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门重出是大事儿,前期有很多事情要做。经过长老们商定,日子定在明年的端午,到时再正式召告武林。
现在离明年端午还有一年多的时间,门内各项事物都要准备,最主要的是提前招收一批弟子,训练一段时间,到时好充当门面。
大人们都忙的脚不沾地,楚风也乐的清静。娘亲答应的母虎没抓到,大长老送的小虎仔靠喝羊奶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还在三天后睁开了眼睛。
“真是一个可怜娃,既然你认我当娘,我就有责任让你吃饱饭。”
楚风抱着母羊的脖子,把它按在地上,抓过小虎仔让它吃羊奶。母羊有点恐惧虎仔的气味,挣扎着想站起来逃跑。
“别怕,别怕!它已经不是老虎了,吃你的奶长大,最多只能算一只披着虎皮的羊。”
醒来半月了,楚风几乎就没出过自家的院子,除了练气,喂虎仔吃奶,便是坐在院子里发呆,也可以说是回忆吧!
偶尔司徒静会陪他说会儿话,基本上也都是司徒静说,楚风静静的听,尽管有时侯困的眼皮直打架,他还是会坚持听到底。
转眼便过去了一个多月,楚风终于走出了院子,小虎仔晃晃悠悠的跟在身后,同龄孩子看到他都躲的远远的,很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
庄子里地方很大,由南往北依山坡而建,除了中间练武的小广场,整个庄子几乎都成阶梯状分部。
广场的北面中间有一片大瓦房,剑门的核心便在这里,好多弟子也称这里为“剑门”。前后两个院子,全部石板铺地,有弟子在门前值守,看上去颇为严肃。
“剑门”隔着广场正对庄子大门,很像是庄中之庄。小广场的左边为仓库区,属剑门重地,禁止随便出入。右边是私塾,孩子们除了练武还可以在这里识字。
楚风慢慢悠悠的从后庄下来,右拐直接去了私塾,这也是他几日来在庄里发现的、唯一一处有意思的地方。
里面有二十多个六到十二岁的孩子,见到楚风都争着跟他打招呼,少门主的身份还是有一定含金量的。
与以往一样,打过招呼,楚风便不在说话,然后老实的坐在角落里,不怎么喜欢与人交流。
三字经、千字文什么的,听一遍他就会了,来私塾里主要是为了学写字,繁体字实在是太难写了,不下功夫一时半会儿还真学不会。
对于儿子主动跑去私塾,司徒静当然是万分满意,心里一高兴就进山猎了只猛虎,于是楚风不但吃到了虎肉,还穿上了虎皮衣裙。
教书的先生名文章,是剑门的师叔辈,对楚风很是照顾,不仅给了他笔墨纸砚,还把自已抄的三字经、千字文送给了他。
写毛笔字真的很难,文师叔用小楷抄的书帮了楚风大忙,每天拿毛笔沾水写字,专心苦练了一个多月,他的字才看着有点样子。
当楚风一口气将三字经千字文完整的默写出来后,文章惊的打翻了案上的砚台。
到底是什么样的妖孽呀!
一个多月就学会了二千多字,若是专心读书,那些自诩满腹经纶的人还不得一头撞死。
一不小心,楚风又出名了。庄子里人人都说少门主是文曲星下凡,谁见了都往他身边凑,吓的他好几天不敢出门。
想起那些见到自已就两眼放光的人,楚风的心里一阵发虚,总觉得那种眼神像极了妖怪看见唐僧,实在是太吓人了。
好在家里有个书房,里面四书五经、史书杂记、兵书战策什么的都有一些,既然顶上了文曲星的“恶名”,那在书房弄出点动静应该也不算过份吧!
深山里几乎与外界隔绝,想了解现在所处的世界,除了寻问别人,余下的只有看书。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楚风整整花了两个多月,现在终于达成所愿。
于是,除了晨练,给虎仔喂奶,在庄子里溜达,楚风能做的事儿又多了一件,那就是窝在书房里读书。
进入夏季,雨水忽然多了起来,虎仔淋了一身水,刚冲进屋里,就被低头看书的楚风随便一脚跺了出去,司徒静见了竖起大拇指。
“娘教你的如影随形腿法用的不错。等你学全娘的九转神拳,如影随形腿法配合移形换影身法,效果会更好。”
“娘学的不是剑门功夫?”
“不是,娘的功夫源自家传,你外公司徒浩然乃九神派传人,曾经是冀王的贴身护卫。”
提起司徒浩然这个名字,司徒静脸有悲色,美目中竟有泪光闪烁。
看娘亲伤心,楚风有点心疼,可他要找的东西书房中没有,而娘说的冀王他正好有点印像,一狠心继续问道:“冀王是谁?外公现在还跟着他当护卫吗?”
司徒静沉默着,似是在回忆往夕,好一会才道:“冀王石达开乃太平天国五大王之一,也是娘的舅舅。
天京城破后,冀王率十万大军西进,战败于大渡河畔,你外公便是在那时战死的……
转眼二十年了,当年的是非恩怨娘早已看淡,如今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娘亲的舅舅竟然是石达开,这么说自已也算是太平天国的后代,还是直系亲属呀!
楚风听的头大了三圈,反贼头子的外孙,也不知道自已这脑袋在官府那儿值几两银子?
现在楚风算是多少弄清楚了一点山外的情况。
记忆中太平天国是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失败的,那么二十年后的今天,应该是十九世纪八十年代了。
心中一番推算,终于弄清了所处的时代背景,可结果却让人绝望。
西方人的战刀已经举起,整个东方世界都将在长达半个世纪的战火中哀嚎,脚下这片土地也绝不会幸免。
透过窗子,看着眼前笼罩在雨中的庄子,楚风突然觉得,若真能这样安静的过一辈子也不错。
可他知道,既便是如此简单的心愿,在以后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战火中将会是多么的奢侈。
一个被阉割掉血性的民族只有在绝望中才会觉醒,而绝望现在才只是刚刚开始。
楚风放下书钻进司徒静的怀里,他喜欢这份宁静的温馨,更想将这份温暖永远留住。
外面的雨一直下,一道闪电划过阴暗的天空,雷声轰鸣中,楚风慢慢的在司徒静怀中直起身子,向窗外看去,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丝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