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没有智人回答欧阳游。
智人们的沉默和苍白无血色的面庞让欧阳游有些失望。
看来就算是再聪明的种族,在灾难和不幸到来的时候也做不出令人出其不意的反应。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已经权衡出自己无法敌过只用两个字就将他们粉碎的病人，所以索性放弃了抵抗。
欧阳游耸了耸肩,语气蓦地变得柔软而又充满诱惑。就像是幽暗森林中心散发着香甜气息的蜂窝：“说出你们知道的关于开关的事情,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也不用担心背负上背叛的罪名,因为你只是选择了最完美的解法。”
顿了顿,欧阳游说：“一分钟。”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比如一分钟之后这些智人的下场。
无需详尽的叙述可怕的经过，想象力越丰富的智人，越会被自己脑补的结局吓到。
十秒钟后,一个智人说：“我不知道开关在哪里,真的。”
虽然是没用的信息,但他总算是打破了沉默。
在他开口之后，又有另两个智人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开关的位置。
剩下的两个一直没说话的智人对视一眼，终于开口了。
“……昨天,我们听到阿骅说在他的房间里看到了开关,但是不知道今天还在不在。”
“阿骅的房间在哪里？”
“我……我可以带路。”
欧阳游点了点下巴,那两个智人小心翼翼地走在了前面：“跟我来。”
刚走出实验室，身后，响起了智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欧阳游好奇地回头看去，只见被他们留在那许多已经生长出不断摆动着的肉芽的肉块的三个智人捂着脖子，脸已经因为窒息或是其他原因憋成了紫红色。
“你不是说不会伤害我们的吗？！”一个智人情绪激动地想要冲到欧阳游面前。
但他刚有动作,就被医生用拐杖抵住了肩膀：“臭小子说不伤害你们，我可没说过这话。再说了,你激动什么？我只是放了点之前研究的小玩意儿，www.youxs.org，不是还能活吗？”
智人脸上闪过气愤和隐忍,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他，他死死咬住后槽牙，什么都没说。
欧阳游摩挲了几下下巴，微笑起来。
假如智人能不断复活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有超强的“生命力”。那这些智人还会惧怕死亡的反应，恰巧就说明了这些“生命力”是可以被消耗的。
所以想要完成这个npc任务一共有两种方法。
一个是一遍遍杀死这些智人，直到他们失去了所有能量，无法再复活的“笨方法”。
另一个则是找出全部五个开关，见到智人首领。
嗯，还是后一个方法比较有趣味性。
“……这就是阿骅的房间了。”
智人的声音打断了欧阳游的思路，他伸手
推了一下面前的房门。
房门没有上锁，就那么打开了，散发着异味的房间内，一个智人正躺在堆满了垃圾的床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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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间角落，欧阳游看到了开关。
难怪那个保安队长说：“只要看到，就一定知道那就是开关。”
欧阳游是怎么都没想到，“开关”是一个漂浮在半空中闪闪发光，还在不停旋转的拉杆。
不止如此，甚至这个拉杆开关上面还有两个大大的字符，写着“开关”两字。
床上的智人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你们，你们谁啊？在我房间干什么？”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医生分成了平均的三块钉在床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两个智人瑟缩了一下，但谁都没敢说什么，只是表情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欧阳游眼都不眨地看着那个开关，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楼下那个保安队长说的是：‘按下开关的人才有见到首领的资格’，没错吧？”
病人狐疑地看着欧阳游：“你想说什么？有话直说。”
“我想说的是，说不定这五个开关都要由同一个人来按下才算生效，所以——”欧阳游拖长声音，撒娇一般的语气：“让我来按呗？”
圣子摊手，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病人微笑着：“当然可以。”
医生不服气：“凭什么！”
但在病人无奈地叫了一声“先生”以后，医生妥协了：“你按就你按，没见到还抢着要多干活的人，哼……”
欧阳游上前，左手握住拉杆，用力向下一拉——
浓郁的红雾顿时侵蚀了他的视野。
圣子，病人，医生，房间和智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仿佛来到了一个只有自己的空间中。
……这话倒也不对。
欧阳游低头看了看终于用头把防护服拱松，使劲儿钻出来正试图爬到自己肩膀上的小橘猫，忍不住浅笑。
“人类需要进化。”
一道雄厚的男声突然自半空中响起。
小橘猫被吓了一跳，险些一爪踩空，好在欧阳游及时伸手拖住了它的后腿。一人一猫同时抬头去看，但依旧只能看到一片红雾。
“你是谁？”欧阳游问。
就像是早已经录制好的录音一样，雄厚的男声没有回答欧阳游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
“所以我设立了五个副本，帮助你进化。”
副本？这里是副本？
有了医生曾把名为“梦城”的副本据为己有的先例，自己身处在一个由人控制的副本中倒也不是那么令人吃惊。
想到那个保安队长说什么“只要按下五个开关”就可以，欧阳游没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己也被人诈了一回。
男声继续说道：“只有完成这五个副本的人，才有见到我的资格。”
话音落下，欧阳游面前的红雾像是有意识一般，突然向两边分开，
在小橘猫好奇的目光下，一条蜿蜒的石子路出现在了欧阳游脚下。
欧阳游顺着这条小路走了一会儿，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足有十几米高的巨大天使雕像。
天使把脸埋在掌心，看不清表情。三对羽翼包裹住天使拥有柔软曲线的天使，整个雕塑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感到平静。
欧阳游又靠近一些的时候，天使雕像突然整个颤动了起来。
或者说，天使“活”了过来。
她的翅膀，发丝，衣褶飘动了起来，栩栩如生的。
天使的嘴巴痛苦地张开，突然，一颗颗大到足以把人砸死的眼泪从天使的指缝间掉落下来。
尽管看不清天使的表情，但欧阳游竟然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为什么在哭？
这个副本究竟是怎么回事？
疑问刚冒了个头，系统文字突然在欧阳游面前展开。
【玩家欧阳游：您已通关第一副本】
【提示：第二副本关键词——相框】
天使停止了哭泣，红雾重新变得浓郁的同时，欧阳游被强制退出了副本。
他听到圣子关切的声音：“你怎么样？还好吧？”
医生说：“你通关了吧？别告诉我你没通关？”
“通了。”欧阳游的视线恢复了清晰，他看到面前的病人，圣子和医生。
但那两个把他们带到阿骅房间的智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通过房间里比自己按下开关之前增多了一些的血肉来判断，那两人应该是被病人用相同的能力变成了肉块。
欧阳游嫌弃地看了一眼智人们已经生长出长长肉芽，像是触手一样的肉块，问圣子：“我进入副本很久了吗？”
“有四十几分钟了。”圣子说。
圣子的回答让欧阳游感到吃惊。
他对时间的感知一向颇为精准，还以为自己从进入副本到出来也才不过用了五六分钟。
竟然是四十分钟吗？？
而且……
欧阳游问：“不是说副本内无论过去了多久，现实世界的时间都不会变动吗？”
“那是大多数情况。”回答欧阳游的是病人。他解释说：“还有一些副本，是能和外面的时间同步的，就比如我们曾一起登上过的赫尔墨斯号。”
欧阳游问：“那有什么判定标准吗？”
“根据我的研究，没有。”病人说：“副本的性质和其难度、大小都无关，完全随机。我目前还没有找到任何规律。”
“这样啊，知道了。”欧阳游说：“你对副本很有研究嘛。”
病人谦虚地说：“我只是对副本很感兴趣。”
见欧阳游和病人的对话结束，圣子问：“通关了吗？”
“通了，还拿到了第二关的线索：相框。”
第二关的线索是相框。
相框是什么意思？
一边想着，欧阳游转身向外走去。
病人三人跟在他身后，圣子赶了两步?，和欧阳游并肩走着。
欧阳游感觉到圣子一直在看自己，似乎是有话想对自己说。
欧阳游问他：“怎么？”
“你……你在那个副本里经历了什么？”圣子问。
“见到了一个巨大的天使雕塑，我靠近之后天使哭了起来，掉了几滴眼泪之后我就通关了。”欧阳游说：“我搞不明白这个副本在做什么，你有什么头绪？”
圣子没说话。
欧阳游耸了耸肩：“你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算了，你当我没问好了。”
——
“副本一共有五个。”
在欧阳游突然消失后，病人和医生对那两名智人使用了可以称得上残忍的拷问手段，在那两名智人的哭喊声中得到了这样的信息。
“并不会存在什么危险的，真的，这只是我们的首领设置的考核而已。”
“首领认为，只有□□强劲、头脑灵活、精神强韧的智人才有资格再次进化。所以他才在避难所内设置了这五个会随即出现的副本。”
“第一副本的名字叫[痛苦]，简而言之，就是检测你究竟承受过多少痛苦。”
“通关的方式只有一种——就是只有你的痛苦到了能撼动天使的程度，才拥有前往第二个开关的资格。”
根据那两个智人所说，他们曾让天使的发丝飘动，他们认识的人还曾让天使翅膀上的羽毛随风飘扬。
更多的人连让天使产生微微的震动都做不到。
而欧阳游……竟能让天使为他哭泣？
圣子看着欧阳游带笑的嘴角，心情充满了酸涩，又震惊无比。
他竟然有这么痛苦？
他究竟经历过什么事情？
欧阳游并没有降低音调，这话自然也被病人和医生听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病人无声地对医生说了一句话。
“好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