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离别,归宿

“怎么会!!”

下一刻,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想起,众人回头望去,便看到蹲在墙角处不起眼的木村林森,他清醒过来后,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们竟然要解散反抗军么!?”

庵棠剑八与上杉石秀惊愕的看着他,你怎么躲在那里……他们还真没发现。

为什么?

木村林森心态有点崩了,也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没了贲业反抗军,他这个三号人物又算什么?难不成要从头开始?

你们还年轻,你们有的是时间,也有潜力,但他已经年近四十岁了啊!

失去了本土的反抗军势力,他岂不是一朝回到解放前?沦为一无是处的浪人?

木村林森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刚想要去开口质问,但当彼此眼神触碰在一起,他看着庵棠剑八微笑的神色,二人仿佛对于所谓的权势毫无眷恋,嘴角也跟着蠕动几下,一番话,也再难说出口。

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深深的羞愧,开始自我反思。

鬼庭雅孝看着他们之间似乎是生出了某种间隙,却也没有太过在意,仅仅只是朝着苇名众挥挥手,“给他松绑吧。”

失意中,木村林森浑浑噩噩的被苇名众架了起来,解开了束缚在身上的枷锁,摇摇晃晃,走到了庵棠剑八二人所在的位置。

回过神后,他神色复杂的看着二人,叹息一声,“抱歉,是我被名望给冲昏了头脑,你们两个才是反抗军的真正领头人,反抗军能从一团散沙,凝聚成如今的这股力量,也大多依靠你们的努力,反抗军日后的走向应该如何,也应该由你们说了算。”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解散反抗军,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了……”

木村林森一脸的释然,也开始正视起了自己的惨淡人生。

庵棠剑八与上杉石秀沉默不语,有些不忍看到对方变成这个样子,便出口安慰道:“虽然我们两个已经决定好了卸甲归田,解散反抗军,但这并不代表贲业的力量会永远消失。”

“什么意思?”

木村林森面露疑惑,解散了的反抗军,难不成还有其他的发展空间?

上杉石秀立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贲业反抗军虽说并不正规,大多数也都是些游兵散勇,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它终究还是一股可用的力量,更何况反抗军早已经历过战场的磨砺,缺的仅仅只是专业的训练,主帅大人慧眼识珠,也没可能对其放任不管的。”

说完,在木村林森惊愕的神色中,扭头看向了主位上的鬼庭雅孝。

鬼庭雅孝此刻正在心中盘算着早点打卡下班,好回去陪陪自己的姬妾,这方面的事情还真没有想太多,此刻突然听到了对方将话题引向了自己,也愣了一下。

不过他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思绪也转移到了正题上,沉思道:“嗯……假如反抗军表现良好的话,我们倒是可以酌情考虑,收纳他们进入苇名军队的编制内,封他们个一官半职,这也好过让他们回家种地,时间一久,心有埋怨,滋生出祸事。”

这个想法跟鬼庭雅次一开始所谋划的方向,不谋而合,且现如今由对方率先提出来,也好过让他们去进行暗示。

说完,看着木村林森,点评道:“你这个家伙虽然身无长物,在针对两方势力关系的处理上更是一塌糊涂,但毕竟也是一员老将,在本土中也稍有一些名望,若是直接让你脱离编制沦为平民,倒也未免有些可惜。”

稍微感性了一些,给对方留了一点面子,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若是你在回去之后,能够劝说那些反抗军里的年轻人,加入苇名编制,效忠苇名,那么看在你有功无过的份上,倒也可以酌情考虑,让你担任一个管理的职位。”

“……!!!”

木村林森一听这话,整个人都仿佛是打了鸡血一样,激动起来,“大人,此话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鬼庭雅孝语气淡然,他一向都是说到做到的真男人,也不屑于去撒谎骗人。

“在下定然会完成任务,将贲业反抗军处理妥善,让民众归心。”

木村林森激动不已,感恩戴德,已然开始俯首称臣了。

见此一幕,庵棠剑八与上杉石秀也是无言以对,心里也总有种说出不的滋味。

说对方是见利忘义的墙头草吧,倒也有些言过了,因为这毕竟是他们先提出来的,对方只是顺势而为,但是看他现如今表现出来的急迫状态,也的确是让人有些不太舒服,脸变得实在太快了。

人家前一秒刚提出了要求,你下一秒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也没有去仔细考虑贲业反抗军究竟愿不愿意答应,就打起了保票,也实在是让人有些看不下去。

若是成功了还好,反抗军就此融入苇名编制,节节高升,若是失败了,引起了反抗军诸多年轻人的不满,那岂不是又会重蹈覆辙,引起纠纷?

到了那时,你也会变得里外不是人,甚至被人当作是走狗,叛徒。

这一点,想必主帅大人是很清楚的,他也是想要借助贲业领头人的手,去安抚整顿好反抗军,原本这个人选是考虑贲业首领的,也就是他们两个,但是现如今他们两个正副手都撒手不管了,也净身出户了,这个重任便只能落在木村林森头上。

只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看透……也被千万不能不把这件事当回事。

庵棠剑八与上杉石秀对视一眼,也叹息一声。

不过,这些事情如今都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贲业反抗军能够得到善待,就已经是个很不错的结果了,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也是时候该收拾一下行李,离开这个地方,出去走走了。

最好是找一个世外桃源的偏僻村庄,在那里过一段与世无争的安宁生活。

二人这么想着,也都做好了盘算,准备去与鬼庭雅孝辞行。

但是鬼庭雅孝却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任每一个人离开,也没有心急着散会,来都来了,不整两杯助助兴,那怎么可以?

虽然菜肴已经凉了,但美酒还在。

身为一个酒蒙子,如今贲业局势已成定局,肩上也基本上没了负担,接下来要做的事,懂得都懂。

“为了苇名的大业,干杯!”

鬼庭雅孝大手一挥,高举起了手中酒杯,招呼起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苇名众对于此刻早已等待多时了,眼见大业将成,他们也可以回到苇名,继续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了,也是一呼百应,纷纷站了起来,高呼一声,“为了苇名的大业!!”

鬼庭雅孝见此一幕,不禁露出了爽朗笑容,“喝!”

仰起头,与诸多苇名众的将领一齐,痛痛快快的将酒水一饮而尽。

木村林森也是人生得意须尽欢,游走在各大将领身边,与他们进行言语交际,混个眼缘,毕竟今后大家可都是自己人了。

也就是放到现在,贲业也是被和平统一的,若是把时间往前面拉一点,眼下的政权还在内府军手里,他这副样子,绝对会被贲业民众唾弃,走在大街上都会有人拿茅坑里的臭石头砸他。

但也没办法,谁让这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庵棠剑八与上杉石秀看着开始宿醉狂欢的苇名众,两人若是依旧坐在那里,就会显得格格不入了,他们也只能被迫压下了想要离开的心思,加入了这场盛宴中。

直到夜深人静时,苇名众一个两个也都喝多了,鬼庭雅孝也想起了自己还有要事要办,这才散了场,匆匆离去了。

……

次日,天色大亮。

木村林森与昨夜里称兄道弟的苇名众悠悠转醒,简单洗漱了一遍,也喝了一碗暖洋洋的醒酒汤。

当他刚想起了昨夜里被遗忘的二人,想要去寻找庵棠剑八他们时,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了。

临走之前,什么都没做,只留下了一封告别信。

带着宿醉后遗症,依旧有些头脑昏沉的木村林森,将其书信打开翻阅了一遍。

看着上面问候的话语,以及被安排的井井有条的后事,包括教他该如何游走在双方势力当中,去处理苇名与贲业之间的摩擦,充当润滑剂,遇到任何事情与难题,不要任性冲动,要三思而行。

还有就是唠唠家常,代他们向民众们告别等等一系列事情。

其中庵棠剑八似乎也是有些遗憾,话题牵扯到了村子里的某个姑娘时,多次想要避之不谈,但估计也是架不住上杉石秀的多嘴,便只能痛心的写下了告别信。

临了,他也说让那个姑娘别等他了,他们之间只是有缘无分,赶紧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听听,完全就是一副渣男做派。

但木村林森看着书信,却始终都气愤不起来,也高兴不起来,只是面带复杂的看向了远方,也仿佛是眺望到了两个盛装着野心的年轻人,相互之间吵吵闹闹,又一次走在了奔波奋斗的人生路上。

“多谢了……贲业反抗军能够有过你们两位首领,是何其的荣幸。”

木村林森握紧了书信,由衷感叹。

努力了这么久,贲业的民众,反抗军,包括他,都有了一个好的归宿,但是唯独这两个年轻人,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选择了潇洒离去。

唯一有所收获的,可能就是彼此在一起时,曾经历过的一些生活记忆,战斗场面,悲欢离合,以及丰富的战国经验。

感叹良久,木村林森重整了心态,在苇名众后备资源分配处,借用了一匹战马,骑上它,出了主城,便一路朝着贲业村子的地方驰骋而去。

当他来到了村子里,看到了留守在这里的反抗军以及民众,立即翻身下马,也说了一句,“结束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那我们的土地……”

有平民在惊愕之余,也忍不住询问。

“是苇名的了。”

木村林森回了一句,脸上满是歉意,“抱歉,我们已经努力了。”

民众们与反抗军皆是有些落寞。

但木村林森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幕,也想要转移了话题,声称是给他们带来了好消息,“苇名众愿意接纳我们反抗军,让我们加入编制当中,成为本土的精锐队伍,由我担任管理者。”

说完,他也想要去看到众人脸上的喜色,但是很遗憾,所有人依旧高兴不起来,也有人主动询问一句,“首领呢?”

“对啊,怎么不见首领?”

反抗军与平民纷纷追问起来,好奇庵棠剑八与上杉石秀的下落。

木村林森沉默了片刻,没有多言,仅仅只是拿出了那其中的一封书信,转交给了众人翻阅。

当看到众人翻阅了书信内容后,脸色都变了时,他也适时说了一句,“剑八与石秀选择了离开,临走之前,也将势力的管理权转交到了我手上,他们无私奉献的精神,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去学习。”

“怎么会……”

此时此刻,有人精神恍惚,不可置信,也有人黯然伤神,悲痛不已。

木村林森也重点关注了一下人群中的某个姑娘,当看到对方变得苍白的脸色时,也忍不住叹息一声。

“他还会回来么?”

村子里的姑娘强撑着发软的身子,用颤抖的语气问了一句。

“会的。”

对此没有办法得出结论的木村林森,只能这么回了一句,用来慰籍人心,“他们只是不服输,想要再去闯荡一下,终有一日,还会回来的。”

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个姑娘绝望的样子,哪怕庵棠剑八在书信中已经有了交代,说自己可能不会回来了,但那封信上的内容,早已被他在来时的路上给撕碎丢了。

众人听了这番善意的谎言,心灵得到了慰籍,也露出了笑容。

“既然剑八大哥与石秀大哥临走前已经交代过了,苇名众那边也给出了明确答案,愿意接纳我们,就说明苇名高层还是非常器重我们的,再加上今后管理我们的并不是苇名将领,而是木村前辈,是自己人,这也的确是个好消息。”

众人分析过后,又变得欣喜了起来。

木村林森也很乐意看到这一幕,严肃道:“请大家放心,今后我一定会努力的,争取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

“嗯,我们相信你,木村前辈。”

年轻人朝气蓬勃,民众们也笑出了声。

说说笑笑间,突然有人惊呼了一声,吸引了众人注意力。

他们扭头望去,在日升的方向,两个影子缓缓的走了过来,惊愕不已,“那是首领……”

“的坐骑?”

一脸惊讶,“它们竟然回来了。”

木村林森也愣了一下,看着精神头十足的两匹小母马,一蹦一跳的进了村,呢喃一句,“这倒是挺令人意外的。”

或许,也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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