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珍妮一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她虽然平日里受宠，但是顾老爷子的淫威之下，没有活口。
虽然他只是板着脸问了一句话而已。
“我……我……爷爷，您别听姜略胡说，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
顾珍妮语无伦次，大小姐的威风消失殆尽，像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落汤鸡，滑稽又搞笑。
顾老爷子还能不了解这个胸无点墨的孙女？
顿时气得不行。
“你这个孽障。”
小嘟嘟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了一瓶降压药，“太爷爷别气，气坏了身体无人替。”
“先把药吃了，有什么事吃完药再说。”
老爷子像一只被顺毛的毛驴，脸色顿时好了不少。
眼见顾老爷子吃了降压药，嘟嘟才漫不经心道，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堂姑，连她表妹都知道她好骗，为了让……我母亲出丑，不惜联手给她下药戏弄她。”
顾珍妮，“……”
姜略想笑，这小家伙告状还不忘损人，真是鬼灵精。
不过想到他叫母亲的语气……
哎，看来原主把他伤得不轻！
顾璟渊发现她表情的变化，挑了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顾老爷子冷眼看向顾珍妮，“嘟嘟说的可是真的？”
顾珍妮缩了缩脖子，还想狡辩，可却被爷爷的威压吓退了。
“爷爷，我真不是故意的，木子她爱慕二哥，二哥却连个正眼都不给人家，她气不过才出此下策的，我，我只是帮了她点小忙而已。”
“哈！”
老爷子被气笑，要么说顾珍妮胸大无脑呢，这是在埋怨顾璟渊不搭理木子？
“你是觉得一个有妇之夫不上钩第三者，很不应该？
还是觉得你二哥不搭理你表妹，你失了面子？”
听出顾老爷子的不悦，顾承德赶紧为女儿打掩护。
“爸……”
“你闭嘴。”
这一声可谓是暮鼓晨钟狮子吼，吓得所有人都是一抖，尤其顾承德，都快给跪了。
顾老爷子铁青着脸道，“慈父多败儿，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女儿，脑子里没东西不可怕，可怕的是总被人当枪使，顾家早晚有一天毁在你们这群不学无术的寄生虫手上。”
“父亲（爷爷，姥爷）息怒。”
嘟嘟眼睛转了转道，“太爷爷息怒，我平时做错事老爸就会说，圣人少犯错是因为他们有学识才知大义，便会让嘟嘟多读书，效果还是很显著的。”
顾珍妮瞳孔地震，就听老爷子道，
“都滚，顾珍妮闭门思过三日，三日后将手上的工作交接出去，回学校重新深造，去学古文，学孔孟之道，修身养性，没所成不得出。”
顾珍妮最怕上学背书，所以才通过关系提前从学校出来进入了自家的企业，如今让她重回校园，简直要了她的命。
小贱人不愧是大贱人生的，就会跟她找不痛快。
别让她逮到机会，否则非收拾他不可。
一顿早饭谁都没心情吃。
除了顾璟渊三口。
待众人离开之后，三个人互看了一眼，吃饭天大，继续。
顾老爷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个臭德行。
一唱一和做戏给他看，以为他老眼昏花看不出来？
还有他那个不孝子孙，睡一觉睡出来一个孩子，倒也行，嘟嘟天资聪颖，比顾璟渊小时候还如他的意。
倒是这第二觉。
怎么突然就睡出感情了？
过去他可是从未站出来帮她说过话。
谁帮谁打脸，谁跟自己过不去？
今天确实看的顺眼点了。
连吃相都文明了。
但是没戏，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们顾家跟她玩不起。
“手续什么时候去办？”
突如其来的问话显得有些猝不及防。
姜略低头喝粥，好像没听见一样。
眼见父子俩都看向她，顾老爷子皱眉，“怎么，她不同意？”
“我同意。”
姜略赶紧扔了勺子，抬头看向老爷子。
“爷爷您别误会，我跟……璟渊都说好了，等他出差回来就把手续办了，在顾家这么多年确实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姜略深感不安，以后不会了，您放心。”
老爷子对于姜略突然转性不感兴趣，只要她愿意好聚好散，也省的他再多说废话。
“哼。”
嘟嘟扔了筷子，一脸不悦道，
“为什么要等老爸出差回来，现在没时间吗？你们最好现在就去，晚了恐怕民政局要被怪兽毁灭了。”
说完，没给任何人好脸色，包括顾老爷子。
“噔噔噔”的跑走了。
三人面面相觑。
嘟嘟虽然嘴上从来不说，但是顾老爷子跟顾璟渊都知道，他是在乎姜略的。
再聪明的孩子也只是孩子，也需要母爱。
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离婚是必然的事。
老爷子背着手上了楼。
“回来就把手续办了，别再拖了。”
顾璟渊没接话，只是起身道，
“走吧，回家。”
“家”这个字眼，对姜略跟姜瑾来说，都是遥远而又陌生的。
姜略眼眶一热，随即垂眸跟在顾璟渊身后走了出去。
以往跟两人坐同一辆车，嘟嘟总喜欢挤在他们中间，不说话也不吵闹，安静的看书或者拼魔方，享受那一刻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温馨。
但是今天却早早就坐上了副驾驶。
臭着一张小脸像谁欠了他一亿两千万似的。
宋一作为顾璟渊的全职司机，眼观鼻鼻观心，自动补脑了一出姜略大闹寿宴的狗血剧情，然后小少爷被气到，又拿她没办法。
真是又爱又恨。
只能亮出自己身上的刺，奶凶奶凶的，告诉爸妈他生气了，需要哄。
而这个时候顾璟渊往往是没什么用的。
姜略被男人的眼神逼急了，才会冷冷说一句，
“生气的小孩会变丑，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丑小孩。”
宋一都不知道她这样到底是哄人，还是火上浇油？
最神奇的是，小少爷虽然不会搭理他们，但是最起码会收起身上的刺，然后若无其事的做点什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如果说姜略在这个家还有点什么作用的话，那无疑是可以让小少爷变得更乖。
虽然那样没什么卵用。
因为这个母亲带给孩子的负面影响，不是一句安抚或者一个微笑就能抵消的。
果然，顾璟渊照常给姜略使了个眼色。
懂。
某人清了清嗓子道，
“咱们家的小天才今天是怎么了，爱生气的小孩长大可是讨不到老婆的。”
顾璟渊嘴角抽了抽。
这是什么脑回路？
怎么除了变丑就是讨不到老婆？
能说点好听的吗？
从后视镜里看到顾璟渊的微表情，宋一差点没绷住。
他也是服了这个S国最强大的男人。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面对这个女人整整五年的？
换作别的男人，就算家里红旗不倒，外头也得彩旗飘飘吧？
可是他做了他七年的司机，对他的人品跟生活轨迹几乎了如指掌。
除了姜略，他连个母蚊子也没上过。
当然，公蚊子也没有。
每天不是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
二十大几的爷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身体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
小家伙听了姜略的话，果真没买账。
他的底线就是不离婚。
一旦触碰了这个底线，说什么都不好使。
“哼。”
呃……
气氛有那么一丢丢尴尬。
姜略摊摊手，表示自己尽力了。
她母胎单身两辈子，虽然无痛当妈可喜可贺，但是真心没有哄孩子的天赋。
顾璟渊看她这么容易就退缩了，心道，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姜略对嘟嘟没有多少感情他是知道的。
每次让她哄孩子都是敷衍了事。
听说她心里有一个白月光，是个什么影帝。
嘟嘟才过百天，她就被迫营业。
顾璟渊并没有约束她。
毕竟这样的女人也照顾不好孩子，把孩子交给她，他反倒不安心。
进剧组一个月回到家，正常母亲都会抱抱孩子，亲亲孩子，满心满眼都是爱。
可姜略却对孩子置之不理。
小家伙闻到母亲身上的味道，却不给吃也不给抱，突然委屈的大哭起来。
询问之下，顾璟渊才知道原因。
但是姜略却把自己反锁到了房间里，无论顾璟渊怎么说她都不出来。
男人手眼通天，很快便打听出来，原来姜略在剧组遇到了那个白月光，还跟男神表了白，说自己爱慕他已久。
那个男人可能是觉得姜略有病，侮辱了他的人格，也用同样残忍的手段回应了她的想法。
他说。
哪怕你没有孩子我都能带你私奔，可惜了，我讨厌小孩，也不想要一个拖油瓶。
就因为这一句话，导致心理扭曲的姜略恨上了嘟嘟，连带顾璟渊也不给好脸色。
每次回到老宅也都是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真是家里家外不安生。
虽然她真正应该恨的人是姜月兰，但是因为心里从小对她埋下的畏惧的种子，
她不敢。
只能跟孩子发脾气。
三岁之前还动手打了一次，虽然伤的不重，但也引起了顾璟渊的重视，从那以后便在孩子身边安排了保镖。
姜略惯会虚张声势，碰上硬茬儿吼几句，自己就给自己找台阶了。
所以面对顾璟渊时，她也只敢冷暴力。
但是基于今天她的表现，顾璟渊还是抱着一丝试试看的态度，用手机在屏幕上打了几个字。
【你说抱抱他，让他过来。】
姜略麻了。
抱孩子？
臣妾做不到啊。
顾璟渊又打了几个字，【快点，否则别想离婚。】
姜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