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道本述根叙说孽缘

上了官道,几人正朝应天府方向行走。

沈峰说道:“米先生,本捕头有一事想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米久山随口说道:“都一起经历过生死,怎么也算自己人啦,我一深山老林里来的粗人,沈捕头老先生、先生的称呼,听着怪别扭的,看捕头的年纪不过三十出头,若不嫌弃,就算我高攀,劳沈大捕头叫一声米老兄如何??”

沈峰赶忙抱拳道:“仁兄哪里话,怎么说刚才也救过我的命,仁兄乃是小弟的救命恩人,哪里有高攀一说,蒙兄长不弃,往后我就称先生为兄长了。”

“哎这就对咯,听着舒服多了,哈哈简直是倍感亲切呀,哈哈”

米久山边走边哈哈大笑与沈峰开着玩笑。

沈峰忽然追问道:“刚才狼潭一战,米兄好像熟悉对方两人的招式,不知兄长可否细说一二”

听到沈峰再次问道此事,米久山立即严肃了起来,缓缓说道:

“我也正感奇怪,从刚才二人的武功、招式和术术来看,其实与我师出同门。”

沈峰惊诧的“哦”了一声。

米久山顿了一会儿说:“此二人所用术术,乃云南昆山巫仙派术术,与我派术术同源于蚩尤军中的随军巫师。”

“贤弟知道,我乃来自江东辰州境内深山土家山寨。相传,当年云贵川江之祖,蚩尤鏖战黄帝大军,几经战乱,尸横遍野。”

“云贵川江之地,多信奉天道为罡,地玄为昌,返尘为根,入土为安。”

“蚩尤不忍自己的部下,抛尸荒野,化为孤魂野鬼存于世间飘零,永不超生,便下令随军巫师施法起尸返乡,发返原籍,以便归根祭奠,超度亡魂。”

米久山想了想继续说道:“因蚩尤军中兵士大多来至,云贵川江等蛮荒之地,战死兵士较多,居所多为丛林深山村寨,路途偏远险峻,不利于人行车马发返尸体。”

“军中巫师便研习秘术,配合黄纸丹砂为符,操控尸身自行行走,由三两巫师驱使十余、二十行尸为组,各自返程。”

“后蚩尤战败,黄帝深感蚩尤随军巫师,法力高强,巫术邪恶,生怕日后留存后患,便将蚩尤随军巫师赶尽杀绝,巫师所习巫术自此绝迹。”

沈峰听到此处,顿觉一头雾水,追问道:“即以绝迹,为何今日再现??”

米久山冥想片刻继续说道:“就当时景境,虽报绝迹,但总会有些许有幸之人,隐姓埋名。”

“至后世刘邦、项羽乌江之战后,此神技再现于世。”

“据说项羽乌江自刎后,刘邦之军师张良,恋其部下发返同乡返程归土祭奠之心切,尽出其师尊故人之神技残页,传授部下驱尸返乡祭奠,入土为安。”

“所授神技共三人,乃军中骁骑卫后军从事,土家巫术士黄岩山、我巫蛊派师祖米有才和昆山巫仙派师祖,酉阳龙山苗族余二佬”

米久山掏出羊皮水袋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黄岩山、米有才、余二佬三人同时获技,返乡途中,一路一边以符纸驱尸,一边深习神技残页所记术术。三人驱尸各自返还尸身后,便也各自回家。”

“黄岩山、米有才本就是旁系宗亲,土家人氏,同在一个村寨居住。”

“云贵川江一带的土苗之人,视为同宗,苗人善于驱蛊,土家人也驱蛊,但更多的是为了解蛊,土家人下蛊解蛊,须有师承方能得道,否则在试蛊解蛊的时候,

容易中蛊毒失智,甚至身亡,师承能够运用前辈经验,合理规避中蛊的可能。”

“黄岩山回家后,自感年迈,心思沉重,至此携秘术残页一道归隐深山,隐姓埋名不再现世。”

“米有才本就师从当地巫师,习有:土家十方拳、土家方刀术,亡人正容术,相传后来更是习得上刀山、下火海、吞雾吐火,施法祭奠,亡人入土等技能,善使药剂、化魂解蛊,存尸祭奠。”

“习得神技残页术术后,因无完本,故深感未得其精髓,整日心性烦躁不安,便孤身外出云游,遍访名师,最终登道茅山,获其心得,顿悟茅山之术结合残页神技有同工之妙,就此从道茅山,研习茅山术术。

“十年后拜别茅山师尊,返归本土,传业授徒,在当地创建:巫蛊派,游方云贵川江一带,以巫蛊术造福一方。”

“但传业授徒要求严格:传男不传女、授业之徒需长相一般,受父母委托,愿随师起居不嫌或者是无亲孤儿,同村不授四人,品行不端不授、手脚不全不授、胆小癫狂不授、土家异族不授。

“行巫施术只限土苗之地、出境施术有忌、以术害人必惩。”

“巫师之术阴重邪祟,出入阴阳之间,游走生死边缘,以行尸祭奠为业,与祭祀祭司讨食,虽显尊贵,但招人避远,故而我巫蛊派授业之徒,人数有限,以精业为本,以通达为善,同师授业,皆为传人。”

随后说道:“我便是

辰州府沅陵县桐仙村,即巫蛊派第23代传人,先祖授业23代至我辈手中,所得真传者渐少。”

“而余二佬乃酉阳龙山苗族人氏,云贵川江一带的苗人,本就深得下蛊心得,几乎人人对蛊术都略知一二,一些家族更是深习蛊术,以蛊为好。其随黄岩山和米有才驱尸回到辰州发返尸身,他便拜别二位,返回酉阳府龙山城。”

“后听,其后人相传,原来余二佬先辈在江东酉阳府龙山、永绥和迁陵等地,本就是苗派巫师传承旺族,虽然龙山一带以土家人氏居多,少有苗人,但余二佬家族当地多处均有家业,家族常年行商云贵川江一带。”

“他自小天资聪慧,学得家族巫师术,刀山火海如履平地,驱蛊下毒乃是家常便饭,能驱蛊让活人失智为其所用,下毒技艺是手到擒来,熟练家族拳谱:苗山推踪术,更有家族祖传秘技:“金蚕丝”傍身。”

“传闻“金蚕丝乃极细腻的一种西域蚕丝,乃余二佬家族祖上行商时,拯救了一队西域商队,为感激搭救之恩,西域商队头领所赠金蚕丝制作方法,此丝线锋利坚韧无比,能轻松穿身透骨,飞针走线,及其难断,非一般高手可控之。”

“14岁那年,余二佬深感家族传承限制,非18岁以上不得巫衣加持,登坛施术,时感所学不能物尽其用,常与父辈发生口角,后离家出走至辰州,被当地番邦土司强行抓捕充丁入伍,与黄岩山和米有才在军中结识。”

“因都是江东土苗人氏,本着土苗同宗一家人的宗旨,深受二人照顾,便与二人认为干亲,称黄岩山为干爹,米有才为兄长。”

“习得残页神技返乡回家后,还是因为不愿受其家族传承诸多限制,经常离家出走,四处游历,四十岁后,迷恋修仙之术,最后归隐云贵昆山一带。所修习残页神技,能倒背如流,常逆行残页中的咒语、秘笈修炼,居然自残页中悟得幽冥之术。”

“随后便开始修仙授徒,自此云贵昆山一带,便流传有使巫仙之术的门派,自称:巫仙派,修习人数众多,能下毒驱蛊,自称能修仙得道,传承只在土苗一族,出境施术,禁忌严密,惩罚恶毒、邪祟终年缠身。但在其后世传承之中,多有走火入魔,为钱财者,顶风冒进,驱技害人,为祸一域。”

行至片刻,众人路旁休息,米久山背靠路旁石头,脱鞋空掉鞋内的泥土,在身后的石头上瞌了瞌鞋子,一众衙役放下手中之物,席地而坐,米久山穿上鞋子站在路边沈峰身旁继续说道:

“土苗巫师术虽有不同之处,但大体相通,只是有些施术效果不同,土家巫师术效果多为:水、火、雾、青、解、降、遁、器为主,多是:外攻外防、解控、解蛊之术,少有攻袭之技。”

“而苗族巫师术效果多为:丝、烟、乌、蛊、攻、升、控、袭为主,多是:内劲修真、术控、驱蛊之术,以攻为守,相得益彰。”

“此前狼潭出手之人,黑袍男施:烟、气、蛊、袭,皆是修真幽冥之术,是巫仙派内功。红衣女施:控、金、丝、攻,皆是内劲修为,是巫仙派控术,特别是手中的“金蚕丝”更是余二佬祖传家族秘技,二人武功极高,非一般人能胜,今日必是有急事缠身,否则后果不敢想象。”

随后指了指受伤的几个衙役道:“前面受伤的几位衙役就是中了黑袍男的“瘴气蛊”,以体内真气推动蛊毒,射向人体,中蛊之人立刻全身抽搐,手脚无力,逐渐失去意识,半个时辰瘴气侵蚀全身,眼成黑睛,口吐白沫身亡。”

“我瓶中的“清消丸”丹药,是多种化毒之草炼制而成,其中有一味草药,是川蜀地瘴气沼泽之中生长的一种草叫:“泽枯草”能解瘴气之毒,还有一味“薰风砂”是云贵深山之中寻觅得来,此草散发薰香,专门诱引周围蚊虫化解而食,炼制入药能诱引驱杀人体内蛊虫”

“至于沈老弟和其它衙役最后中的,只是黑袍男销尸灭迹用的“焚尸蛊”,打在尸身上的蛊虫瞬间吞噬尸体,然后爆裂,化为腥臭恶心的血水,极易污染尸体周围的空气,短时间不会散去。”

“只需少许吸入,便会手脚无力,站立不稳,随后呕吐,晕厥几个时辰,如不知化解之法,苏醒后恢复时间缓慢,多是用于毁尸灭迹,拖延时间,以便脱身,化解之法就是“童子尿”,其实很多蛊毒的化解之法极其简单,让人意想不到。”

米久山说完,再饮一口水。

沈峰听后,一脸惊愕道:“真是受教非浅今日好险啊”

米久山再次开口说道:“但我奇怪的是,巫蛊派和巫仙派多活动于云贵川江一带,巫师术施术惊愕、邪祟、恐怖,多与亡人阴尸交道,有时还会血肉横飞,容易引起惊吓到生人不适,施术之前多会招呼生人回避。”

“云贵川江之地,地势险峻,山高林密,巫师行巫施术,-多避开官道,至人少的山间小道行走,易于隐蔽,不至于惊吓到生人。”

“行不出云,跨不越川,横不过江,竖不穿北,虽是两派自行遵守的不成文规矩。”多年来一直恪守不曾

违背,很少置身云贵川江之外的平原州郡出没。

“两派之间因传承理念有悖,虽无往来,游方间相会也都是相安无事,从不对峙,如今巫仙派怎会在京都应天府附近出没??”

众人休息的地方是一个三叉路口,一旁的小赖生冲着米久山喊道:“我得从这边这条路回去,就不跟你们一起了”说罢,挣脱米久山的手就要跑。

米久山快速抓住小赖生,蹲下对小赖生问道:“等等,我跟你一起去你住的地方好吗??”

小赖生看着米久山说:“好是好,只是我住的地方很破的。”

“没事咱们一起。”

沈峰见米久山要走,赶忙拦住说道:“米兄,狼潭一事,米兄恐怕还要跟我去趟大理寺做份口供,否则今日之事我无法向上司交待。”

米久山欠身道:“可否与老弟商议一下,如老弟相信为兄,我先送这小孩回去,然后再前往大理寺与沈兄弟做口供,小孩的住处因该就在附近,不用多时便能送到,老弟可否行个方便??”

沈峰思虑一会儿,点头回应:“既然如此,相信米兄也是信守承诺之人,那就依了老兄所言,我却在大理寺恭候”

米久山拱手抱拳,告辞沈峰,拉着小赖生转身朝右方岔路走去。

沈峰招呼其它衙役,朝应天府方向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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