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凡圣 (.)”！
欧阳旭一下子就看到了这一所大学计算机学院的一栋特别显眼的教学楼底下心无旁骛，专心做题的青年。
这个青年脸色有点苍白，嘴唇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旁边的人都像在动物园里看猴一样看着他，但是他仍然不为所动，只是在这里奋笔疾书，很快就解出了这一道题。
然后，欧阳旭就看到了他的手。
他的手也是那一片惨白，青色的筋脉仿佛要爆出来，太阳穴的那一条动脉也清晰可见。
总之，这个人给他的感受就是，全身上下一片惨白，精神也有点萎靡，但是就算是萎靡的眼神中也透露出无比智慧的光芒。
欧阳旭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从望远镜上看到的这个人竟然就是刚刚和自己聊得正酣的人。
欧阳旭：你怎么了？
陆天明：你在拿望远镜看我对吧？我知道你这个方向，房车技术真好，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古戈尔之芯派来的猎头。
欧阳旭：呵呵。
陆天明：但是古戈尔之芯现在才刚刚成立不久，不可能有自己的猎头，所以你应该是公司的高层。
而在一众公司高层中，章朝阳、刘尚龙、郭天佑其实并不怎么会管事，只是蹭了个风头而已，所以你肯定不是他们三个其中之一。
那么要算公司高层的话，就只有欧阳旭和王若曦了。
但是你之前透露出来的信息告诉我，你这样的风格不可能是一个女性，所以说……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欧阳旭，对不对？
不要问我为什么能排除投资方的支援，那仅仅只是一种直觉，仅此而已。
欧阳旭：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才，这样吧，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如果能帮到你，你就加入我们公司，行不？
对了，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陆天明：别问了，问了我也不会回答的。我就算回答了，你又肯定帮不了，那有什么用呢？我自己所面临的问题，你根本帮不了我什么。
欧阳旭笑了笑，然后决定自己偷偷摸摸跟上这个陆天明，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然后时间就要到后一天早上了。
第2天，欧阳旭用望远镜看到那个陆天明晕倒了，而且倒地不起。
陆天明还想挣扎两下，但是已经被抱上了急救车。
欧阳旭连忙跟过去，然后在医院看到了一张单子。
那一章叫做病危通知书的单子。
单子上写的明明白白，白血病晚期，有两个选项，延缓痛苦或者延长寿命。
其中，延长寿命的希望几乎为0。
欧阳旭恍然大悟，白血病晚期，这绝对是对于一个智商这么高，但是修炼资质为0，身体素质也较差的天才最沉痛的打击。
欧阳旭也不方便进人家的病房，所以就在外面静静等着。
几个小时之后，陆天明执意要出院，挣扎着跑了出来。
“所以，你现在要不要加入我们公司？”
“什么加不加入的？你没看到他已经快要被这个病魔折磨疯了吗？赶紧给我滚！要是让我同学手术有了一点偏差，我弄死你！”旁边一个同学喊到。
“你们真的了解他吗？同学和同学之间，真的就那么亲密无间吗？”欧阳旭目光敏锐，直接就道破了这一层关系，“虽然说网友见面不是恐龙就是青蛙，但是我相信，我这一次是遇到了一条龙。”
“别多管闲事！”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毕竟突然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一个陌生人说了解自己的同学谁都感觉这玩意儿会是个人贩子，但是这种事情还是要问问他的选择。”欧阳旭指了指陆天明。
陆天明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跟你走。”
欧阳旭嘴角不禁上扬，然后拉扯了一下陆天明。
白血病晚期，其实任何的治疗都没有什么实际功效了，你如果说白血病早期还好，早发现早治疗，不仅痛苦少，效果还好。
但是……就是白血病晚期。
晚期相当于什么呢……死神已经把爪子嵌进了你的骨头里，把你半只脚拉进了鬼门关，而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更别提和死神抗衡了。
这其实才是白血病晚期的状态。
现在最好的方案还是延缓痛苦。
但是延缓痛苦这种方式对于一个天才来说，那就是对于自己所信奉的理性的一种消磨，神经变得不敏感，自己完全沉浸在了那种不生不死的状态中，世界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一片混沌，万物不可察，万物不可思。
这种状态，对于一个这样的天才来说，那就是扼杀了他的所有潜力，而且还把他带入了无法思考的绝望之中。
这样的延缓痛苦，还不如不延缓。
这样的天才对于自己所追求的理念都有信仰一般的执着，而他们这些信仰的最根本的逻辑就是，理性清醒主义。
如果用适量毒品或者吗啡过来延缓他们的痛苦，他们不如保持着一个清醒的状态，然后痛得死去活来，但是时常能痛定思痛，然后很快自己进入到学习和科研之中去，最后在精神领域获得新生。
其实很多科学家，很多天才，很多思想家都是这样，在自己的身体限制下却能让自己的才华得到最大的发展。
霍J应该是一个最常见的例子，他的灵魂被完全包裹在一个不能动的躯壳之中，身体陷于果壳之中，但是他的思想仍然能够穿透整个宇宙，抵达万物。
要让他们做出权宜之计，不如让他们死了算了。
而现在的陆天明，正是这种人，正是这种天才。
欧阳旭已经料到，陆天明一定会答应的。
陆天明自己当然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在那封病危通知书下来之前，他一切一切的梦想自然都还未尘埃落定，他的理想可以四散纷飞，可以让自己尽情去规划自己未来的人生。
但是病危通知书下来之后，天崩了。
自己规划好的人生被摧枯拉朽地粉碎，只剩下无尽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