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你——”

昏昧光线中,苏葭的惊诧的神色难以得,只剩娇软的惊呼。

她一只手臂被宋晏容箍着,腰肢发紧,腿在另一只更有力的腿下屈服,她清晰感知到滑嫩皮肤下滚烫的经脉跳动。

“你的腿根本没有坏?!”苏葭急促,却似乎也并没有惊讶到震惊的地步。

宋晏容身上覆着酒味儿以及混杂着沐浴露的体香,即便精神亢奋,可酒精依旧作用在生理上。她吐字有种很悠长的气音,又有女人的坚硬:“是。”

宋晏容知道,这行为完全算得上的自爆,她原本也没有瞒下去的想法。

只是后来和苏葭这件事闹开了,事情也就没了说的必要。

现在让苏葭知晓,不是什么坏事。

苏葭从好半晌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她质问:“你说我骗你,你不也对我有所隐瞒么?从第一次见面你就在骗我?”

宋晏容闻言,低笑一声:“不。”

宋晏容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只是发现你的触碰对我的腿有感觉……”

她一字一字吐露,未有半分隐瞒。

从在宋家初次见面,发现苏葭对她的特殊,到相处、亲近,标记后双腿奇异的康复速度开始怀疑,到见过宋律确定是苏葭以及其信息素能帮助她的腿康复……

以上一切,从确定那天起,她从未有过隐瞒之心。

“出院的那天下午,也是你去影视基地第一次面试那天,我是打算回家告诉你的。”宋晏容的声音还是慢,有一种酒后的慵懒和温柔,然而这种温柔在苏葭看来却如凌迟。

她的感知强烈的告诉她,宋晏容现在回忆起这些时,语气里的失望。

后话,宋晏容没说完。

苏葭想起那天的情形,沉默下来。

那个谎言,是她和宋晏容关系病变的第一天。

之后别说提这些,宋晏容连一个好脸色也没给过她,不对,好脸色倒是也给,好话也说,只是还不如不给。

每次看见宋晏容冷冰冰,平静如一池水的模样,都让她生出强烈的破坏欲。

她不要宋晏容对她冷淡,不要宋晏容对她平静。

她要含化,她要打破。

要宋晏容再回到以前的样子……甚至那还不够,她想要宋晏容对她有无法释怀的依赖心与占有欲。

她要宋晏容爱她。

而不是现在这样,这样轻易就能放弃她。

“后来你生气没有说,那么现在为什么又说了呢?”苏葭问。

宋晏容捏着苏葭腰身的力狠了些。

她说,一开始她的目的是想弄清楚苏葭对她有什么特别,宋律那里确定后,有过很大的惊喜,当时她沉浸苏葭身上,迫不及待想告诉苏葭,不希望苏葭以后误会她是因为这个才和苏葭一起。

她想如果告诉苏葭,苏葭应该也会为她高兴,她甚至幻想过腿好之后和苏葭做更多的事情

……去远一点的地方,散步、跑步、逛街、买菜、旅游……当时觉得就算是软肋告诉苏葭也没关系,让她拿捏一点也没关系。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的么?

也许有人会说她恋爱脑,宋晏容不这么认为。

哪怕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心动,再匆忙,再微弱,也是荒芜内心的一场震动。

愿意做的事也会很多。

也许平日连微信都不会看一眼,却会24小时关注手机屏幕,会打开音量,会嫌音量太低,最后设置成特别关注。

也许不喜欢说话,却愿意和一个人打一通天黑到天亮的电话。

也许她警惕小心,利益至上,但她愿意把软肋给苏葭。

只是苏葭让她突然清醒而已——过去在原世界她受到的背叛太多,换了新的身份,将苏葭当成了一个全新的‘期盼’,新生活的开始,所以落空时,失望甚多。

精力像戳破的气球,一下漏了气儿。

宋晏容道:“现在告诉你,你知道了,你可以做你的选择,我不会有任何阻拦,离开南坪湾也可以,至于合同里答应帮你的事……我不会食言。”

宋晏容像是一个完全没有了软肋的人。

她好像在说——我今天告诉你这些,并非是把软肋交给你,而是这双腿已然成为不了我的软肋。

苏葭一震,缓缓问:“你不想你的腿完全康复了吗?”

宋晏容道:“想,可我不在意了,若是在意,我大可跟你演戏。”

如你一般,但她没说。

苏葭心头郁气横生,被这话气笑:“你现在这话,显得我更坏了。”

“还好,没我以前遇到的人坏,至少你没想要我的命。”

宋晏容有些醉,甚至还是在这样的姿势与氛围下,竟然还能腾出理智与心思与她抬杠。

苏葭倒是一瞬间想起什么,然而这节骨眼儿,她却没有宋晏容这般的理智,她被宋晏容那话刺激:“若非要说起来,你的腿有知觉的事,你也没有告诉过我,不是吗?”

宋晏容闻言:“是。”

一开始发现腿康复,也是为了保全自身,加上无法确定原因……按理说起来,这件事她的确没有太多申辩余地。

“所以我们是相对的,真的非要闹成这个样子吗?宋晏容,我不想。我们和之前一样不好吗?”

“不好。”

“为什么?”苏葭问。

“因为我忘不了。”

透过玻璃,亲眼所见苏葭拿着电话,用每个清晨分别时那样声色柔软骗她的样子。

“也因为既然各自都有隐瞒,更说明我们之间问题不只有那一点。你不明白我,我不了解你。”宋晏容道:“苏葭,就这样吧,咱们都别再往前,也许还能和平相处。”

宋晏容声音落下的瞬间。

‘哒——’

屋内明黄的床头灯霎时被苏葭摁亮。

宋晏容被灯光刺的眯了眯眼睛,

然后看清身体下眼尾泛红的女人,眼睫颤动,笔直望她,眼睛里绽着点点荧光。

说不清那荧光是什么。

苏葭想将眼前人看得更清楚。

“宋小姐,你原本就是如此薄情?”

“苏小姐,你原本就是这样伪装成性的模样?”

一瞬间,好似彼岸的人拔剑相对,将最尖锐的刀尖朝向对方。

相望无言,宋晏容想要抽身推开,苏葭却突然勾住她的脖子,将人强行往下拽,她的身体压在苏葭身上,底下响起闷声后,脖子被人咬住。

宋晏容疼得冷汗滚下来,她今夜气性大:“你也不属狗,怎么动不动就咬人?!”

苏葭松开,冷哼道:“是狗也不奇怪,我就是伪装成性,你说也对,咱们谁也不了解谁……可是是第一天不了解么?当初不了解的时候,艹|我的时候,你不是也爽么?”

她说完闷咳两声。

宋晏容:“……”

这好比撕破脸,也就真不演了,什么话都不顾忌。

宋晏容:“我不想吵。”

“早就想吵了。”苏葭声音哑,大抵严重了,瓮声瓮气,跟喘不过气一样:“那你又何必非要来管我?担心我?给我拿什么毛毯呢?”

宋晏容扯开苏葭的手,稍在苏葭上方直起来,回复一句:“下次不拿就是。”

“……行,现在都成了我的问题,我在勾引,你要后退,就你清高。”

“我不清高。”

“当初可以,现在碰一下要你命一样。怎么?你现在是不行了?还是虚得一碰就要碎了?”

宋晏容冷笑:“苏小姐,说话就说话,你别转移激化矛盾。”

苏葭弯了弯唇:“是激化还是实话?”

苏葭很多话其实也是上头说的,什么话难听说什么,也根本思考不了,自然就忘了今天原本打算好的,是要好好道歉,哄人,把韩一雯的事说清楚。

苏葭嘴角轻提,她穿着吊带睡裙,心口的肉随着说话与呼吸起伏晃悠得让人烦躁,恨不得上手抓住,衣摆都积在柔白绵软的肚皮,下方惊艳,不可轻看。

加上那张脸,此刻的苏葭就像一只不甘被降服的狐狸精,本事没多大,病殃殃的,还要撩拨激怒猎人。

有生死不顾的势头。

宋晏容眯了眯眼:“是不是实话,你不知道?”

苏葭:“我不知道啊。你不是说了我擅长伪装,我的戏可不是只在床下好,床上也……”

宋晏容不等人说那浑话,一把将苏葭拉起来,挣扎中掉到床边,苏葭索性扯着宋晏容往下。

‘砰’一声,滚到地毯上。

苏葭伸脚踹,宋晏容将那大腿根一捏,便化作轻哼,一来一去一人离阳台内的落地窗便更近了。

宋晏容把爬起来要躲的人,从后推到落地窗,掀去长裙。

分开,直入。

半分前奏也没有,当然,早就不需要前|戏了。

可突如其来的迅猛,还是不那么舒服,甚至在起初有点疼,尤其这个姿势,苏葭受激咳起来。

几l乎几l秒钟后,那不适就转化成了腾空的云。

宋晏容从后捏起苏葭的脸,屋内浅淡灯光下,苏葭隐隐能看见内玻璃照应出自己那张享受的脸,耳边是宋晏容干涩声:“所以苏小姐现在这幅样子,是在演戏?”

直白又浪|荡。

宋晏容道:“自己看清楚。”

苏葭张了张嘴,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

她还想再看看宋晏容的脸,她没有见过宋晏容站着的样子,她想看看宋晏容有没有动情。

但宋晏容没给她机会看。

也并未真的想要取悦她,因为姿势,以及宋晏容那几l乎‘报复’她嘴坏的心思,愉悦下疼感又升起来,她轻声:“疼……”

下方的玫瑰盛开,酒液流淌。

宋晏容并未就此放过,好一会儿,苏葭双腿打颤全靠后背压在宋晏容身上,发抖低泣,她受不住了。

后面已然不是舒适。

苏葭想,是的,她也不是全然了解宋晏容。

起码她没见过待她这么凶狠的宋晏容。

两秒后,宋晏容抽手离开,然而那空虚感便立时袭来。

她往下滑,宋晏容单手将人揽了一把,一同坠到地毯。

谁也没在说话,夜深人静,一人就那么靠在一起,一个酒劲儿上头,一个病气上头,好像谁都没了精力。

宋晏容睡着前,模模糊糊看见不远的灰色地毯上,有一小片的沼泽湿地。

半夜,渐觉温度寒凉,不知是谁先开始贴近。

苏葭紧贴在宋晏容怀里,肌肤相触,柔软香腻,不自觉的抱紧,像久不见面的熟悉情人,迷迷糊糊的,从脖子、耳朵、脸颊,然后是唇。

亲了几l下。

宋晏容突然清醒了。

她睁了睁眼,脑袋还晕的厉害,看到一脸迷茫还未清醒的苏葭,她将人抱起来放床上,扯了被子盖上。

出门,回来时手里拿了感冒药,止咳药,以及一杯温水。

宋晏容放桌上。

“起来把药吃了。”

苏葭的头埋在被子里,宋晏容喊了名字:“苏葭。”

苏葭回答:“知道了。”

再次将门合上前,宋晏容说了一句,睡吧,剩下的事明天早上再说。

苏葭听见关门声,被子从脸上拉下来,阴郁委屈,茫然不甘。

宋晏容,真的太难哄了。

宋晏容的腿今天站的久了,酸胀感很强,她重新坐上轮椅出的卧室。

驱至沙发,躺上去,宋晏容后知后觉想起苏葭入睡前的那些话——

“我和韩一雯少时就认识了,认识的那一年我父亲刚刚离世,她家有亲戚做丧葬服务业,她妈妈听说我们是一所学校,很贴心也帮着我们跑前跑后,后来一来一去便熟悉了。她和她家里人都对我很好,韩一雯小时候温柔有礼貌,做事细心,我妈妈很喜欢她,有一段时间,甚至想让我们成年后订婚。”

寂静的屋子里,是女人沙哑的低呢。

苏葭继续说:“我很喜欢跟她一起玩,可很奇怪,我从来把她当女孩子喜欢过。所以这事儿我妈妈也就半真半玩笑说过那么一次,但我妈妈不知道,韩一雯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并且也因此在之后的几l年里对我照顾有加……尤其是我家出事那年。”

那是苏葭最难熬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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