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一次选择

袁亮的指尖颤抖着,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在旁人眼中,此刻的霓虹是在疯狂厮打的恐怖藤蔓,而在他眼中,他依然还能看到那个曼妙的少女,她和他曾经携手站在广袤的平原上,看着仿佛永不会下山的夕阳,金色的光把一切都染成了温暖的模样。

这是他孤独而无味的人生里难得的色彩,现在,他要亲手把她抹去了。

“你还在等什么?!”身后,陈学渊嘶吼着。

袁亮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在这个世界上,那种让人窒息的错觉,再次袭来。只是这次,他知道他死不了。

猝不及防,一声尖利的呼喊穿透他的耳膜。

带刺的藤蔓伸出一条,闪电般卷住了施丽的身躯,把她甩到了半空。

眼见着就要将她重重地拍倒在地上。

“够了!”袁亮大喊着,手指终于潦草写下了“霓虹”两个字。

风停了,枝蔓缠绕的杂音也停了。

卷着施丽的藤蔓忽然失去了力量。

施丽从数米高的空中坠落了下来,陈学渊一个猛冲上去接住了她,两个人同时摔倒在了草甸上,不能起来。

眼前缠斗的树与藤蔓,纠缠在一起,不再动弹,只是霓虹变化的藤蔓没有能恢复她本来的样貌。

如同按下了快进键,藤蔓迅速地枯萎了,只剩下黄褐干枯的枝条,纠缠着大树仿佛永世不再分开。

一切都结束了,至于不可言状的寂静。

陈学渊和施丽从短暂的昏厥中醒了过来,看到的是独自伫立在黑夜里的袁亮。

温煦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睡着了一般。

和袁亮以往所见的死者不同,温煦即便只剩下躯壳,依然没有其他人成为尸体后的不堪,保留着牺牲时的庄严。

“那棵树怎么突然活了?”陈学渊咕哝着,“这都是什么鬼玩意儿?!”

“这个地方……”袁亮站在原地,怔怔地抬头看着眼前已经静止的树与藤蔓,“是我们找到的那个地方,烛山……我们遇到了霓虹,然后一切都变了……”

“我们是谁?你在说什么呢?”年轻的陈学渊看着袁亮,不明所以,“妈的这个情况,也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给局里,同事们准以为我疯了!知名教授不明不白死了,这个回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此时,身后的烛山明月,忽然投出一束光,在袁亮的面前,变成了温煦的模样。

“老师!”袁亮不由激动地说,上前去抓他的胳膊,但手却穿了过去。

看着面无表情的温煦,袁亮回头看了光束的来处,心里瞬间落空了——这是一个全息的投影。

“袁亮,如果你看到了我,说明你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投影的温煦开始说话,仿佛是一个有影像的遗言。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情形,愤怒而莽撞,伤痕累累,当然我想你已经不会再记得。我是你的第二十六任监护人,前面的二十五任都失败了,当然……如果你看到此刻的我,我想,大概我也失败了。”说到此处,影像中的温煦苦笑了一下,仿佛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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