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栋楠旧事

“好早啊。”

莫宇叹着口气,脑子昏昏沉沉的从床上不情愿的爬了起来。院内的鸟儿还在叽叽喳喳的叫着,湖上还笼着一层薄雾。

“还是早点去拜访一下塔阳先生吧,早去早回。”

莫宇推开房门,院内的佣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他一一打了招呼赶紧猫出门。

“宇儿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佣人们议论着。

“不知道不知道,指不定找了什么好玩的,别管他了。还有事要做呢。”

“是是是,走吧。”

莫府因为是宗主的所在府邸,修筑在南都的居中位置。塔阳靠着每日说书的收入和其他莫宇不知道的收入勉强居住在南都西南处。莫宇在街上跑了好一会,才摸到塔阳家附近。

此时阴转阳,晨辉初显。莫宇记得塔阳家有一颗非常高的树的,他在附近转悠了一圈,果然找到了塔阳家那棵树。顺着这棵树,他总算找到了塔阳家。

“塔阳先生有没有醒啊?”莫宇倒是在门前犯了难,这个门敲不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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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这是这两个月的。”

“白鱼啊,大隐州的事情差不多了,先呆在楠宗。过几天你去云川谷处理一下那边的事情。刘达满办的很不好。你代表我去一趟,这是信和符。”塔阳从匣子取出写好的信,又从自己怀中掏出一瓣符出来。daqu.org 西瓜小说网

“我就说那个刘什么满是个蠢猪吧。你还不信,还不是得我去帮他擦屁股,我爹都没给我擦屁股,我还不想当他爹呀。”池白鱼笑看着塔阳。

“什么没帮你擦过屁股,我给你擦过的。”塔阳也笑着看向池白鱼。

“你又不是我爹。虽然这些年。”显然池白鱼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空气一时尴尬了起来。

“你这么多年还没放下?”

“怎么放得下!五年前你告诉我的时候,我本来想着算了的,但这两年,随着我实力的提升,我越来越不甘心,我越来越想弄明白,越来越想知道怎么回事!”池白鱼猛地站起来对着塔阳吼道。

“对不起,老头。”池白鱼愣了愣,转过去看向窗外。他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回到南都的这一段时间情绪波动的特别厉害。

塔阳站了起来,右手搭在池白鱼肩上:“是我自私了,有谁能阻止别人探寻身世呢。”

“我想忙完最近一阵,过完年,明年任务少一些。我想花一年好好处理这件事,可以吗?老头。团里面,这两年应该没什么事情。平稳发展嘛,是吧。”池白鱼缓过神,又开始说俏皮话。

“行,但你别抱什么希望,我当时告诉你的时候就和你说了,我已经暗地里找了很久了。”

树上的鸟儿“吱呀”地扑腾着翅膀飞向天空。

“嗯?”“来人了。”还没等白鱼继续说下去,塔阳就打断了他。

“谁这么早来找你?”池白鱼惊奇地问道。

“莫家的那小子。”

“莫宇?能找你做什么?”

“你当我是王宝生呀。这小子平时会去南伏天吃早点,顺便听我说书,这么早见到他倒是罕见。”塔阳也是不解。

“别理他呗,这么早,你也可以假装还在睡觉,他也没敲门。”池白鱼比了个手势。

“你去里屋,我还是问问他的来意。”塔阳摇了摇头。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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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的鸟儿“吱呀”地扑腾着翅膀飞向天空。

莫宇看了一眼那只鸟,好像是一只黑白相间的鸟,他还从未见过这个品种的鸟。

“到底敲不敲门呢?”他自个儿嘀咕着。

门“咔嚓”地打开了,塔阳装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已经衣着整备了。

“莫宇?你怎么在这。”

莫宇倒是有些喜出望外了,“先生,你起了呀,嘿嘿,我是有事情想请教你才这么早来拜访您的。”

“你小子倒是记忆力不错,你和阿梁小玉就一起来过一次,就能记住我住在哪里了。”

“先生过奖了,我倒是没记住你家在哪里,靠的是你家这棵树,你家这棵树可是附近最高的的,记住它就行。”莫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哦?”塔阳回头看看这棵树,“你先进来吧,外面也冷,深秋这个温度也低。”

“好的,先生。”

莫宇跟着塔阳进入了室内,会客厅还是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只有几张简单的座椅和个小茶几,“塔阳先生平时应该也不和别人来往呀。”莫宇暗自思索。

“要吃点早点吗?你起这么早应该没吃什么吧?”塔阳关心的问道。

“不了不了,我就是来问点事情,问完我就得马上回去。”

“那你说,但我只是个说书的,也就是消息灵通点,你要是问什么秘事我肯定是不知道的。”

“呃。机密。”这倒是让莫宇犯难了,父亲和仰宗主的芥蒂是不是机密呢。

“是这样的,我父亲和栋宗的宗主从年轻时就是好友,我们两家也是同盟,但好像实际上我父亲和仰宗主这些年关系并不太好。我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宇有些为难的说道。

塔阳暗自斜眼看着莫宇,心里想着“这种事情本就是机密,两派领导人不和不是机密是什么。这小子这种事情都能随便往外说嘛。”

但看到莫宇起这么早来问,塔阳又有些不忍心。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只听说个大概,你当个故事听就行。”塔阳还是决定透露一二。

“莫宗主和仰宗主从少年时期就认识,两人实力不相上下,仰宗主年长你父亲两岁。”

“栋宗的成年礼是不固定的,仰宗主当年成年的时候,是去楸宗也就是时家那块,那个时候时家刚从楸宗内乱中缓过神来,实力大不如前,椿宗在旁边虎视眈眈,更别提还有几个小的宗门想分块肉吃。”

“时家当时让仰宗主能去楸宗进行成年礼,也有修好的意味。你别看这些年楸宗和椿宗好像又走得近,三十年前,两宗门势同水火。当时楠宗和栋宗已经结盟了,楸宗紧邻栋宗,与栋宗交好,就有借楠宗和栋宗威胁椿宗的意思,所谓狐假虎威就是这样。”

“这和我父亲和仰宗主好像没什么关系啊。”莫宇着急地问道。

“前因后果要和你讲清楚,你才知道啊。你父亲当时随着仰宗主去楸宗行成年礼,但其实不单单是简单地完成家族任务,楸宗很大方地让仰宗主和你父亲考察了一阵子。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让别的宗门未来领袖熟悉自己地盘。这足见楸宗的诚意。”

“后来他们回来之后,栋宗和楠宗自然也就与楸宗关系很好。后来,也就是十年左右的时间,栋宗和楸宗走的特别近,要知道栋宗和楸宗都是走乱脉这路线的。”

“楸宗和椿宗因为内乱的关系一直很僵,当时楸宗内乱,椿宗可没少暗自使绊子。楸宗花了十年差不多恢复过来后就和仰宗主商议军事互补,当时准备在栋宗的迎风港和楸宗的避风港建立一条直通道。这条路线就是争对椿宗的,这条路线是确立并且通行过的。”

“但很显然,楠宗的利益并不在北面,它和楸宗并不接壤,接壤的是檐宗你也知道,尤其是檐宗和楠宗一直处于边界摩擦中,两边的压力都很大。檐宗和栖宗结盟,楠宗和栋宗结盟在我看来都是被迫之举。”

“在大陆上,对于源质只有四种用来打击对手的方法,分别是脉、心、魂、体四种。这四个宗门还正好一一对应,可以说从建立宗门的理念来看,这四个宗门就是不一致的,严格来说都可以认为对方是异端。当初梦生可没有告诉那几位哪种方法才是梦生最认可的。”

“可我们和栋宗关系真的很好啊,这次仰苓他们三个人都来参加我哥哥的成年礼呢。”莫宇并不是很认可。

“那是你觉得,那我告诉你为什么你父亲和仰宗主有芥蒂吧。檐宗的詹宗主比两位都大,所以那十年他先一步娶亲,詹夫人是谁你应该也知道,沐英彩,现在的沐宗主的亲妹妹。所以檐宗和栖宗的同盟非常牢固,起码要比楠宗和栋宗牢固。”

“你也知道你们两家是没有联姻的,栋宗和楸宗走那么近,两家还都是走乱脉的,要是同盟,这基础就看上去比楠宗和栋宗牢固。”

塔阳顿了顿,继续说道:“这让你的父亲很有危机感,当时修建直通道的时候,你父亲就是明确反对的。他担心栋宗到时候和楸宗联盟之后,战略重心北移。他到时候孤军奋斗面对檐宗和栖宗压力很大,而且你要知道椿宗和楠宗都是走混心这一路的。椿宗和楠宗名义上是同源的。这加深了你父亲对于这件事的反感。”

“当时直通道建成的时候,栋宗还邀请你父亲前去,真不知道仰宗主当时是得意忘形还是一时糊涂。虽然你父亲是去参加了,但回来之后,你父亲和仰宗主就几乎没有私交了。”

“但两宗之间的公事两人还是会参与的,所以不明真相的人会觉得两人关系很好。但仰宗主还至于糊涂到把这件事情也告诉楸宗。所以你父亲和仰宗主不和也就楠宗和栋宗的几个高层才知道。这就是我知道的故事。”

“后来呢?我好像这些年没有听过这条直通道,而且椿宗和楸宗这些年关系也变好了,发生了什么?”莫宇迫不及待地询问。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你可以回去问问莫宗主。”塔阳并不想和莫宇过多纠缠,便随口打岔。

“哇!怎么敢问啊,他们这些大人的事情,而且我爹还和他好友决裂,我要是问他,还不得给他骂一顿。”莫宇小声嘀咕。

“谢谢你啦,先生。你等会去南伏天吗?今天你的花费记我帐上。我等会也去南伏天,但我得先回家。等会见啊。”莫宇心满意足地向塔阳告别,赶紧跑向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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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塔阳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头子,你说的是真的吗?”池白鱼走了出来,也好奇地看向塔阳。

“真真假假,重要吗?莫宇明显是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他就算把从我这里听来的要告诉别人,肯定也是说给不能探究真相的人。”塔阳倒是无所谓地说道。

“阿梁、小玉,他家的佣人,甚至他哥哥莫环。哪一个现在能知道真相的?这件事本来就是莫现他们几个烂肚子里的事情。他要是能问到莫现,还来问我干嘛。而且能让他起这么大早来问我,想必这个人和他关系很深,他就算说出去了,阿梁小玉都不会像他这般没心没肺,根本不必担心泄露出的风险。”塔阳倒是想的明白,自然刚刚告诉莫宇的故事真九假一也不怕他乱说。

“你倒是打的好算盘,那你和我说说后来的事情呗。我倒是还挺有兴趣的。”池白鱼笑得都有些谄媚了。

塔阳看着池白鱼的嘴脸,也浅笑着说:“说了不知道就不知道了,走了,去南伏天还要赚钱呢。”

“小气鬼,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话和钱都这么抠,南伏天说书一天才几个钱。”

“我看你和莫宇倒有几分相像,明明已经二十岁了,有些时候倒是和这个小孩心性相似。”

“我当你夸我了。哈哈哈哈。诶,你明明说只有几个高层知道,莫宇刚刚要是怀疑你从哪里知道的,怎么办?”

“所以我说真真假假,信口胡诌难免有漏洞。莫宇这个孩子明显是把我说的当故事听的,哪里会去深究,他只要不把我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别人,就没事。反正也说了没人可以对证。”塔阳轻轻摇头,“走吧。”

两人先后离开塔阳家,黑白相间的鸟叫唤了两声“嘎嘎”又飞回院内的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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