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此刻化作黑白,仿佛什么东西都失去了色彩。
就连大火中心的朱荣,此刻在他眼中,火焰也并不存在,而是一颗颗七彩的业力因子在朱荣身旁环绕。
许辰只是简单的看了眼朱荣,便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柳菲寒身上。
校外四周的业力因子很多,铺天盖地,数不胜数。
而如此庞大的业力因子,绝大多数,几乎都是从柳菲寒体内散发出来的。定睛一看,许辰发现,那些散发出来的业力因子,全都是朝着悬停在空中的紫色长矛涌去。
柳菲寒死死的抓着长矛手柄,她的手都在颤抖。
“这是……”
许辰陡然睁大了眼。
只见其中一颗从柳菲寒体内离开的业力因子,在即将汇入紫色长矛时,突然爆炸了。
他无法看清柳菲寒的因果能力中,业力因子是以何种姿态运转。但是他能看见,散发出来的这些业力因子中,大约有个百分之一左右的存在,不会涌入紫色长矛。而是在即将进入长矛前,便提前爆炸。
而每爆炸一颗业力因子,都能看见柳菲寒似乎更加掌控不住长矛,身体在颤抖。
“怎么了,朱局!?”
这时,梁皓等人也跟着赶了出来,他们同样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被大火包围的朱荣。
朱荣痛苦的低吼着。
他抓着自己受伤的那只右手手腕,身体在不断颤抖。
右手手掌上,其实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流血。但他的右眼,此时已经是血红一片。
裁决之矛的攻击,都是攻击因果链本身,而不是肉体。
朱荣能感觉到,自己的因果链在那一瞬间,差点就被直接击碎
几乎本能的在那瞬间,他施展了能力,让大火把他包围,想以此保护自己。
朱荣没有抬头,痛苦的喊道:“别!别管我了,赶紧……赶紧看柳少校!”
梁皓跟着看过去,顿时震惊:“这……因果失控?”
“不对,是因果崩溃!”
许辰开口回应道,然后便没再理会他,继续死死盯着眼前的奇特场景。
他虽然从未真正见过一名掌控者如果因果崩溃,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但是通过眼前的视觉判断,他知道,柳菲寒不是因果失控。
因为在他看来,那根紫色长矛还是握在柳菲寒手上,也并没表现出想离开柳菲寒的意思。绝大多数业力因子,也是能顺从柳菲寒的意愿,涌入其中。
但似乎有一些业力因子,已经不怎么受控制了,在逐渐选择自爆。
要是一条因果链失控,结果应该是完整的因果链离开宿主,然后独自选择存在,或者附着成为因果物。可是自爆的话,显然就不是脱离那么简单,而是代表着毁灭、死亡!
可是,她为什么会突然因果崩溃呢?
许辰脑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学校内的那件高级因果物。
柳菲寒能够发现它,主要原因就是,当初恰好靠近路过了春天中学,然后感受到了自己体内业力因子太过活跃。
现在这一刻,许辰也终于明白。
为什么当初问及一些问题时,柳菲寒会选择说自己有些个人私事,不便回答。
她想说的私事,其实根本不是别的。
而是她不仅感受到自己业力因子活跃了,还感觉到,自己的因果链似乎有崩溃的迹象出现。
以,是学校的因果物刚刚突然使用能力,导致的柳菲寒出现变故,发生因果崩溃?
不对,应该不是!
因果物要是刚刚发动了能力攻击,在场那么多经验丰富,还有朱荣在内的高级掌控者在,不可能一点动静都察觉不到。
尤其当时柳菲寒出事的时候,朱荣距离对方本体要更近一些。发动攻击别人不知道,朱荣肯定能第一时间感知出来。
再者来说,如果它真想攻击人类,在大家还在检测寻找它时,完全能够出其不意发动进攻。甚至在被挖出的时候,也可以不收敛,选择进攻。
但它都未选择这样做。
没道理之前几次好机会不做,非得现在才做。
那柳菲寒到底为什么会突然间面临因果崩溃?
思考,永远保持思考下去!
许辰放空大脑,平复心情冷静了下来。
他先是抛开了因果物这个可能,转而继续看向柳菲寒,包括她死死抓住的紫色长矛。
如果跟因果物没有关系,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紫色长矛本身出了些问题。
许辰并不清楚,柳菲寒之前,自己有么有出现过类似的迹象。
但从当前的情况来分析,不用多说,肯定有过。
能成为五级掌控者的人智商都不低,成为六级掌控者的,那更不可能不考虑周全。这样的人,不会对自己的事情不管不问,然后等着哪天自身因果链突然崩溃,然后自己又处在人口成百上千万的大型安全区城市崩溃。
柳菲寒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许辰自己都不敢想象,像柳菲寒这类存在的掌控者,一旦因果崩溃,会是怎样恐怖的场景。
所以这一次出现崩溃迹象,一定是偶发突然的,是连柳菲寒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随后她还特意喊了朱荣与自己名字。
应该就是她觉得,在场的人中,也只有朱荣跟自己,有一定能力救她,包括救其他人。
该怎么救呢?
许辰定下神,把目光聚焦在了紫色长矛身上。
他在紫色长矛身上来回打量了好几遍,除了看长矛,更多的还是围绕在周围的那一条由七彩业力因子组成的因果链条。
而就在他细细打量时,他猛地睁大了眼。
“等等,为什么会有缺口?”
只见顺着七彩链条走到长矛的最顶端,矛刃位置,有个极小的小缺口。
许辰顿时明白了。
那些业力因子之所以会如此涌入到因果链中,是想顺着因果链,去修补那道小缺口。可是这些业力因子似乎不明白,它们本身,也是属于这条因果链的一部分。
用它们去修补缺口,那它们离开的地方,又该由谁来修补?
这不就是典型的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么。
发现问题所在,新的疑问又来了。
那该怎么去修补这个缺口?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个缺口,已经不是重要的了。重要的是怎么去修补,解决这个额问题。
要是不及时解决,也可能柳菲寒自己能够解决。
可是万一不行呢?
放任业力因子自爆下去,然后在汉川市市区因果崩溃?
但换个角度想,她觉得我有能力救她?
许辰抬头又看向了柳菲寒,大脑飞速思考着。
下一秒,二人再次对视。
许辰深深的看着她双眸,猛地反应过来,转过身喊
道:“快,把她带到爬山虎本体根部那边!”
梁皓愣了下:“什么,去那?”
“对,立刻!”
许辰坚定的回应道。
她因果链中的业力因子,因为未知原因缺少了一部分。要想解决,那就得从其他地方补齐,而不是从她自身上面补。
许辰不确定这个方法有没有用,但目前来说,好像只有这一种方法了。
朱荣此时已经重伤,无法行动。
在场的人里,梁皓与许辰是最强的掌控者。
二人携手拿了件防护服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朝柳菲寒靠近。
他们都不确定,这根长矛,会不会像刚刚对朱荣那般,也对自己发动攻击。
果然,他们的谨慎是对的。
当二人靠近时,那根悬停的紫色长矛,突然就转变了方向,矛头正对二人。
不过柳菲寒死死的抓住,并没有让它有进一步的动作。
二人来到了她身旁。
许辰伸出手,握住了女人扣在围墙上的手。
肌肤没有之前那般温软,只有冰凉。
许辰微微一愣,抬头看向了她。
将手指一根一根的抽离出来,二人迅速把防护服给她套了上去。
梁皓看向许辰:“要不要再多穿几件?”
“不用了!”
“确定吗?”梁皓惊讶的看向他。
根据他的经验,他真的不敢确定,一名面临因果崩溃的掌控者,靠近如此等级的因果物。仅靠这一件防护服,能不能抵抗因果物的污染。
为何许辰那么肯定呢?
够不够?
许辰微微抬头,与柳菲寒无声的又对视了一眼。
二人的双目都很坚定。
许辰跟着肯定的回应道:“放心,肯定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