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缺少乔木,木头很少用在普通人的房屋建造上,这个破屋自然没有门板,只有泥巴和干草和石头做的门洞。
在里面吃东西,外面来往行人能看到他们,他们也能看到那些行人。
麦芽儿撕了馒头皮塞进嘴里,盯着来往行人发呆。
即便是北通的王城,人口也不多,街上稀稀拉拉不过十几个人。
“怎么混进去?”
到了王城,他们才发现,北通的王居无定所,并不像皇帝爹那样有固定住处,北通的王完全是凭心情,想住什么地方就住什么地方。
“唉——”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哇呜一口把馒头吞掉,盯着刘夺的烤兔子看。
刘夺撕了块兔肉递过去,沉声道:“以前不是这样,以前他们的王住在王城中心,现在天天换地方,可能是怂了。”
当年他们单刀直入,砍了北通猛将萧猎虎的脑袋,把北通的贵族们吓得不轻。刘夺认为北通的王跑来跑去,没有固定的住处,肯定是怕死。
曹冬至背着口粮回来,眉飞色舞道:“有法子了,他们在给王上挑选美人,只要混进去队伍里,就有机会接近王上。”
说完,曹冬至有些泄气。
“这时候我们去什么地方找美人?”
麦芽儿和刘夺对视一眼,而后同时看向他。
“看我干什么?”曹冬至被看得头皮发麻,想跑,却被按住肩膀。
“美人,别跑啊。”
麦芽儿拍拍曹冬至的脸,手感不错,又拍了几下。
“外面有买衣服的,买一套回来。美人别怕,很快你就能漂漂亮亮了。”
曹冬至如遭雷劈,表情呆滞,完全没了平日里的聪明劲。
“你……你们……”
他环顾一圈,发现除了闷头苦吃的计西东,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目光如狼似虎。
“啊!我不想女装啊!”
众所周知,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两个时辰后,麦芽儿看着装扮一新的曹冬至,满意点头。
“早就有人说你长得像个姑娘,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曹冬至眼中闪过阴沉之色,这话若是旁人说的,他能当场翻脸,也就只有麦芽儿说这种话,他才勉强克制住脾气。
“真要这样穿?”
他扯着身上造型奇怪的裙子,嫌弃地看着毫无美感可言的软底羊皮靴子。
“好丑。”
“别乱动。”刘夺手里握着他的头发,脸色阴沉地编小辫子,街上那些北通女子大多是扎小辫,上面还挂着不同颜色的石头作为装饰物。
他们没买到绿松石青金石,直接扣了麦芽儿匕首上的宝石,计西东用骨刀打孔,不伦不类地搞了一把装饰物。
曹冬至头发在别人手里,一动就疼得呲牙咧嘴,只能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不敢动,可怜巴巴像只小鸡仔。
麦芽儿认真打量他,“好像还要化妆,这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凑合了。”
曹冬至意识到不好,想要跑,却被刘夺死死按住。
“你不要过来啊~~~”
麦芽儿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木炭,认真打量曹冬至的容貌,他男生女相,从小长得就水灵,经常被当成女子。
其实仔细看,曹冬至的长相比一般女子英气许多,眉毛颜色虽然不浓,但很英挺。小时候圆圆的狗眼,如今已经长开,没那么圆润,眼尾有些像丹凤眼,不笑时颇有几分威严。
“嗯……”麦芽儿抽出匕首,按着他的眼皮,开始修眉毛。
曹冬至瑟瑟发抖,一动不敢动,他后悔了,不该抖机灵把消息带回来,说什么找美人混进去办法。
美人竟是他自己。
不对……曹冬至忽然意识到盲点,麦芽儿就是女的啊!
“这样就好了!”
英气十足的眉毛修掉杂毛,拿木炭一画,果然精致许多。她想了想,又撕了一块富含油脂的兔肉,在他唇上蹭了蹭。
“张嘴吃了,不能浪费粮食。嗯,这样好看多了。”
曹冬至唇色红艳,抹上油脂,就更好看。
麦芽儿非常满意自己的成果。
没有镜子,曹冬至不知道自己好看不好看,他见止戈一脸便秘地点头,勉强接受自己的设定。
咽下兔肉,他摸摸头上的小辫子,还想挣扎一下。
“我是男的,装不像,容易被发现。”
“你和小时候一样,说话嗲嗲的就可以嘛~”麦芽儿学他小时候说话样子。
曹冬至险些炸毛。
“你!”
刘夺低笑一声,最后一个辫子辫好,一脚把人踹出去。
“你去报名,我们在后面跟着。”
曹冬至捂着屁股骂骂咧咧往外走,出门的一刹那,娇躯一震,走路开始扭来扭去,秒进状态。
“他这是哪里学的?”
止戈简直没眼看,扭成这样,简直比青楼里的老鸨都要风骚。
麦芽儿把一些小物件放在身上,拍拍还在干饭的计西东,把干粮递给他。
“他从小就这样,撒娇时总是扭成蚯蚓。”
止戈无语,这叫婀娜多姿,不叫扭成蚯蚓。
看到麦芽儿干脆利落的步伐,止戈果断把这话咽回去。她从小练习轻功步法,脚步轻灵,后来周嬷嬷又教了规矩,如今她走起路来简直是快且稳,还带着几分端庄。
她不像寻常武者那样过于重视下盘,脚步稳当,容易暴露;又不似女子那样脚步虚浮。
轻、快、稳又兼具矫健端庄。
不懂的人,只能看出她走路快,止戈这种内外兼修,轻功绝佳的暗卫,才能看出几分门道。
“这步法,简直绝了。让我来练,没十年八年练不出来这份稳当。”
出了门,几人分散开来,远远跟着曹冬至。
他们不再言语,大盛的语言与北通不同,贸然开口容易引人注意。虽然学了几句北通话,可学得最好的还是曹冬至。
麦芽儿能听懂一些,却说不出那股子味道,其他人能听懂一点,能说一点点。
只有计西东,他听不懂说不出,人设是天生聋哑大力士,他不爱说话,倒是不怕露馅。
白夜嘴里嚼着路边买的粗制奶糕,被酸得面目狰狞,扯着麦芽儿的衣摆,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的一切,眼中除了好奇,竟然还有几分雀跃。
很快,他们看到一栋还算完整的宅子,有木头大门,绝对是富裕人家。麦芽儿他们躲在远处偷看。
宅子门口有腰间挂着弯刀的人守着,曹冬至上前表明来意,很快被带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