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尘封的一段记忆

相对周晟睿一左一右抱着的两个孩子,他们不害怕,只好奇地睁大眼睛看四周。

来到关押宁淼的牢房,宁雨看到背靠石墙躺地上的他,一阵心悸。

“醒醒,有人来看你。”狱卒敲了敲栏木。

宁淼闻声,缓缓转身,双目无神。

狱卒将宁雨一家人放进去。

宁雨看着坐在地上的宁淼,眼眶一红,“阿弟。”

她昨日给他上药,处理好伤口,也打了破伤风,他今天状态比昨天好不少。

宁淼咬了咬下唇,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昨天迷迷糊糊之中听到她的声音,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醒来闻到自己身上熟悉的药味,他才肯定她真的来过。

宁雨过去将他扶起来靠着墙壁而坐,“饿了吧?阿姐给你带了吃的。”

说罢,她便盖子掀开,从里面端出一碗稀粥。

宁淼肚子咕咕叫,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接过碗,仰头灌下。

他好饿,真的好饿……

“慢点吃。”宁雨心疼地伸手擦去他嘴角漏出的粥水。

宁淼不敢看他,脸滚烫得厉害。

一旁的周晟睿不忍地避开目光。

“爹,放我下来。”崽崽道。

丫丫见状,说也要下来。

两个宝贝迈着小短腿朝宁淼走过去。

“舅舅。”丫丫先喊道。

崽崽盯着宁淼看了一会儿,也跟着喊舅舅。

宁淼身体一僵,移开碗就看到两个小可爱冲着自己笑,他的眼睛不禁泛酸。

这是他的侄子啊……阿姐的大儿子啊,和小侄女一样懂事……

丫丫在篮子边蹲下,伸手从里面拿出一个白面小馒头,掰了一小块送到宁淼嘴边。

“舅舅吃,丫丫喂你。”

宁淼彻底破防,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张嘴将馒头吃进嘴里。

在一旁看着的崽崽见宁淼落泪,伸出小手替他擦拭,“舅舅别哭。”

看着两个暖心的小宝贝,宁淼点点头,悲喜交加。

宁雨看到这一幕,鼻子一酸,揉了揉眼睛,不让泪水流下。

“爹,我要不要过去?”小禹犹豫不决,抬头问周晟睿。

这个舅舅,他不认识啊,他什么时候有舅舅了?

“你要是想过去,就过去。”

小禹点点头,过去蹲在崽崽身后,试探性喊了宁淼一声。

宁淼一怔,心想他阿姐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一个孩子了……

见他眼里都是疑惑,宁雨解释道:“这说来话长,等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宁淼嗯了一声,伸手想摸面前两个小宝贝,但一想到手是脏的,便又缩了回来。

这一幕落入两个小宝贝眼里,他们对视一眼,特别懂事地伸手替宁淼打理脏乱的头发。

宁淼嘴角露出微笑。

若说之前对阿姐有什么埋怨,至少这一刻,他心里是开心的,他开心阿姐会来,也开心两个孩子叫他舅舅,更开心两个孩子对他也好,像阿姐一样……

“呃!”小禹倒吸一口冷气,突然抱住脑袋,跪坐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特别难受。

宁雨赶紧过来查看,“是不是头又疼了?”

小禹咬紧牙关,点点头,一个画面接着一个画面出现在脑海。

密室,通道,火把,地牢,潮湿,老鼠,黑衣服……

“那我帮你按按。”宁雨将小禹揽进怀里,伸手帮他轻轻按摩头上的穴位。

缓了好一会儿,小禹才缓过来。

“好点了吗?”宁雨问道,小禹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是记忆在慢慢恢复。

“嗯。”小禹面无表情,声音清冷,眼里满是红血丝。

宁雨瞳孔微缩,这样的小禹……很不对劲,这目光不似十岁孩子该有的……

但只是一瞬间,小禹又变回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嘴角挂起笑容,“娘,没事了。”

“没事就好。”宁雨颔首,揉了揉他的脑袋,这孩子……应该有不少秘密。

等宁淼吃完东西,宁雨问他知不知道娘留给她的嫁妆的事。

他一脸迷茫,她的嫁妆,他又怎么会知道?

再说了,娘去世的时候,他才一岁,就算娘跟他说过什么,他也听不懂啊!

听完这些话,宁雨便知自己这是越急越乱,娘离世后,他都是跟着她,娘生前的事也都是她说给他听的,她不知道的,他更不会知道。

一盏茶功夫很快过去。

在离开之前,宁雨把一小瓶驱蚊水递给宁淼,教他怎么用,可以防蚊虫。

他身上都是血腥,蚊虫最喜欢靠近了,有驱蚊水在,至少接下来两天能睡个好觉。

宁淼嗯了一声,目送姐姐姐夫一家离开。

等他们走远,他低头看手上的木筒,上面还有余温,他喃喃道:“阿姐……”

离开牢房,宁雨一家在县里随便吃了点东西,买了点零嘴给孩子,才回大河村。

……

一日接一日,宁雨始终没找到关于嫁妆的线索。

晚饭过后,她心不在焉地收拾碗筷,手一滑,好好的一个白瓷碗落地成花。

“媳妇?”周晟睿担忧地走过来,“我来收拾,你去休息。”

宁雨不语,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串记忆。

十五年前,尚且五岁的她坐在镜子前,一双如葱般嫩白的柔荑正温柔地帮她梳发髻。

她说道:“囡囡以后也要戴娘头上那好看的簪子。”

那柔荑主人笑道:“好,以后囡囡想要,娘都买……悄悄告诉囡囡,娘已经把囡囡的嫁妆准备好了哟~”

“呀?那囡囡现在能看吗?娘把东西放在哪了?”

“东西在双双姨那里放着呢,不过囡囡现在不能看,等成亲那天才能看……”

宁雨在周晟睿的推搡下回过神,小脸雪白。

原来,如此。

周晟睿摇着她的肩膀,担心地喊,“媳妇,媳妇……”

“撒手,我快要被你摇吐了。”宁雨被他摇得反胃,整个人都不好了。

“哦!”周晟睿乖乖松开手。

“相公,你收拾一下,我想静静。”

静静是谁?周晟睿没问出口,默默收拾碗筷。

宁雨回屋,坐在床上拼命的回忆。

这双双姨是娘曾经的陪嫁丫鬟,娘和双双姨一块长大,情同姐妹。

她从小就是跟着娘和双双姨,但在娘去世后,她便被庶母带在身边照顾,而庶母有意不让她接触双双姨,久而久之,她也不总想着去找双双姨了。

十岁那年,庶母说给双双姨找了一个好婆家,她问了几嘴,知道双双姨是嫁给县里一个大户做妾室,想着这也是丫鬟的最好归宿,便没有再管,也不知后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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