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天下绝响

白煊率领着五百飞熊军,朝函谷关的方向驶去,但董卓伏诛的消息慢慢吞没了逃出长安的喜悦。

“校尉大人,我们要何去何从啊!?”

一名飞熊军沮丧的说道。

白煊看到他、他们都如此沮丧。一个个像看救世主一样看着自己。殊不知,白煊自己也有些沮丧。西凉军如今群龙无首如同一盘散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还是笑道:“都沮丧什么?长安我们都逃出来了,还怕以后的事?天塌下来了,我白子言替你们扛着,我一定带你们回家!”

飞熊军们听到这话,也都纷纷打起了精神。

“誓死追随大人!”

“免了!”白煊依旧笑着说道:“刚答应带你们活着回去,现在又效死?我这可不兴这个!”

飞熊军们听罢,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白煊一见军心已经稳定,便勒住马说道:“好了,就在此分开吧!”

“大人,这是为何?”

飞熊军们听到这话,纷纷惊讶了起来:“不是刚才才...”

“先听我说完。”白煊继续说道:“你们先去我的驻地,自然会有人接纳你们。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必须要去做!”

“何事?”

“回长安!”

“什么?”飞熊军们听罢,顿时又惊讶了起来:“大人,我们才从哪里逃了出来,您现在回去干什么?”

“灯下黑!”白煊看着长安的方向,笑道:“就是因为我刚刚逃出了洛阳,谁又能想到,我还会再回去呢?现在回去探查情况,是最稳妥的!”

飞熊军们听后,纷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有些不敢相信白煊的所作所为。

“行啦,你们也快点去函谷关吧!”

“好!大人保重!”

“保重!”

说罢,白煊便朝长安的方向赶去。

再说长安城内,一直到了傍晚,都没有出现太大的骚动,徐荣在听说董卓的死讯后,立刻就放下了抵抗,投降了朝廷。再说胡轸,或许是被百姓欢呼的举动吓到了,竟然也跟着投降了。就这样,长安没有发生一点动乱,朝廷加封吕布为奋武将军,假节钺,仪比三司,进封温县侯,与王允同掌朝政。而为了震慑函谷关以及陕县附近的西凉军,朝廷又任命皇甫嵩为车骑将军,总领长安人马。

白煊披上事先准备好的斗篷,骑着马从东门慢慢的走了进去。

“站住!”

突然,一名守卫指着白煊说道:“你是何人?”

白煊摘下斗篷下马做辑道:“大人,小人复姓公孙,名匡,是成都一带的客商。”

“客商?”

那守卫继续问道:“为何不见货物?”

“西凉军目无军纪,抢走了我的货物!现在小人只有几两银子了!”

说着,白煊表现的无比悲伤。

那守卫见状,也叹了口气说道:“唉,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不过现在好了,董贼伏诛,天下也应该要太平了!进去吧!”

天下太平?也许会有,但不可能是现在!

白煊在心里默默的想着,慢慢走了进去。而长安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人们沉浸在了喜悦和欢快之中,家家户户挂上灯笼,守夜的卫兵们也都加入了进来,都都在赞扬王允和吕布的忠义。白煊看在眼里,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慢慢的又披上了斗篷。

咚咚咚!

白煊轻轻的敲响了皇甫嵩府邸的大门。

“来了来了!”

皇甫嵩家的一个仆人打开了门,看了看面前身穿斗篷的人,不禁不解的问道:“请问阁下是?”

“请帮我转告皇甫将军,”白煊似乎有些笑意的说道:“就说子言来了!”

“子言?”那仆从似乎是新来的,听到子言二字,有些耳熟,但一时间似乎也没想起来,对白煊说道:“请您稍后,容我通报一声!”

那仆从说着,便关起门去禀报了。

不一会,仆从便邀请白煊进府,红月马则被另一个仆从拉到了后院。白煊随仆从进府,发现府中跟原来一样,没有像外面那样高挂灯笼,但院子里却堆满了各种礼品。

“你们都先下去吧!”

“诺!”

前面忽然传出声音,吩咐着仆从们退去。

白煊抬头一看,皇甫嵩被皇甫坚寿扶着,慢慢的走了过来。

“在下拜见车骑将军!”

白煊做辑行礼说道。

“哈哈哈哈哈!”

只见皇甫嵩听后大笑,慢慢走过去扶起弯腰的白煊说道:“子言,你何时变得如此名利啊?”

“嵩叔,毕竟您现在是车骑将军了嘛。”

白煊也笑着说道。

“哈哈哈,我告诉你,被董卓羞辱圈禁的时候我是皇甫义真,难道做了车骑将军就不是我皇甫义真了?”

说罢,两人大笑。

半晌,白煊接着问道:“嵩叔,我师父他...”

“你师父很聪明,当王司徒派人过去他府邸的时候,就没有发现任何人,恐怕事先就预料到了。”

说罢,皇甫嵩拉住白煊的手,在皇甫坚寿的搀扶下,慢慢走进大堂:“子言,以后有什么打算?”

“嵩叔,以后我们说不定就是敌人了?”

皇甫嵩闻言,又是大笑,半晌才慢慢停下的笑声:“想好了?”

“想好了!”白煊挂满笑容的脸突然也慢慢阴沉了下来:“我毕竟是西凉军,王允不会放过我的!”

说到这,皇甫嵩停下了脚步,这时,皇甫坚寿才发现,二人只走了三步。

“子言,”皇甫嵩面带微笑的说道:“你只能问最后一个问题了!”

白煊听后,知道皇甫嵩是什么意思,也笑着说道:“伯喈先生在哪里?”

长安死牢内,蔡邕趴在某一处的牢房内,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

“喂!别躺在地上了,又有人来看你了!”

蔡邕闻言,艰难的抬起头,只见牢头带着一个身披斗篷的人在门口,那身披斗篷之人见蔡邕这个样子,立刻半跪了下来。

“劳烦你了,这些给弟兄们买些酒水吧!”

说罢,便拿出了些碎银子递给了牢头。

“小兄弟,你可得抓紧时间啊,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天一亮,他就会被杀头啦!”

牢头拿着钱笑着说道,而斗篷男子却没有在说什么,牢头见状,也不再说什么,慢慢的走了出去。

“不知阁下何...”

“伯喈先生!”

只见那人缓缓摘下斗篷,正是白煊。

蔡邕一见到是白煊,瞬间瞪大了眼睛,随后又缓缓的笑道:“你没事,就太好了。今天中午吕布还说他打伤了你呢!”

“您放心,他打伤不了我!”只见白煊看着此时蔡邕,已经是热泪盈眶:“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蔡邕听后,摇了摇头苦笑道:“不谈了,不谈了!”

其实白煊已经从皇甫嵩那里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蔡邕只因为叹了口气,便被王允下狱。蔡府被查抄,蔡邕下狱,蔡琰王粲失踪。

“对了......昭姬呢?王子师没有为难她吧?”

“呃...”

白煊流着眼泪,看着这位和蔼的中年人,很想告诉他,昭姬已经不知所踪,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昭姬很好,马上我会接她一起回函谷关,您不用担心!”

白煊笑着说道,但眼泪依旧止不住。

“如此,我便放心了!”蔡邕听后,笑着说道:“唉,早知今日我就应该早点把她交给你,这时候,她应该很伤心吧!”

“伯喈先生!”白煊紧紧握住牢房的铁柱说道:“您放心,我一定把您救出来!”

“你太天真了!”蔡邕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狼狈,慢慢的靠在墙上:“我和子师的矛盾,是从一起拜师开始,就有的!他想杀我,已经很久了!明天他必定亲自监斩,看到我死了,他才放心!”

“那就看着您这么死?”白煊说着,怒火再一次涌上心头:“我不能...”

“子言!”蔡邕突然吼道,但随后又咳嗽了一会,随后才说道:“无论如何,你明天不能救我!我不能再害了你!”

“先生!”

“子言,照护好昭姬,就算对我最大的恩了!”

说着,蔡邕慢慢的跪在地上,竟然对白煊行跪拜之礼。

“先生!”

白煊见状,也跪了下来,但没有再说任何话。

太阳慢慢升起,一缕阳光照射了进来。

“蔡中郎,该上路了!”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白煊听到后,立刻站了起来,戴上了斗篷。

蔡邕抬眼望去,只见来接自己的,正是陈宫。

白煊站起来后,虽然还想留在这里,但蔡邕一个背身,白煊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往牢狱外走去。陈宫和白煊正好擦肩而过,陈宫随即斜视着后面的白煊,轻笑了两声,继续向前走去。

陈宫走到牢门前,看着此时的蔡邕,不禁也摇了摇头叹息道:“唉,蔡中郎,若您当时换个时候哀叹,兴许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了!”

“呵!”蔡邕听后,忍着疼痛慢慢站了起来说道:“多说无益,还是请公台先生带路吧!”

卯时左右,蔡邕被带到了闹市,准备处刑。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而下面的百姓,却朝蔡邕扔东西,恨不得他快点死,仿佛他犯了什么大罪一样。

“看见了吧!”

王允对着站在一旁的陈宫和马日婵笑道:“是百姓要他死,不是我王允!”

马日婵听后,冷哼便甩手走开,而陈宫怎皱起眉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白煊也站在下面,百姓的作为令他气的发抖,但他仍旧是直直的看着蔡邕,一句话也没有说。

而蔡邕在台上,静静的等待着死亡。

“嗜欲息兮无由生,踔宇宙而遗俗兮眇翩翩而独征!”

白煊在台下看着蔡邕被斩首,慢慢的念出了这一句诗词,眼泪也在此流了下来。环顾自周,人们纷纷在拍手称快,不禁冷笑着慢慢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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