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发烫的卡牌落在安迪手上，正面的火球颜色看起来变深了一些，而且也小了一些。
安迪能够感知得到，卡牌之中储存的魔力大概消耗了十分之一。
他主动注入魔力，填补空缺的部分。
果然，魔力补满之后，整张卡片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
火球卡与火球术具备同样的性质，当精神力注入卡牌之中后，可以催动卡片的两个状态——
飞行与爆炸。
刚才原路返回到手中，就是火球的轨迹飞行回路被激活，这个过程需要消耗卡牌内部的魔力。而火球爆炸，则是直接引爆卡牌，化作一团爆开的烈焰。
与寻常的火球术相比，火球卡的优势在于，可以不依靠巫师的魔力维持就能稳定存在。
这意味着，安迪可以利用学徒的魔力制作无数张火球卡，就像制作魔法卷轴一样。
当然，火球卡的制作，比魔法卷轴要简单了无数倍，也廉价得多。
到底能做多少张？每张卡又能稳定存在多久呢？
安迪眯着眼睛，细细思索片刻后，就决定先耗尽魔力，尽可能多的制作出一批火球卡，看看它们随着时间的推移究竟会发生什么变化。
一张，两张，三张……
初级学徒的魔力，一次仅仅只能制作十张火球卡，魔力消耗跟火球术没什么区别。
安迪喘息几声，缓解魔力耗尽的虚脱感，然后抓着厚厚一叠卡片，心中联想到了一个画面——
假如他疯狂制作卡片，制作一千张，一万张，然后堆积到一起，一次性引爆，会不会将整个男生宿舍给炸没了？
如果真的能够长时间保存，只凭借火球卡，他不仅能炸毁男生宿舍，甚至能动摇骨塔！
这样一想，他觉醒的卡牌固化能力就显得很变态了。
中级以上的学徒也能通过制作卷轴的方式，将魔法存储起来，然后一次性引爆。
但卷轴的制作成本极高，成千上万的魔法卷轴，即使是正式巫师的家底也会吃不消，没人会浪费魔法材料大量制作火球术这种低级卷轴，除非脑袋被门夹了。
安迪觉醒的这种特殊的卡片，在巫师的历史上，至少他已知的这部分历史，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决定给它取个名字。
巫师天赋觉醒凝聚的卡牌，不如就叫巫卡好了！
像火球巫卡这种卡片，如果暴露给正式巫师，他们极有可能通过精神力探测以及其他的解析方式，直接破解卡片的公式模组，然后以自身的魔力凝聚出一模一样的卡牌。
半个月之后，哈科布巫师给新晋学徒测验固化成果的时候，安迪的巫卡必然会暴露。
届时，哈科布肯定会让他制作一批巫卡用于研究。
学徒天赋觉醒，对于正式巫师来说，也是一种获取新知识的途径。
环巫师，矩阵巫师，魔网巫师，塔巫师等等流派，就是一代代巫师根据觉醒时获得的天赋能力开发出来。
巫师每晋升一个大境界，自我天赋就会觉醒一次，或者说进化一次。
绝大部分巫师都不会把自己在学徒层级之上获得的觉醒能力公之于众，除非其他巫师愿意等价交换，提供自身所需之物。
成功固化火球术，安迪的心情棒极了。
他将火球巫卡小心翼翼的放在储物箱，然后继续冥想。
冥想池中，所有的精神力丝线汇聚在一起，吸附周围的魔力，缓缓凝聚成一张空白巫卡雏形。
天赋觉醒之后，冥想术的效果也自动发生变化，开始构建巫卡雏形。
他也可以利用之前的知识凝聚节点，然后以节点构筑法术模型，然后模型再被拍扁变成巫卡。
魔力节点，本来是矩阵流巫师的修炼路数，因为简单好用，就被写进了学徒教程。
说是简单好用，其实也是相对而言。
对于没有矩阵天赋的巫师学徒来说，构建一个节点通常需要半年甚至一年的时间；对于有矩阵天赋的学徒或者巫师来说，凝聚一个魔力节点只需要十天或者半个月，天赋好的，可能会更快！
自身觉醒的天赋，才是最为适合自身的。
只有当自身的天赋遇到瓶颈，巫师们才会考虑研究别的流派知识来提升魔力层级或者精神力层级。
当然，学徒除外。学徒有什么就学什么，等知识积累量变引发质变后，才能获得融会贯通的能力。
第一次觉醒之后，只要精神力能够掌控魔力增幅度，任何学徒都可以快速提升自身的魔力层级，固化法术模型。
大部分学徒在初次觉醒之后，都会处于一个飞速成长的时期，有些天赋惊人的甚至一路畅通无阻成为正式巫师！
安迪已经觉醒自己的天赋，当然不会再选择以构建节点的方式提升魔力。
他要慢慢研究巫卡，走出一条别人没有走过的路。
虽然很难，但具备探索的乐趣。
一夜冥想，巫卡雏形的七分之一变成了漆黑状态，剩余部分还是半透明状。
安迪猜测，如果整张卡都变成黑色，应该就算是完成了一张雏形卡，就像凝聚魔力节点一样。
他只需要将法术模型复刻到雏形卡中，即可完成第二次固化。
至于要如何复刻，他现在还没底，等七天后巫卡成型了再说。
一夜无话，天色渐明。
起床之前，安迪再一次耗尽魔力，制作十张火球巫卡，然后与昨天凝聚的十张分开来，叠放在储物箱中。
稍稍思忖，他觉得将箱子放在房间里面有些不妥。
万一要是爆炸了，他居住三年的宿舍肯定完蛋，还是放在阳台上靠谱。
处理完巫卡，简单洗漱一番后，他背上装有《新元素轮》的径直前往女生宿舍大门。
每天早晨，他都要跟奥萝拉结伴去食堂吃饭，然后一起上课。
这个世界还没有狗粮一词，但看得出来，其他单身学徒瞧他们的眼光都带着敌视和某种被隐藏得极好的酸涩。
奥萝拉喝了一口牛奶，看向安迪的脸蛋：“安迪，你的脸色不怎么好，难道昨晚没有冥想？也没有睡觉？”
安迪吞下白面包：“我昨晚都在尝试构建火球术模型，天亮了才稍微眯了一会儿。不碍事，不会影响上课的。”
少女嗯了一声，琥珀色的眸光泛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吃完饭，跟随上学的队伍来到骨塔外环的第四教室。
整个骨塔有三百多个无魔学徒，分成五个班级，由五名巫师亲自授课。
每五天一节课，其余时间，学徒可以自由支配。
这三年，哈科布一共教导了四门课程：《残月冥想术》，《节点构造法》，《旧元素论》，《新元素轮》。
此外，还有五个法术模型——
火球术，冰锥术，次级火焰增幅，次级冰霜增幅，轨迹修正。
按照节点构造法，这些都是三节点的学徒魔法，属于免费获取的知识，任何学徒都能在课堂上学习这些知识。
至于学不学得会，有没有认真听讲，老师并不会管，只会定期考核。
新晋学徒第一次考核周期为三年，往届学徒一年一考。
只要成功构建一个法术模型，摆脱无魔学徒的身份，就算考核通过，有机会进入骨塔内环学习更多的魔法知识。
去年考核不通过的惩罚，只是骨牢禁闭半个月，但今年的惩罚明显严重许多，居然会被强行改造或者派去挖矿。
如果连续八年都没通过考核，则会被逐出骨塔，自寻生路。
尽管如此，骨塔的学习环境也算不错，相对于安迪看过的一些，几乎称得上象牙塔。
哈科布是一名男性矩阵巫师，精通四元素魔法和亡灵系魔法。
他长得高高瘦瘦，宽大的褐色巫师袍将骨架撑开，好像晾衣杆一样。
明明弱不禁风，却给人一种稳健扎实，宛如磐石一般的错觉。
今天是今年最后一节《新元素论》课，上完之后，所有学徒自行备考，半个月后统一考核一年的学习成果。
旧元素论是传统的四大元素地水火风理论，已经沿用了近万年，而新元素论是千年前兴起的。
相较于死板的四元素旧论，新元素理论将游离的魔法元素假定为不携带任何属性，只有受到束缚的元素才会释放出各种不同的效果，比如魔法疫病，火焰冰霜，闪电雷霆等等。
两种理论不分对错，相辅相成，是所有学徒的必修课程，也是很多巫师穷尽一生研究的课题。
一节课上完之后，哈科布合上课本：“今年的课程就到这一段落，半个月后考核，不过关的学徒如何处罚，我之前已经说过，这里就不再讲了。我希望所有没通过的学徒都去进行腐雾改造，获得施法能力，不要半途而废离开骨塔。”
一名学徒举了手，哈科布示意他起身说话：
“老师，整整四年，我连一个节点都没有凝聚，我就想回家，骨塔能够派遣双足飞龙送我回去吗？”
此言一出，很多学徒立刻小声附和起来。
没有天赋，努力得不到明显回报，少年人坚持几年就半道而废是很正常的事情。
巫师的道路，可不好走。
当然，最为主要原因是大多数学徒都不想经历非人改造，或者前往地渊深处挖矿。
哈科布抬手虚压：“都安静！双足飞龙可以自行花费魔石租聘，任何不想待在骨塔的学徒，随时都能离开。”
“可是，我只是学徒，我哪里弄得到魔石？哈科布老师……”象牙塔呆久了，就会对长辈和环境产生强烈的依赖。
哈科布冷哼一声：
“下课！”
学徒们虽然平时活的很滋润，从来没有遇到生命威胁，但面对哈科布这样的正式巫师，还是有着本能的畏惧。
一个一个顿时噤若寒蝉，开始收拾东西，陆续离开教室。
安迪与奥萝拉并肩走在外环小道上。
“安迪，你是不是已经固化火球模型了？”少女忽然停住，轻咬唇瓣，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安迪。
“……没错。”
安迪只是犹豫了一瞬间，就立刻承认。
反正半个月后的考核也要暴露，此时没必要对奥萝拉隐瞒。
他抬起手，凝聚一张黑色火球卡：“看，这就是我固化之后的火球术。看着像魔法书，但却是一页页分开的，我将它称为巫卡。”
奥萝拉捂住嘴唇，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叫声，片刻之后，才颤抖着伸出右手：“可以给我看看吗？”
“当然！”
女孩白皙的手指细细抚摸着光洁的卡面：“这个要怎么……才能变成火球？”
安迪轻轻一笑，精神力辐射至巫卡上面，操控其中的轨迹飞行回路。
嗡！
火球卡微微震颤，离开奥萝拉的小手，带着橘黄色的尾焰，在空中盘旋一圈，然后回到安迪手上。
“这是火球的轨迹飞行，如果学会轨迹修正，还能提前设定飞行轨迹。至于火球爆炸，我就先不演示。这张巫卡就送给你了，顺便帮我研究一下它的特性，看看能够稳定存在多久。注意，要小心一些，别引发火灾。”
奥萝拉捧着微微发烫的巫卡，忽然仰着精致的小脸：“安迪，我如果没能通过有考核，改造成为腐雾施法者，你会跟我分手吗？”
“……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