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殊感觉自己今晚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一下到达顶峰，一下跌入谷底。
她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只反复强调，当年提离婚跟傅津言没有任何关系。
顾十殊既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
沉默了一阵后，他就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郑纯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四周太安静了，安静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那么清晰。
有些痛苦，也很清晰。
他终究还是不相信自己。
在郑纯的眼里，顾十殊的沉默其实就是不信。
他没有明说，或许是觉得还没玩够，故意给自己留点念想吧。
仔细回想最近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还真配得上‘京市第一渣男’这个称号。
不爱你了，但你送上门，他依旧玩你。
转个身，陪别的女人吃饭逛街购物，一样不落下。
即便如此，你还没有质问的立场和资格。
郑纯从未想过，在自己跟顾十殊的感情里，竟还会有这般卑微如尘的时刻。
她太难受了，不知道手指划拉到了哪里，竟把薛自行的号码拨了出去。
薛自行今晚正好有事去半山别墅跟老爷子汇报，电话响起的时候他跟老爷子面对面坐着。
一看号码，他立刻对老爷子说：“是大小姐。”
之前跟郑纯说过的，除非有十万火急的事发生，否则不要随便联系。
老爷子皱了皱眉，示意他接电话：“听听看她说什么。”
薛自行点头，接通了电话，“郑小姐，有什么事吗？”
郑纯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打出去，所以突然听到手机里有声音传来，她还吓了一跳。
“薛先生？”她很惊诧，“是我打电话给你的吗？”
薛自行：“是的。”
“抱歉，应该是我不小心按到了。”
“那郑小姐有没有事？”
“没事。”
这两个字刚说出去，郑纯又忽然改口：“薛先生，小叙在你身边吗？能不能让我听一听小叙的声音？”
大概是真的心里太难受了，尤其是刚才面对顾十殊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孩子，却一个字也不能提孩子，郑纯感觉自己的人都快要憋得爆炸了。
她声调低了下去，却还是泄露了一丝哽咽，“我很想小叙，我想跟他说说话。”
小家伙这会儿正在隔壁玩玩具呢。
不过薛自行可不敢随便答应郑纯什么。
他抬头，看了眼对面的老爷子。
结果，老爷子还没来得及表态，书房的门突然就被推开了。
小家伙跟小炮弹似的冲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太爷爷，你看你看，我画的小鸭子，是不是很好看？”
老爷子：“……”
薛自行：“……”
其实刚才门一推开，薛自行就想要捂话筒了。
奈何小家伙喊得太快，最开始的那句‘太爷爷’，郑纯肯定是听到了。
果然，薛自行再跟郑纯说话，郑纯就问：“小叙喊谁太爷爷？”
薛自行略心虚地干咳了一声，强行转移话题：“小叙来了，郑小姐不是说要跟小叙说话吗？”
能跟小叙说话，那当然好了！
郑纯只好按捺住心底的疑问，先跟小叙说话。
不过，薛自行提醒了一句：“郑小姐，我这边是开着扩音的。”
郑纯：“……”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不想我多问，那我就不问。
大人之间的事，她自己都还没搞明白，更加不想小叙也卷进来。
她只问了小叙一些跟日常生活有关的问题，比如吃得好不好，住的地方大不大，周围的人对他好不好。
小叙：“这里的饭饭很好吃，比妈妈你烧得还要好吃呢！”
郑纯：“……”
小叙：“这里的房子好大好大，我有一整个房间的玩具，还有很多人陪我玩。”
郑纯：那就好。
只要他好好的，自己就能一直坚持下去。
薛自行没让母子俩通话太久，要挂断之前，两人互诉思念。
“妈妈，你要努力工作，早点完成工作就能早点来看我哦！”
郑纯闻言失笑。
看来薛自行是瞎编了一个跟工作有关的理由忽悠他，所以他才会认为自己一直在工作。
“知道了。”郑纯的声音带着母亲独有的温柔，“你好去睡觉了，晚安。”
“妈妈晚安。”
挂了电话后，薛自行让阿姨把人带回房间睡觉。
小家伙不肯走，非要缠着老爷子看他刚才带进来的画。
一只很滑稽的鸭子，应该是照着他的宠物画的。
以老爷子的审美来看，这鸭子画得实在是丑。
可谁让这是他的小宝贝画的呢？
就算丑到天际，他也能变着法儿三百六十度不重样地夸。
最后终于把小家伙夸高兴了，这才愿意跟阿姨回房睡觉。
老爷子对着门口的方向笑着叹了口气，随即转回来问薛自行：“没有重新在她的房子里装监听器吗？”
薛自行面露为难，“那房子被顾家大少买了，而且之前的监听器应该也是被他拿走的，再去装的话，恐怕会被抓到。”
老爷子‘哼’了声，“臭小子别的不行，欺负我孙女最厉害。”
“也不是别的都不行吧？要不然您老怎么会看上他？”
“你站哪边？”
老爷子一眼瞪过来，薛自行立刻笑笑认怂。
……
郑纯又做噩梦了。
不过这次的噩梦里，只有她跟顾十殊。
两人回到离婚前，见了面争吵，不见面冷战。
梦里郑纯也一直在解释，但顾十殊一个字不信，看她的眼神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太过逼真，郑纯从梦中惊醒。
黑暗中，她茫然地对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郑纯从床上下来，径直走出卧室，又一路穿过客厅，打开大门，来到顾十殊家门口。
她本想抬手敲门，却又突然停住。
顾十殊家的门也是指纹密码的。
她突然就很想试一试，顾十殊家的密码是多少？
第一遍试的是顾十殊的生日，系统‘滴滴滴’提示错误。
这夜深人静的，一点点动静都被放大了无数倍，郑纯听得心跳加速。
第二遍，她试了自己的生日，还是错的。
也对，正常人谁会用自己的生日当密码啊，被人一猜就猜中了。
用前妻的生日当密码那就更奇葩了。
郑纯第三遍试到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门突然从里打开了……
一只大手伸出来，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