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的话刚说完,那些个丫鬟被她话里的内容惊了一下,醒悟过来后,立即要上前抓人。
“住手。”老夫人见此,立即大声制止。
丫鬟们不敢再上前,站在原地看看王氏,又看看老夫人,踌躇不前。
“怎么,在这个家里,老婆子的话还不如她王氏了?”老夫人目光如炬的看着王氏,眼里满是审视与不满。
“老婆子还没有死呢,有老婆子在,你王氏一个由小妾抬起来的继室也敢当着老婆子的发号施令?真是长能耐了。”
王氏心里一慌,连忙跪地,“母亲,儿媳只是不想这个贱婢在您面前大喊大叫,影响了您的好心情,才会自作主张的说出那一番话,儿媳都是为了您好啊。”
说完连忙低下头,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她眼露凶光,一闪而逝。
随后立即抬起头,此时的王氏已然泪眼蒙蒙,而她衣袖下的手却紧握成全。
“哼...”狐媚子,先不和你计较。
老夫人重新看向李嬷嬷,开口,“你是果儿那丫头的奶娘?”
“是的,老夫人。”李嬷嬷连忙恭敬回答。
“你刚才说那丫头快不行了,是何意?”她早已忘了那丫头,要不是今天闹这么一出,她也想不起来。
李嬷嬷话未说,泪先至。
“老夫人,三小姐昨天在花园被人打破了头,待奴婢找回小姐时,小姐她...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奴婢好不容易从外面请来郎中,郎中却无力救三小姐,刚刚小姐醒来,就一直在念叨老夫人,奴婢看小姐实在心疼,只能斗胆过来请老夫人过去看看三小姐了,三小姐她...她真的快不行了,呜呜……”
老夫人神情有些恍惚,脑子里忽然出现个娇俏可爱的小身影在她面前撒娇的场景,她以前也很喜爱那个孙女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喜的呢?
是了,是在那孩子的娘亲死了,而自己在收了她们的嫁妆之后,自己就开始疏远了那孩子。
加之她孙子孙女众多,久而久之就忘了还有那么一个孙女。
罢了,看在那些嫁妆的份上,她就去看看那个孩子最后一面吧,如此自己也对得起那死去的儿媳妇了。
“唉...那也是个早早没了娘的可怜孩子,你是个忠心护主的,这次闯入的事情就不怪你了,起来吧,老婆子随你去看看那孩子。”却绝口不提是谁打破了那孩子头的事情。
“谢谢老夫人。”李嬷嬷站起身来,看向老夫人的眼里满是感动。
一群人走了一盏茶时间,才来到梁果果所在的破院子。
老夫人站在破院子外面,不可思议的问道:“这是果儿那丫头居住的院子?”
李嬷嬷立刻回应,“是的,老夫人。”
好像生怕被老夫人嫌弃,她赶忙补充道:“老夫人别看它破,里面被奴婢打扫得很干净。”
老夫人看向王氏,目光意味深长。
这件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这里会这么的破。
王氏赶忙低下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她当初既然敢把那主仆三人打发到这个破院子里来住,就不怕被老夫人说教,反正这个事情她当初可是请示过老爷的。
“走,进去看看果儿那丫头。”老夫人走在前面。
李嬷嬷赶忙把人引到房间。
进入房间的只有老夫人和她的贴身老嬷嬷秀琴,两人一进来,就往床上看去,不过有一定的距离,倒是没有看清楚床上的情况。
“嬷嬷,是祖母过来看我了吗?”床上的小人儿听到脚步声,缓缓的挪动脖子往外看。
“啊...”
“啊...”
老夫人和老嬷嬷同时尖叫出声,实在是被那张恐怖的脸给吓到了。
跟随在后面,正要抬脚跨过门槛的王氏,听到老夫人与老嬷嬷的尖叫声,心里一惊,身体快速后退,生怕自己染上了什么霉运一般。
直到退到院子中间,才停下脚步。
“娘,我们还要进去吗?”一个长相和王氏有六分相似的十岁女孩,走到王氏身边,拉住她的手,小声询问。
“我儿不急,先听听里面动静再说。”王氏紧捏大女儿的小手,心里的紧张害怕才舒缓了下来。
“娘,那个小贱-人这回应该死了吧?”
此人名叫彭兰儿,是王氏的大女儿。
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梁果果:啊...有女配出没。
彭兰儿得王氏真传,外表看起来清纯无害,背地里实则是个狠人。
就拿现在来说,她表面依然无害,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冷漠至极。
“听老夫人那声音,应该是。”王氏眼里有着兴奋的光,终于死了,她再也不用因为看到那小贱-人,再联想到那女人了。
房间里,眼见老夫人就要晕倒,李嬷嬷连忙伸手搀扶住她。
安抚道:“老夫人,三小姐现在还活着,只是从昨天受伤到现在,三小姐她滴水未进,而且她…呜呜......”
老夫人听到人还活着,虚软无力的身体顿时有了点力气。
她拍了拍李嬷嬷的手背,强装镇定的说道:“你扶老婆子过去看看那孩子。”只要还是活的就好。
死人她又不是没有见过,府里每年被打杀的下人不计其数,她之前不过是被那额头上红色的大伤口,与惨白的小脸给冲击到了而已。
只是那惨白小脸怎么比死人还要惨白?
“好的,老夫人。”
老夫人和老嬷嬷抬起还有些颤抖的双腿向床边走去,这是刚才被吓到的后遗症,一下子是恢复不过来的。
梁果果对来人露出一口大白牙,配上她惨白的脸,看起来说不出的慎人。
“祖母,您来看我了。”声若蚊吟,要不注意听,根本就听不到。
“好孩子,祖母来看你了。”老夫人站在离床半米远的地方停下,缓了一会儿,才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出来回应。
“老夫人,您坐。”
李嬷嬷赶忙搬来一张半旧的凳子,放在老夫人旁边。
老夫人看也不看那凳子,直接挥手,“拿开吧,老婆子不坐。”
整个房间充满破旧与死气,她这个年纪,还是少沾染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