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国师其人 难窥深浅

国师真是太谦虚了,您的智谋在大荒声明远播,文治武功无人可及,这样说未免折煞晚辈了。”颛顼盯着棋盘陷入沉思,这韩端阳步步为营,每一步皆有盘算,难窥意图,即便在天界中亦鲜有敌手。这颛顼岂能不知,不过是借着对弈时间探听虚实罢了。

韩端阳拾起一颗枣子放入口中咀嚼开来,直盯着颛顼看得入神,颛顼一抬头正好与他目光相对。

“少主,在想什么?”

“我在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落子啊。”

“不不不,刚有什么事闪过了你的脑袋。”韩端阳幽幽地吐出枣核,一脸冷笑。

“国师,当真是高人,这点心事都瞒不过去,我在想衍渠国……”

“哦,是么?”

“贵国立于东南,背靠泾水,若是往东可横行诸部足以自强,往北可开疆拓土争霸大荒。只是不知……”颛顼抬起刚要落下地棋子,不停地摸着下巴。

“敝国国土狭小,粮食运送依赖水道,若是于东南自保勉有一战之力,若是北上……恐难以为继。我国主乃仁慈之士,不愿人民遭受战争之苦,素无争霸之心,还请少主代为转达少昊大君。”

“只是……”颛顼就感觉这人话中有话,不可能这样说完。

“国师但说无妨。”

“敝国沼泽遍布,作物依赖周边各部出口,仰赖白虎诸部这些年的帮持,民众得以果腹,若是白虎部有重大决议或是举动我国恐不好明面拒绝……”

“这老狐狸,果然还有条件。”颛顼心里暗暗骂道。

“此番带世子前来便是和亲大事,可惜……哎……”韩端阳将脸一侧,举起衣袖。

“晚辈明白,一定会奏明少昊大君贵国的难处,相信会有相应的措施,国师勿忧。”

“少主的话,韩某是信的,也相信少昊大君的开明,只是这帝都路途遥远,惠泽恐难……”韩端阳端起茶杯又慢慢放下,“你也知道沿途各部虎视眈眈者众,诚心一体者寡。帝都的恩赐要过层层关卡,也难,也难呦。”

“眼下,大势已然明朗,大荒各部务要团结,才能一致对外。”颛顼猛地一仰头,喝完手中的茶。

“对外??少主指的是?”韩端阳那双眼睛死盯着颛顼,这人太狡诈,什么话都要从颛顼口中说出,他自己是半点关系也不沾的,日后即便翻脸也能迅速将自己择出去。

“南方部落眼下格局一分为三,白虎,风鸿为第一梯队,四毕,穷桑为第二梯队,衍渠至多在第三,甚至第四梯队,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粮草便是我国的命门。”

“除了粮草,您还有什么需要特别提出的吗”颛顼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显然,对方欲壑难填。

“少主,您言重了,衍渠国的水军时刻准备着……”

他这话听着好像没什么不妥,可是仔细想来又似乎啥也没说,完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承诺——哪怕是口头的。韩端阳城府可见一斑。他甚至决口没提公子被杀之事,他定在暗地里找寻蛛丝马迹,却又故作放松之态。

虎贲城既是白虎部的都城又是东方的经济中心和政治枢纽,城内聚集着各个部落的探子和巫者,他们或化身小贩,或伪装成乞丐,悄么声地像城外传递着各自的消息,这韩端阳也有自己的眼线且品级不低,在朝中颇有话语权,所以他心中所想却又不方便说的都借着这些人之口冠冕堂皇地说出,为自己谋划最大利益,时人将这些散落各个领域的密探称之为“影子。”

再说回康回这边,此时正和黎,缨巳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一会在摆摊的面前拨弄那些瓜果蔬菜,一会又在铜器店铺徘徊,就这样晃荡了半日,只买了一把青铜匕首和一只河狸背心。

颛顼拜别了韩端阳,便往城东走去,在帝都时他常听人提起虎贲城的东城有着全大荒最大的巫者聚集区,白虎国的大君盖了豪华行宫力邀各部巫者前来,当然也为那些逃亡的巫者提供了庇护,颛顼一直痴迷巫者念力控制的神奇,所以东城他是一定要去的。

“阁下,仪表堂堂,大富大贵之相呦……”突然一个身穿黑衣之人拦住了他。

“哦……”颛顼见他话未说完,似乎有难言之隐。

“只是,近期会有血光之灾,来自血亲之人。”对方继续说道。

“莫不是邻国的探子故意挑拨?”颛顼心中大大的问号。

“我不是他国密探,我就是个行走天下的无名巫者,一个你从未见过以后也不会再见的人。”对方讲话神神叨叨,反而激起了颛顼的兴趣。

“哼,说来听听。”颛顼顺势靠定墙角站定,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怪人。

“你从北方而来,你身背之剑虽然光辉掩尽但扔令人心生恐惧,此剑先前的主人曾斩落神人无数,此剑饮了太多强者的血,戾气愈来愈重。”

“是么,敢问该如何解之?”颛顼仔细打量眼前之人。

“倒也不难,你所修习的本就是纯阳之功,以你眼下的内力无法真正驾驭,反而会被反噬,此处往前六十里有一寒潭,可将此剑置于寒潭七日,七日后取出,便能涤清剑中封印的诸多戾气与冤魂,但……我要提醒你,此剑的强大也正源与此,该如何取舍,阁下自处。”

“你是说轩辕剑的强横来自于里面封印的亡灵??”颛顼疑惑地问,面带难色。

“不错,亡灵之气于夜间最是膨胀,所以夜间此剑吸收最快,每次运功发出地铿鸣之声便是那些亡灵的哀嚎。”巫者说完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留下怔在原地的颛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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