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映的天地雪白。
佝偻的身影被树阴当着，看似融于树影中。
莫乘出神良久，才错开步子，让门外的人进来。
“半步宗师了？”
“刚脱变没多久。”
“挺不错的，进境比我那时快，也比我优秀。”
“我这人不经夸的，会当真。所以……还是别夸我了。”
佝偻老者踩了踩地面。
莫乘感觉天旋地转，险些跌倒，再也不敢嬉皮笑脸，拘谨地站到一旁。
佝偻老者坐到莫乘刚才躺的地方，这才抬起头来。
那张脸上满是褶子，给人一种风烛残年的感觉。
“有什么要问的嘛？”佝偻老者跺了跺脚。
“很多！”
“那就一个一个来。”
再次见过苏老头，莫乘心里有很多问题，一时之间不知先问那个。
犹豫了片刻，看到苏老头准备跺脚，莫乘连忙开口：“当初我救你……嘿嘿……”
苏老头点了点头：“是的！”
莫乘道：“我还没说完，你就是的？”
“知道你想说什么。”苏老头应道，“你不就想问，当初救我，是不是我设计出来的。”
“对，我的确想问这个。”莫乘道。
“所以我回答是的。”苏老头道，“这是我们护道者惯用套路。
上一任护道者，也是这样套路我的。
老头子可没有故意捉弄你。这都是正常流程。”
“护道者？什么护道者？”莫乘不解问道。
“就是你喽！”苏老头应道，“武道崩坏以来，我们武修的传承一直没有断过。几乎每一世，都有一位武道准仙出世，寻找成道者……”
“我连护道者都没弄明白，成道者又是什么鬼？”莫乘问道。
说话被打断，苏老头并没有生气：“先给你解释护道者。
简单来说，我就是成道者，自从我把福缘紫气给你之后，你也算是护道者。”
“福缘紫气？”莫乘又问道。
“就是你武心之中的紫气，那就是福缘紫气。我们护道者喜欢叫它存武气息。”苏老头缓缓道来，“因为有了它之后，我们护道者才能晋升人途境、天功境，乃至准仙境。”
苏老头停了一会，似乎是在等莫乘消化刚才的信息，之后才继续说道：“每一个护道者到了暮年，都会寻找一位继任者。
你，就是我的继任者，而且已经通过考核，还被仙体认可。
我呀，任务算是完成喽！”
莫乘道：“你是说……”
苏老头道：“没错，我快死了。”
感到自己的人生被苏老头设计之后，莫乘心里多少有些抵触，在这一刻也不禁伤感起来。
“不要难过，”苏老头又道，“人都会走到这一步。
我武道四位仙尊，可都是仙人境，不也都只剩下躯体，灵魂早就消亡了。
人都死了，留下一具不朽的肉身，其实也挺没意思的。”
苏老头站起身来，笑的没心没肺：“咱们也就见过两面，我还一直算计你，你应该恨我才是。不值得为我伤感啊！”
“那当然！”
嘭！
莫乘看到苏老头的手掌抬了起来，一根指头无限放大。然后，他的身体就撞在墙壁上。
也不知过去多久，莫乘才醒过来，感觉浑身难受，特别是额头，像是被人开了瓢。
他的脑袋的确被人砍过，还是人途境出的手，也没有现在这么痛。
“你醒了？”
“嗯！醒了！老头，你下手也太狠了。我不就说了一句实话……”
发觉哪里不对，莫乘急忙抬起头来，发现说话的并不是苏老头，而是章尔。
“什么乱七八糟的……”
莫乘看到章尔的嘴巴一直在动，却听不到声音，直到章尔大声喊他，才回过神来。
“小乘，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莫乘蹭地一下坐了起来，掏出如意镜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难道……我真的在做梦？’
‘而且一下是两天？是死亡的后遗症？’莫乘糊涂了，‘苏老头没来过，一切只是我做的梦？’
‘可这梦也太真实了吧？’莫乘摸了摸脑门，心里暗道。
“我们昨天回来的，就看到你躺在墙角，还以为你诈尸了，吓了一跳。”章尔说道，“我都准备动手了……还好你嫂子细心，发现你还活着。”
“呵呵！”莫乘苦笑几声，“早就醒了，一直困在棺材里。可能是后遗症吧……睡了两天了。”
“小乘，给你做了鸡汤，趁热喝。”章尔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还端了一盆鸡汤，盛了一碗递过来。
“给我也来一碗。”
章尔伸手去接，被章尔夫人伸手打开了：“去，去！锅里还有，想喝自己盛。”
见到章尔吃瘪，莫乘嘿嘿笑了起来：“温姐，你们这阵子去那儿了？两个月前我就醒了，一直躺在棺材里，差点没被闷死。”
“我们回家族一趟，回去一趟。”
看见章尔夫人笑的不自然，莫乘没有继续追问：“哦！”
“我们以为你死了。”章尔夫人道，“小婉他们哭的可伤心了，云蔻也来了，还有哪位……”
“文灭前辈，”章尔端着碗从外面走了进来，“文灭前辈也来了。小婉跟着前辈修炼了。我不打算让她转修武道了。”
“魂道也不错。”莫乘把汤放在旁边，翻身从床上走了下来。“小婉的天赋也高，有文前辈栽培，以后怎么也是一位天功境大能。
到那时候，你们就享福了。”
“就我们的修为，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
章尔夫妇两人掩饰的很好，却逃不过莫乘这位半步宗师的眼睛。
发现他们有问题，莫乘没有点破。
聊了一会，章尔夫妇就离开了，让莫乘好好休息。
他们也问起莫乘复活的事情，莫乘倒是没有隐瞒，实话跟他们说了。
章尔夫妇离开之后，莫乘又开始琢磨苏老头的事情。
除了脑袋上的疼痛感，好像一切都是梦。
莫乘也不敢确信，苏老头有没有来过。
“难道真是梦？守护者？成道者？
如果做梦的话，我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
揉了揉眼睛，莫乘准备睡上一觉，等醒了之后再说。脑袋实在太痛了，全身也不太舒服。
无意间碰到额头，莫乘感觉哪里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