肖闲把小貂接过来摸了摸,然后放在了自己肩上拍了拍,“你先在我肩上呆几天吧。”

水一正色对小貂道:“你今后不可再做掳人的事,否则下次的惩戒可没这次轻松。”

小貂吓得一缩脖子,拼命点头。

肖闲看向水一:“水一老弟师承何人,竟如此厉害?不知在下有无可能拜入门下?”

水一拱拱手,“多谢肖兄赞赏,不过我师父曾说过他只收两名弟子,且两名弟子已经收齐。不过,我观肖兄性情豁达,似能与我师父投契,你若向他求教,他或许能教授你一番。”

肖闲摇摇头,“那可惜了,我此番被这小妖所擒,便生了修行灵力的念头,日后不能再被小妖们欺了去。我还是打算拜一个正式的师父学习修仙,有机会的话再去拜会令师了。”

水一微笑点头,未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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