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优势在于宗室与后妃，这两块即便是干爹恐怕也无法影响到这些人选择，秦王优势在于天策府与文学馆代表的文武系统，这些人以秦王为首......而老四......必然选择太子！”
陆慕前面的话李渊和裴寂心中都清楚，但关于李元吉的选择，裴寂似乎早就知道。
陆慕深深看了一眼裴寂，心里又嗟叹起来。
这老裴竟然已经和太子走得如此之深了。
李渊则是大惊，问：“你知道老四之事？”
陆慕也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
历史上李元吉是支持太子的，但陆慕不知原因。
“老大与老四一直关系亲密，当年我让老大在河东结交当地豪强，但后来东窗事发，家中人遭到河东官府缉捕，正是因为老大照顾，老四方能死里逃生返回晋阳。后来方知那时二人跋山涉水、晓行夜宿，老大一直在老四身边，饥寒交迫、官府紧逼，甚至濒临绝望之时......”
李渊眼神中闪烁着回忆之色，心中也对自己儿子多了些疼惜。
陆慕道：“那便说得通了，无论环境如何艰苦，老四身边总有这么一个兄长的身影，一支照顾呵护，如今老大在老二日益膨胀的势力之下坐立不安，老四不用说都会站出来了。”
但李渊另有一隐秘之事没说。qupi.org 龙虾小说网
李元吉出生时，母亲窦皇后厌恶其长相，不愿意抚养，命令家人将之抛弃。
当时侍女陈善意偷偷将其抱回，秘密抚养，等李渊回家禀告了李渊，方才使得李元吉没有夭折在襁褓之中。
李元吉因此事不再相信女人，所以陈善意的善举却未得善报，反而因事被李元吉处死。
而李建成在其中也曾帮助过李元吉！
此事乃家丑，作为皇帝的李渊即便是面对裴寂和刘文静两位好友也没有说。
“当初决定起兵......朕曾许诺过......若事成......要立老二为太子......”
当李渊说出来这句话之时，陆慕直接惊得站了起来。
陆慕再看裴寂，依旧一副之前就知道的样子。
陆慕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为何不早说？”
陆慕用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平复愤怒。
“是啊，为何要告诉我呢？我算个什么？”
感受到陆慕语气里的颓然，李渊和裴寂有些不知所措。
陆慕看着李渊不再说话，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干爹一般，竟然发现自己对李渊的了解似乎根本不多。
真行！
起兵之时看老二能打，承诺让老二当太子，百年之后让老二当皇帝。
建国之后，却第二个月就立了老大太子，并以太子培养。
老二没有想法那纯粹是扯淡。
老大觉得这天下该属于自己，殊不知老二心里早已憋了无数的气。
老二除了打拼证明自己，或许更多的是防备着老大了。
即便是老二无心夺位，只是防止自己不能善终，那也得发展自己势力啊。
越是如此，老大心里的刺就扎得越疼。
这种事俩人又不能摆在明面上交心解开，一来二去之下便慢慢发展成为死循环了。
李渊却又一直默认这种争斗，以为这是锻炼自己的儿子。
当李渊发现自己屁股下面的龙椅开始慢慢发烫有些坐不住的时候，如今现在已然控制不住了。
而且李渊杀了老二的刘文静，与老大的裴寂却亲如兄弟。
老二......苦啊！
陆慕心里也多了些无力感。
“干爹，认命吧！”
李渊端起的酒杯抖了抖，几滴酒撒在了桌子上。
“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陆慕摇了摇头，并没有说出历史大势，只道：“虽然有些窝囊，但干爹接下来千万莫要表现出对两人偏袒之意，然后就......顺其自然吧！”
李渊心里已然发凉起来。
打下了天下，却出现了亲儿子争夺之事，李渊有些无法接受。
第一次做皇帝的李渊深知皇位的诱惑，却低估了夺嫡的凶残。
李渊也知道自己在这其中推波助澜之之作用，慢慢想到了一件事。
“若是二人反目......朕还不表明......那朕......”
陆慕无奈，似乎想到了心中梗着的那一根刺。
“干爹，有件事我一直想要问你！”
李渊有些纳闷：“你问！”
陆慕深吸一口气，起身看向李渊，竟不管作为儿子在这个时代不该自上而下看一位帝王无理之态。
“那年攻打霍邑，银蝶与陆吟被宋老生手下叫做陈大脸之人挟制到霍邑之中，代王杨侑以此要挟你退兵，你是否记得？”
李渊心思复杂点了点头。
“当初攻下霍邑便会直入长安，大业便近在眼前，但若是退兵便相当于回到最初，大业恐怕无法完成，当初下面争论不休，大多数都认为这天下更重要，无非是牺牲两个女子而已......您当时沉思之态我如今依旧历历在目！便在您做出决定之前，我情急之下献计......若我当初没有献计，您......想要做出的决定是......？”
“救人！”
李渊甚至没有等到陆慕问完便干脆答道。
“救人！我当初并非犹豫，所有人跟随我一直打到了霍邑，众人眼看近在眼前的长安......我必须先想一个两全之策，若是无法救人与攻下霍邑兼得，至少也要想出一个让众人能够接受的理由！”
陆慕与李渊眼神相对。
陆慕得到了自己想要答案，这个答案在陆慕心里等待了竟是五年之久。
陆慕忽然换上了一丝笑脸，浑身轻松坐了下来。
“谢谢干爹！”
李渊面上多了些纳闷，但对自己竟也不再称“朕”。
“为何要谢我？你是我儿子，陆吟是我闺女，即便是没有这层关系，你军师作用甚至远超其他人，我不能给你与陆吟待遇，至少不能眼看着陆吟身死！”
陆慕越发感到轻松。
“如此......陆慕便知道如何去做了！”
李渊与裴寂心中疑惑。
尤其裴寂，半晌竟只成了听客，问：“你......”
陆慕再次起身，端起一杯酒来。
“陆慕这一生全仰仗二位爹爹，乱世求存至今，以后陆慕亦有奋斗目标，本想置身事外安稳做个闲散王爷，于这大唐盛世中安稳此生，但如今身在旋涡，怕是不能安稳了！陆慕今日已然做出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护得二位爹爹安全！以前是二位保护我与陆吟，今后......便由我来保护二位爹爹吧！”
说罢，陆慕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