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躺在乱葬岗,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混着腐烂尸体的气味,但是此刻,她却觉得自己正在的活过来了。
她心中压抑不住的颤抖,她竟然这般便脱离那个牢笼,是不是从今日开始自己也可以自由的存活在远离这些是非的某一处,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村落,一方院落,一间茅草屋。
她努力的压制着内心巨大的喜悦,混合着泪水,笑了出来。
过了许久,她缓缓的站了起来,活动冻得僵硬的身体,避免引人耳目,她需独子一人从另外一条小路尽快下山,在山下与他们会合,尽快离开京城前往边疆。
她看着周边被野兽啃食的七零八落的尸体,闭了闭眼,转身快速离去。
国家兴,百姓苦,国家亡,百姓苦。
叶韵今日总是静不下心来,没有缘由,他早早的回了国师府。
“皇女府可有动静”。
“今天早上死了一个小厮”
“怎么死的?”
“病死的”
“确定是病死的?”
“是祁阳确认的”。
叶韵听到这,眯起了眼,他从政多年,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妥。
他追问道:“可是白桦的贴身小厮”。
“是的”。
他问言,一阵风一样消失在原地,随后便出现的皇女府。
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白桦的卧室,隔空劈开了门,一个旋转人已经出现在房中。
见床幔落地,隐约能看见一个身影。
他毫不迟疑的一把掀开了帷幔,看清了床上的人,那人平躺在床上,清绝的容颜带着一丝苍白,整个人都埋在被褥中,只露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脸。
他细细的打量着她,鼻尖闻道一丝丝安神香的问道,微微皱了眉,方放下帷幔,轻轻的离开了。
他出了门,冷冷的道:“她几时睡的?”
米忠恭敬的道:“睡了一个时辰了,今日只说头疼,奴便特意点了安神香”。
“白存呢?”
“在前院,奴刚刚还看见他”
叶韵没有发现异常,心稍稍的安定了下来,只当是最近事情太多,影响了心神。
叶韵回到国师府,只觉更加疲惫,他揉了揉眉心,道:“安逸,你安排两个暗卫轮番值守,寸步不离的看着她”。
安逸,悄无声息的现身,单膝跪地恭敬的道:“是”。
叶韵处理了一会儿堆积如山的公文,他看了看时辰,起身去了皇女府。
此时,白桦还在沉睡,叶韵将她抱了起来,怀中的感觉让他微微感到有些不适,但有说不出来哪里的违和,只当是自己最近优思过重所致,轻轻的在她耳边道:“小懒猫,该起床用膳了”。
那人一动不动,他轻轻的捏住了她的鼻子,果然身体的不适让她深深的蹙起了眉头。
弯弯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水光潋滟的眸子。
她迷迷糊糊的看着他,仿佛不明白什么情况,愣愣的,一会儿很是熟练的依偎在他怀里,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
叶韵看着她依赖的模样,心中暖流娟娟而过。
他将她抱到圆桌之上,舀起了一勺鸡汤,耐心的道:“先喝些,开开胃”。
白桦乖乖的张嘴,叶韵看她的唇在汤汁的滋润下越发红润饱满,鬼使神差的吻了上去。
一番缠绵过去,白桦苍白的脸终于有了几分绯红,轻薄的一层,如三月桃花,娇艳而不自知。
一顿饭后,叶韵离开前,对着米忠道:“准备一下,后天侍寝”。
京城外古道边
白桦桥装成一个男子,坐在轿中,对面坐着祁阳,打扮成老嬷嬷的模样,身边只跟了三个随从,明悦出城省亲。
待出了城门,来到一片寂静之处,白桦方开口问道:“易容终究不能长久,依照叶韵的眼里不可能看不出来”。
“没错,易容的确不能,但是瑞轩是整个脸都动了刀子,整整将养了三年之久”。
白桦面露诧异,祁阳解释道:
“此事说来话长,当年瑞轩对国师的心思被白晓知道,便要将她秘密处决,但到底念她多年筹谋,只是废了她的手脚筋脉,与当年的你何其相似,后来被太后所救,也就有了现在的这出戏码”。
白桦听到此处,陷入沉默中。
过来一会儿她才道:“人与人总归是不一样的,但愿她能得偿所愿”。
“恩人,其实这三年她都在暗中观察你,当初她为了成为你,让老夫也在她胸前刺了一剑,险些,罢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人各有志,老夫就送你到这了,一路保重,告辞”。
“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
皇女府
“白桦”抚摸着镜中的自己,细细的描摹着眉眼,那眼神就仿佛是在欣赏一件宝贵的瓷器。
就是这张脸,她肖想了几年,拼命了几年,终于得偿所愿了,她一遍遍的摸着自己的唇,闭上眼,细细的回味叶韵的味道,那些微的凉意,完美的唇形,还有松花的味道。
她爱死了他身上的每一处,只想要更多,更多。
哪怕是下一刻自己入那无间地狱,受那油锅烹炸,她也甘之如饴。
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得到叶韵,无论什么手段,这个执念,早已刻入骨髓,便是破皮抽筋也绝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