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千御晨现在最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这调查的事，有的是办法。倒是柳晚枝这个女人呢居然说因为自己活得太久，觉得无聊就随便做出那种事来扰乱别人的人生，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她到底活了多久？到底现在几岁了？我可是记得每年的身体检查，她也是一切正常。不管怎么看，她都应该是个有心脏的人，不像是穆志高研究的那种无心人…”
“这有啥？”清晖却很没所谓地道：“每年学校的身体检查都是由同一家医院安排的，那个顾医生说不定就是在背地里帮了她一把，才这么顺利混过去。方才，那个老头不是也说了吗？碰到过无心状态也能成功活下来的人，说不定就是指这个姓柳的。”
其实，他心底大概也有了个底，直觉穆志高说的应该就是百里苗，可他不能戳穿，只能在千御晨面前转移目标，或许这样能让他把精力集中在柳晚枝身上。
可千御晨并不是随便几句就能忽悠过去的：“不对，要是无心人，应该就是没了心脏，没了心跳，也不可能会有脉搏。可我记得以前她被篮球打中了脑袋，休克了一阵，我有替她把过脉，也听过她的心跳，她就像个正常人一样，一切正常。我肯定，穆志高口中的无心人，应该是指其他人。”
清晖没有看他，故意说道：“那你怎么解释柳晚枝的长生？她可是承认自己是活了很久的人。”
“暂时我都想不透是什么原因。也许，他根本就是在胡扯来舞蹈咱们，从而能虚张声势。别说无心人能长生不老这样的事叫人匪夷所思，即便正常的人也是很难达到长生不老。”
清晖皱着眉头：“那古代比干挖心却还活着的传说你又怎么解释？你不是常说每个传说的背后都会有个原型的吗？说不定在几千年前就曾经有人被挖了心却活了下来…”
千御晨微微笑道：“按照古籍记载，比干的确是被挖心而死，之后说他能活下来去问人家问题的那一段故事，其实都是坊间流传下来的。可我舅公查究过，应该是当年有个长得跟比干一样的人去问了菜贩‘菜无心能活,人无心能活’的问题，才有了那一段传说。”
清晖却嘀咕着：“长得一样的人，有这么巧吗？又不是电视剧，说出现就出现…”
“不管怎样说，柳晚枝是有个心脏的正常人，这点是毋庸置疑。只是，她是否真的活了很久，就有待商榷，而且，她还是个纳木一族的人…”
从唐玉那里听说这事后，他就一直很在意。
清晖却完全不当一回事：“她是纳木一族的人又怎样，也只不过是个少数民族…”
千御晨摇了摇头：“要真这么简单就好。纳木一族是一个很古老的民族，是由数十个小民族组成，他们有着相似的习俗和文化，所以那时候还将他们直接归类为纳之一族。不过后来才慢慢分了出来，他们各自成为独立的民族。除了纳木依族被登记为少数民族外，其他小族并没有得到正式的认可。”
“我又不是你的学生，你说这些做什么？我完全听不出这个跟柳晚枝有什么关系？而且，就算她是那个民族的人又怎样？不见得这个事有多复杂。”清晖认为他说的话题有点远了。
千御晨依旧沉着脸：“我不是说了吗？纳木一族的习俗和文化都很相似，也就是说柳晚枝极有可能世袭了古老的习俗。所以才会说自己活了很久…”
清晖愣住了：“那是什么习俗暗骂你还？居然能让人长生不老？”
千御晨好事摇摇头：“我也是听回来的。说是纳木一族里，曾有人专门研究长生不老的秘诀，甚至有人成功了，最后活到两百岁。可有人那人只不过是用了什么邪术才让人以为长生不老。”
“居然还有这种事？！”清晖确实是挺惊讶的：“这种落后的民族真是什么都敢做。那么，会不会柳晚枝就是用了他们民族里头什么古老的秘方才能维持长生不老？”
千御晨冷笑一声：“呵，要真有这个秘方，他们就不用特意去研究什么无心人的长生不老了。如果柳晚枝真是个长生不老的人，那就只能说明，她的长生‘秘方’是根本不能用的。”
“不能用…”清晖沉思了一会：“那会是在怎样的‘秘方’呢？越说我就越想知道…”
“所以我才认为这个事没那么简单…”千御晨隐隐觉得这里头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老头回来了！”清晖轻声吐出这一句，然后整个人弹跳了起来，快速地躲到窗帘后面。
与此同时，客厅的门被推开，穆志高慢悠悠地操着轮椅回来，笑容可掬道：“抱歉抱歉，让你久等了。刚刚有点急事要处理，耽误了些时间，方才咱们谈到哪儿了？”
“谈到那个背后帮助你们做试验的那个人…”千御晨特意提醒他，可视线却落在他手机上。
“哦…是是是！”穆志高见他面前的茶杯也空了，忙到茶几跟前，提起之前柳晚枝放在这里的茶壶给他满上一杯：“说起来，这个茶叶也是他推荐给我的，确实是极品，喝一次就喜欢。”
千御晨可没时间跟他绕花园了，直截了当道：“这么说，是他让你们抓了欧阳云和林霄的吗？”
对他这个问题，穆志高一点都不意外，应该说是意料之内，只微微笑道：“你放心，他们一个是你的好朋友，一个是你的姐夫，都是贵客，咱们又怎可能怠慢了他们？他说过了，只要你肯站到咱这边，那大家以后都是自己人，自然会让你去见他们的。”
“自己人？”千御晨只觉得他这话十分可笑，冷嗤道：“我从来不会跟禽兽不如的人为伍的，更何况是像你们这般冷血的人，有资格说当自己人吗？”
穆志高也给自己满了一杯茶，呷了一口，语气倒是淡定：“御晨，我一直认为你是个人才，其实以你的才干，只埋头做这种无意义的民俗学研究里，实在是大材小用，不如来咱们这里，帮我一块研究人类的长生不是更有意义？这样，在不久的将来，咱们都可以永生不死…”
千御晨直勾勾地瞪着他：“你刚刚说…研究民俗学是没有意义？那当初你干嘛选择民俗学？！”
“当然就是为了研究长生不老！”穆志高倒是回答得干脆：“当我还是学生的时候，听说秦始皇派人去寻找长生药的故事，我就一直很好奇，这个长生药是不是真的存在。当我接触民俗学后，发现，原来每个故事和传说的背后都会有不为人知的真相，探究下去，发现越来越多关于长生药的事，既然统一六国的帝皇也能深信不疑地去寻找长生药，那说不定真的…”
“那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千御晨很干脆地否定了他：“根据很多历史文献的记载，秦始皇当时应该就是被那个术士骗了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当一个人极度沉迷一件不可能实现却听说能实现的事，即便他是横扫六国的霸主，也会冲昏头脑，明知道是谎言，也愿意一试。这样的道理，穆教授你怎会不懂？”
“我不懂？！不懂的人是你吧！”穆志高仍然是自信满满：“当听到这只是个传说的时候，我当然是不会信。可当一个真正长生不老的人站在我面前，我就知道，这是能实现的事。”
“你说的…长生不老的人…指的是柳晚枝？！”千御晨当然是不想这样说，可他不得不搞清楚他口中所说的长生不老的人到底是谁。
“对，她是的…”穆志高突然现出很神秘的笑意：“她是个不能复制的例子，是个完美的存在。但是，令我坚信这一切的并不是她，而是女娲，还有…她所创造的‘无心人’…”
女娲？！千御晨愈发觉得他的精神有问题：“哪来的女娲？还有你们一直说试验的那个‘无心人’，怎么就变成是女娲创造出来的？”
“你…真的还不知道…”穆志高阴笑道：“不过不知道也好，反正也没到时候。”
“没到时候？什么时候？”千御晨感觉他的话背后还有什么他没查到的可怕事。
“关于这个…”穆志高背靠着轮椅的椅背，抬眼定定看着他：“只要你加入咱们这边，自然你就会知道了。”
“哼！”千御晨的眼眸里充满了不屑：“我就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我加入你们？难道你是觉得，只要我跟你们一伙了，就不会把你们的恶事跟警方说吗？”
“不不不…”穆志高忙摆手否认：“御晨，我并不害怕警察来把我铐走，只是我不想浪费你的才干。说实话，咱们手上还有些相关资料还没完全研究出来，单凭我一人，恐怕也挺费时间，要是有你加盟，那咱们的研究就会事半功倍，所以…”
“我拒绝。”千御晨倒是很利索地说出了这三个字：“我对你们的试验一点兴趣都没有。”
“唉…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答应，其实也不急，你好好考虑，咱们是可以等的。不过…”
穆志高的笑脸蓦地变得阴森森起来：“就不知道你的好朋友和姐夫还能等多久了，毕竟，你也清楚那个人不喜欢浪费时间的，否则他一发火，可是谁也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