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会下蛋的母鸡怀上了

女娃有了名字,叫招儿,招儿招儿,有了招儿,易秀红肯定会怀上自己的娃娃,还必须是个男伢仔。这是白金火想了几天才想出来的好名字。

此后,招儿很是幸福了几年,虽然很小的时候,她就听到村里的大孩子说她是捡来的,但爸爸妈妈对她很疼爱,她一点都不难过。家中虽不富裕,父母整日里脸朝黄土背朝天,但是对待这个捡来的孩子还是疼爱有加,尤其是易秀红。

“招儿,招儿,乖宝宝……”易秀红一面拍打着招儿的背,一面摇着手中的扇子,轻轻地哼唱着。

“呃!”一股酸气突然从胸口上涌,易秀红把扇子一扔,捂着嘴就跑到了门口,一大口口水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直难受得她眼泪直流,好一会儿才缓过劲。

一连几天都这样,尤其是吃饭的时候,只要一闻到味,易秀红就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一点胃口都没有了。这般反常,连一向粗心大意的白金火也发现了。这些年,因为没有怀上孩子,两个人的感情冷淡了很多,远没有曾经的浓情蜜意。

“你是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吃完饭自己去赤脚医生那看看!”说完就碗一推,伸手拉过竹椅,往过堂风口处一躺,闭上了眼睛。

易秀红给招儿喂好饭,就去了村头达叔家。tehu.org 火鸡小说网

“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一吃饭就难受,总是流口水,身子也是懒洋洋的。”易秀红一进门,就开了口。农村人一般只要不是什么大病,都很少上医院。就村口的赤脚医生那看看,拿点药回去,吃了睡一觉就好了。

“吃凉的了?还是吃了脏东西?没下田打农药吧?”达叔一如既往地先三问。

“没有啊。”易秀红仔细回想了一遍,除了前天吃了剩饭,就没别的了。可是谁家不吃剩饭啊。

“你是不是有了?身上的多久没来了?”达叔沉思了一下,冷不丁地问道。

“有什么了?”易秀红一脸茫然,眼珠子差点蹦出眼眶。

“有仔仔了啊!”

易秀红低下了头,“不能吧,我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要能生早就生了。”

“这有什么不能的,很多公婆也是结婚好多年不生,后来不经意间反而就有了。”

“真的吗?”易秀红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没想到自己还可以怀孕,这些年,因为生不出孩子,受了太多委屈了。

老公明明是公公唯一的儿子,却闹得分了家,除了两间老屋子,什么都没分到,这就算了,让易秀红受不了的是,公公整天话里话外阴阳怪气给气受。好在婆婆人不错,也许同为女人更能体谅吧,公公下地干活的时候,她会偷偷来家里送点吃的喝的。有了招儿之后,对招儿也算疼爱。

老公白金火,原本两人感情很好,可是这几年,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越来越冷漠了。

“你要是不信,就去镇上卫生院看看呗。”达叔站起来,准备下地里看看。

“我信,我信。”

这下好了,我不是不下蛋的母鸡,我终于可以抬头做人了。易秀红心里头高兴,走路也轻快了。

结婚几年来,她隔三差五地就把中药当茶喝,早上睁眼,晚上闭眼,看到的都是一碗碗褐色浓稠的液体,可是不想喝也得喝。

喝药不管用,就开始针灸,一根根比手指头还长的银针扎在肚子上,留下密密麻麻的针眼,触目惊心,受够了罪。

易秀红找到自家莲田,白金火正手拿毛笔低着头侍弄花粉。那年月,村里没有专门的养蜂人,所有都是人工授粉,这样才不会浪费了花粉,能保证每棵莲都能籽粒饱满。

“金火!我,我怀上了,我有仔了!”明明隔得不远,易秀红却用尽了力气喊了出来,惊得稻田里偷吃小鱼的白鹭扑腾着翅膀,慌不择路地飞走了。

从田里回来,两夫妻别提多高兴了,一路上说说笑笑,白金火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情了。

“以后你要小心点,慢慢走路,让我妈来照顾你吧,你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好好保护我们的仔就行。”白金火一手牵着老婆,另一只放在老婆肚皮上。他似乎感觉有个小生命,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此刻正在里面。

“晓得了。都刚怀上,能做的我就做。我妈说她生我那天还到摘烟呢。”易秀红眼睛里亮晶晶的,幸福要溢出来。

“那能一样吗?你现在怀的可是我白家的儿子。”

“行啦,去看看招儿睡醒了没?”易秀红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娇笑着对白金火说道。

“她醒了自己会起来啊!”白金火有点埋怨,“不是我说你哦,以前你怎么对这女仔不管,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的儿子,你可不能什么都给这女仔了,家里的一针一线可都是我儿子的。”

“你家有皇位继承啊,让人笑话。养只猫猫狗狗还有感情呢!何况招儿是我们一手带大的,再说了,就是因为招儿,才给我招来了儿子,我们要对她更好才对呢!”易秀红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儿女双全了,就更加确定了当初捡了招儿的明智之举是正确的。

“切,什么她招来的,明明是我自己的种子好!”

自从易秀红怀上,婆婆也跟着高兴起来,连整天给自己脸色看的公公也变了样,有事没事就往家里跑,递个鸡蛋送块肉什么的,别提有多高兴了。

可是他们对招儿却更冷淡了,尤其是看到媳妇把肉汤分给招儿喝,把公公白木生给心疼的,滋滋滋的冒冷气。

白金火心里也有了不舒服的感觉,虽然老婆一直提醒他,他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随着老婆肚子越来越大,他就越来越容不下招儿。

招儿成了多余的孩子,白家两父子甚至有了把招儿送人的想法。

这天,易秀红和婆婆去镇上裁布去了,打算给孩子多做几条兜裙,白金火在家里摆弄木头,他打算亲手做个小摇篮给儿子。

“爸爸,我要拉屎。”招儿奶声奶气地走到厅堂,拉了拉白金火的裤脚。

“去拉啊!”白金火不耐烦地吼了一声,把招儿吓了一跳,结结巴巴,“招招不会。”

“你都4岁了,什么都不会,就会吃。”白金火一把推开招儿,吼道:“起开。”

招儿看到爸爸不搭理自己,只好自己上了楼,妈妈说一定要拉在桶里,可以做肥料,菜就能长得又绿又肥。

招儿手脚并用,爬上木楼梯,上了楼。

她走近木桶,解开裤子,把屁股挪过去,发现挨不到木桶边,又垫起来脚,好不容易碰到了桶,准备撒尿,“砰”的一声,桶倒了,里面几天的尿液流了出来,淌了一地,招儿也摔倒了,坐在了尿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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