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泽珏拿着报告放在股东面前的时候，那一场高利益的赌局已经获胜。
高稀有的基因序列，高等级的alpha，还有更好控制的易感期，种种表现都在说着何明哲作为商品的完美，他身上自带的话题效应是娱乐圈最需要的东西，哪怕那些东西也会带来负面的消息。
但依旧是好的结果，单从股东的视角来看。
“黎总这次可真是挖到宝了，上一家公司恐怕肠子都悔青了吧。”
他们侃侃而谈，像是搏动一枚棋子那样轻松。
“届时只需要透露给那些娱记，这个alpha的出道首秀肯定格外出彩。”
那巨大的话题利益，是巨大的肥肉，股东几乎忍不住的想要立刻将那些利益吞下。
“我并不准备那样做。”但坐在上位者真皮沙发上的beta拒绝了这个提议。
“为什么？那可是最快的方法。”
是最快能够将流量变现的方法，即使更多的倾向于黑红路线。
“那确实是娱乐圈里打造流量最快的道路，但他的定位并不在演艺圈。”beta十指交叠放在架起的膝盖上，那双常藏起心思的眼睛透过镜片注视着对方。
“我们现阶段需要的，是业务能力出众，路人缘好的模特儿，而不是还未有实绩就败光路人缘的流量网红。”
苍白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模特的领域可是一块大蛋糕，如果急于求成，就只能分得零星的利益。”
黎泽珏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将一切掌控。
“可我们世纪娱乐，要分就要分到最大的那一块。”
先给业界和路人树立起良好的形象，作为世纪娱乐亲手选定的第一个模特，何明哲身上的黑料只能来自于上一家公司的反扑，而不能来自于本公司的造势。
某种程度上，alpha是现阶段世纪娱乐的门面，是第一步，所以一定要走好走稳，那样才能更为长远的发展，而不是灰溜溜的半途离开。
“我们都很明白特殊型alpha身上的巨大商业机遇，但同时他是作为模特被我们考虑签约。”黎泽珏的语气微微加重，“难不成，为了那样短期的利益要把自己家的名声搞臭吗？”
“要是几年后他没有续约，我们可就会成为黑心压榨他人梦想的公司了。”
有些锐利的眼神扫过下座的alpha股东们。
beta是世纪娱乐的实际掌权人，他时刻都参与在商业版图的竞争中，而不是下座这些只会在拉帮结派的小事情上花心思的、已经退居幕后的股东。
“我说过，那名alpha将会由我全权负责。”
黎泽珏站起身。
“这个社会上，beta还是占据不小比例的，我相信，我的一些想法会比各位更有信服力一些。”
“那么，还有哪位存在新的看法吗？”
他像是只皮笑肉不笑的老虎，多年打拼的地气和气场沉淀出信服力，事实上，在他带领世纪娱乐的这将近八年的时间，除去天灾的影响，他几乎没有做出任何负面的决策。
所以，只要他还在这个位置上，就不允许高层中，有人只保持着短视的利益观点。
——
“事情就是这样，大约下周一，广告的拍摄就会开始。”
黎泽珏在电话里这样说着，秘书在一旁用钢笔精细的记录着日程。
‘好的，我会按时到场的。’
“不用担心，会有专人负责接送你，且安全起见，都是beta工作人员。”
‘嗯，麻烦您了。’
电话里的alpha听上去并没有之前那样高兴。
但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黎泽珏并不准备过多的去干涉他的私人生活，就算之前有些越界，那么现在也要退回安全距离。
“还有，到时候拍摄完成来一趟公司，签订和调整一下合同的事宜。”
beta补充了一句，“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联系信任的律师来给建议，费用我会给你报销。”
许多年轻人都长了心眼，这是件很好的事情。
‘不用了，我相信您。’
但电话另一头的alpha还是那样天真。
“好，那么......这段时间还是由我来负责你的工作安排，至于后续你的团队，我们会整合好信息之后组建。”
黎泽珏想起不久之前的alpha，那时候处于易感期高热中的何明哲，似乎很害怕他的离开。
“但我尊重你的想法，也愿意尝试你的提议，在合理的范围内。”
beta只往后退了一点点。
‘我明白了，谢谢您。’
‘那么，期待周一与您见面。’
嘟——
他们这次的电话短暂而公式化，唯一遗留的痕迹，只有秘书手册上记录的日程。
唯一染上个人情感的，也只有最后一句告别。
理智回笼之后，生疏避无可避。
——
周一早上九点原本是预定好的出发去拍摄场地的时间，但突然出现小纰漏的文件将时间拖后了一个小时，等黎泽珏乘车到达场地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那搭建好的摄影场地此时正闪烁着灯光，许多摄像机对准着场地中央做好妆造的alpha，那显眼的银白色头发原本乖巧的垂落在额前，但此时却被发胶定型往后，混血儿的五官相较深邃，那异域化的骨相和带着东方韵味的皮相结合在一起。
意外的契合夸张的妆造。
也在碰撞中适合那套被作为视觉中心的珠宝，温润的珍珠在alpha的手中缠绕，蓝色调的宝石垂落在空中，只有轻微摇晃的幅度。
何明哲是高等级的alpha，基因中藏着不会被改变的侵略性。
那种特性在灯光下格外容易显现。
早在选拔的时候黎泽珏就知道，别人都是与珠宝相适配的油画，只有alpha，是把那传说中的珠宝带入现实的、强大的存在，那枚漂亮的宝石周边镶嵌着碎钻，何明哲将珠宝挂上脖子，却将主石扭转方向，自己背过身，悬挂下的珠链缀着漂亮夺目的宝石。
在露背的衬衫设计中摇晃。
不用观看拍摄成片，beta都知道这是怎样冲击性的美丽。
尤其是他不自觉的与alpha对上视线的那瞬间，那未被收回的侵略性眼神落在黎泽珏身上，像是打量着他皮肤下的血管，也像是在盘算着如何将他如同宝石一样把握。
“哇~真漂亮。”
设计师在一旁小声的感叹。
“黎总，他真的是天生要站在舞台上的模特儿。”
这句话把黎泽珏拉回理智的现实，beta脸上是商业应酬式的微笑。
“确实是的。”
何明哲的人生已经走过了最惨痛的时间段，所以alpha的未来，只会越来越好，会走上铺设红毯的活动，会站在无数人追捧的T台，有能力的年轻人会越走越远。
而作为beta或是世纪娱乐的负责人，黎泽珏永远居于幕后。
那或许会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他这样想。
——
上午的拍摄暂时结束了，设计师和摄影师去挑选可用的成片。
在这之后或许还会有妆造的调整，又或者需要某些动作的补拍。
但总体而言，这项工作的进程已经走过了一半。
那枚帕拉伊巴也被放回丝绒首饰盒里，盒上的那一瞬间，就再也没法折射光亮。
“何明哲呢？”
他没有看见alpha换好衣服回来，这时间相对而言有些久了，黎泽珏询问了周围的员工。
“啊......可能是不愿意被记者拍到吧。”
那个员工应该是过来实习的学生，很自然的和黎泽珏搭话，也没有考虑太多弯弯绕绕的东西，主打的是一个实话实说。
“记者？”
“嗯，何先生早上好像一直在等人，到门口呆了一会，结果就被埋伏在周围的记者冲上来问各种有的没的了。”员工回忆了一下，“您也知道的，那些小报记者说话可不好听了，大约是影响到了吧。”
“我知道了，谢谢。”
黎泽珏招手示意秘书过来，对员工说：
“你是摄影师的学徒吗？”
“啊？对。”
“那么，就送你一台摄影机怎么样？你可以和我的秘书说具体的型号。”黎泽珏依旧是那副
笑意，“但是——”
但下一秒，笑意就收敛回去。
“也希望这些事情，麻烦不要再和其他人提起。”
言简意赅的封口费。
有些愣住的员工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有钱的好处，但是，对他好像也不是坏事？
......
皮鞋踩在瓷砖地上发出声响，黎泽珏跟随着指示牌来到更衣室。
叩叩——
他敲了敲门，“你在里面吗？”
并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反应，但beta也并不急躁。
大约两分钟过去，门口才传来咔哒一声，将反锁的关卡打开，随着被按动的门把手，还穿着拍摄服装的alpha打开了门。
“嗯，在的。”略微有些迟，但依旧回答了。
“进去聊聊吧。”黎泽珏走进更衣室，反手再次带上了门。
“早上，听说你在等人。”黎泽珏看了一样挂满服装的衣架，“是在等我吗？”
beta面朝着化妆镜，即使不扭头，他也能看见alpha那有些别扭不好意思的神情。
“是。”甚至还搭配着点头的动作，“我在等您。”
“今早我工作上有些事情，所以来的晚了点，在这一点上，我很抱歉。”
黎泽珏并不是会非常在意面子的人，他的人生向来拿得起放得下，作为上司，给下属说句道
歉并不会造成什么损失，但不说的话，反倒可能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影响。
“但是，何明哲。”
beta的语气重了些，“如果我是个不守约的人，你会怎么样呢？”
“我说过的，不要在社会上把约定看的太重要，也不要太相信话语。”
“......”alpha垂着头听着，黎泽珏无法看清他的神色。
“我知道的，对不起，不该被记者看见的。”
对方这样听话，反倒让beta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他转过身还想说几句安抚对方，却发现何明哲不知不觉走到他身前，离得很近，黎泽珏不自觉的退回一步，撞上梳妆台的边角。
对方的眼神，像是易感期时将他压制的那一个瞬间。
“我只是，想要让您，第一个看见的是我。”
何明哲在发现beta的到来的时候，就一直处于高兴的状态，连带着把记者带来的困扰王在脑后，那微弱的易感期影响，微微的让他有些不受控。
所以他把自己关在这个房间里。
他害怕被beta发现，被beta害怕。
但黎泽珏却敲响了门。
何明哲不可能不去打开那扇门，当他所在意的人存在的场合，那躁动的气息，也不过尔尔。
“而且，您每次都会遵守约定，所以我知道的，您一定会来。”
“这是我第一次作为正式的模特站在闪光灯前，身边的所有人都觉得这样子好看，所以——”
顶着漂亮脸蛋的alpha言辞诚恳。
“我只是想要让您下车的第一眼就看到，作为模特儿的何明哲，会是什么样子。”
“我有达到您的期望吗？”
他依旧把姿态放的很低，甚至有些不敢去面对黎泽珏的评价。
“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
黎泽珏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beta点了点他的额头，那张优越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化妆品痕迹。
“你从没有让我失望过，何明哲，你做的很好。”
“也天生属于舞台的聚光灯下。”
明明别人用了更多华丽的辞藻堆砌夸耀他，但却只有黎泽珏的话语让他的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
“我第一眼注意到的，依旧是你。”
迟钝的beta甚至更加煽动了火焰，黎泽珏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
“无论是在刚刚的摄影棚，还是在国外的选拔赛，能让人记忆深刻的，只要你一个。”
“这样说，满意吗？”
那双上扬的桃花眼里有着笑意。
“总是揣揣不安的笨蛋alpha。”
“不是满意。”
“嗯？”
“是高兴的快要死掉。”
听到这种形容，黎泽珏难得的笑出了声。
“还真是好哄的小孩子。”
三十代的人，总会不自觉地把二十代看成孩子，哪怕对方比他高，比他强壮。
但依旧改不过来这种习惯。
......
“非常完美的表现啊！小何，相当专业啊。”
设计师看到自己的作品被完美表现出来，是相当高兴的。
“下午的话，我们换一套衣服再拍摄一套图片就可以了~”
工作即将完工，大家的语气都轻快了起来。
“下午，您要回公司吗？”
alpha弯腰小声的询问。
黎泽珏看向秘书，对方也心领神会的查看了电子日程表，“今天只有晚上有周老板的酒会。”
“那......就多留一会？”
beta挑眉，感觉何明哲身后像是要长出会摇摆的大尾巴。
——
但黎泽珏没有想到，晚上的那场酒局，有人冲着他来。
针尖穿刺过木塞，不知名的液体被注射进殷弘的液体中。
“只不过是个beta，在alpha面前，就该表现的和mega一样。”
对方语气里是让人生厌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