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层层迷雾 如履薄冰

转眼已是晚上用膳时间,众人下船,来到一层大舱,正中央的长桌上摆满了牛羊,瓜果和酒水,另一边小一点的圆桌上则是一些贝类海鲜,众人自行取食。颛顼拿了几块熟肉,一碗清水,独自坐在外面的甲板上优哉游哉地吃着。

“哈哈哈,都来拜会咱们的颛顼少主。”一阵轻浮之声划破了夜空的长静,只见火光中闪出一白袍之人,来人自称是白虎部落二公子典昆,眉宇清秀,言辞轻佻,一副纨绔公子哥之态。

颛顼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我邦与令尊大人多有礼节往来,少主怎么待我如此冰冷啊,真叫人寒心呦,我可是有重要消息要和你分享的呦。”

“布生,布……”布生看见甲板火光,也好奇地游了过来,颛顼将一块大肉往空中一抛,正好叫它接住。“什么消息?”颛顼冷冷地转向典昆。

“哎呀,我忘了,等我心情好了记起来了再通知你吧,总之是关于蜀山国的。”他再众人的簇拥下扭捏着往楼上走去,颛顼忍住了捏紧的拳头,不屑地看着他,只是他这一句“蜀山国”叫他心下一紧,难不成母亲部落有了变故?

正犹疑间,只见一冷若冰霜之人迎面走过,正是衍渠国国师韩端阳,此人阴骘毒辣,手段决绝,在大荒中素有恶名,同行的还有衍渠国的三公子季冥。他经过颛顼身旁停顿了下,转身行了大礼,冷笑间颛顼顿觉呼吸紊乱,浑身难受,只是将脸侧向一旁,点头示意。

“原来你在这啊。”康回纵身一跃,跳上栏杆,骑在甲板上笑着和颛顼打着招呼,他的手中还拎着酒罐。

盯着韩端阳的背影,康回捣了捣颛顼的肩膀,坐在他的身旁,“你要留心哦,此人心机深沉,沾上绝没好事,据说他曾带兵灭了自己的母国,尽屠家门,连襁褓间的婴孩都没放过。”

“怎么都在外面啊,我探听重要消息。”缨巳蹦跳着过来。

“哦,是么,缨巳妹妹探听到什么重要情报了?”

“穷桑国的公主和衍生国的公子此次随行是为了和白虎部落联姻结盟。”

“联姻??穷桑国不是和白虎国乃是世仇,当年沼泽一役,白虎部王子被穷桑国的谢夫人射杀,所带三千军士无一幸免,尽数屠戮,这才过去几年?就要结盟了?”康回不解。

“穷桑国主老迈,王子暗弱,现在国事主要集中在最受宠幸的狄夫人兄妹手上,这狄夫人娘家便是白虎部落的,自然有意促成结盟。”

“那谢夫人呢?”

“哎,点就在这,这谢夫人并不甘心遭遇冷落,他所生的大皇子早年夭折,如今膝下的六皇子年纪尚幼,无法对狄夫人的三皇子形成威胁,所以背地里一定会阻挠此次联姻结盟。”缨巳双手叉腰,绘声绘色。

“你是指……唐公?”颛顼突然抬头。

“不错,唐公资历最老,也是穷桑国最坚定的主战派,此次联姻由他出面估计并不是狄夫人本意。这是双方暗自较劲形成的尴尬平衡。”

“我白天见唐公身边的副将很是威武,功力不凡,不知其人底细。”康回若有所思道。

“那副将乃是狄夫人的堂弟典鸿,穷桑国第一神射手,现为皇家侍卫长。派他出任副使,亦有监督之意。”缨巳一股脑说完这些,就像倒蚕豆一样。

“不好拉,来人啊,死人啦。”突然上方传来一阵骚动。众人急忙飞奔上楼。挤开前方人群,只见三层的过道上躺着一具男尸,从华丽的衣着来看定是三方使团中人,且身份不低。

“啊,公子,是我们家公子。”几位穿着青色袍衣的侍卫大喊着招呼下面的人。颛顼认出,那是衍生国的侍卫们。那躺在地上的必是季冥无疑了。

“奇怪,他们刚刚不还和我们打了照面吗?”康回凑上前去,只见季冥胸前一道深深的掌印,脖颈处亦有三根清晰的手印,且手印发黑,这是极强的火劲透体而过留下的伤痕,致命伤就在此处,只一招便断了他的脖颈。

“可是,这船上谁有遭遇的身手,谁又能做到真正悄无声息呢?”疑问在几人心中蔓延开来。不一会,韩端阳面色铁青地站在季冥身旁,他不带声色地扫视着在场众人,一边吩咐下人将公子尸体搬走,一边背靠房门站住,观察在场的每一个人,那双眼睛就像鹰隼般冷锯。

唐公姗姗来迟,随行的是那个叫典鸿的副将。他半蹲在地上,仔细查看季冥的伤口,抬眼看了看韩端阳,露出难色。

“唐公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这时,船上的主角,白虎部的皇子典昆开了口,他显然对自己的船上出了这样的命案很不高兴,威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季冥公子的致命伤在脖颈处,正面一击就中……”

“看来,行凶之人和季冥公子认识呢。”缨巳在一旁帮腔道。

“何止是认识,还是熟识,所以才会毫无防备。”唐公说道。

“那就简单多了,能让季冥公子不设防且有这等功力的船上只有寥寥数人。”康回双手托腮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时他的目光停留在门边的栏杆上,两道并不起眼的抓痕一浅一深的呈现在他眼前,他悄无声息地凑上前去,唐公被他的目光吸引,也探过头来。

“你们几个过来,不是让你们跟着公子的吗?”韩端阳厉声呵斥着几个侍卫,音量不大,但足以震人心魄。侍卫们瑟瑟发抖,“我……我们是跟着的,可是公子说要回房休息便支开了我们。”

“和他们没有关系,公子很可能是遇袭后才被拖出过道的。”

“也可能是凶手得手后转身离去时,一息尚存的公子抓住了急于脱身而去的凶手的衣襟,被对方拖拽而出。”康回指着栏杆上的指痕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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