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穆志高的这番话说的是柳晚枝，可他嘴边隐隐泛起的笑意似乎很是享受，令人看着心寒。
千御晨露出异常憎恶的表情：“不管是柳晚枝还是你，都令我无比恶心！你们这样的人，比鬼怪还要可怕可恨，真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
“你也别这么说…”穆志高端起茶几上的那杯茶，小酌一口：“这人嘛，撇开感情来说，也纯粹是地球上活得比较高等的生物而已。死去后，就只不过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不会说话，不会动，最终化作泥土孕育大地。死亡，是地球所有生物都无法逃脱的结局，与其就这样死去，那倒不如就像柳晚枝说的那样，让死亡变得特别点，有意义点，生命就不会那么无聊…”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这些歪论，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千御晨已经确定这个人是疯了，也开始后悔今天来这里跟他浪费唇舌，这人已经走火入魔了。
穆志高却气定神闲道：“你说得没错。我当初也是觉得晚枝她搞那么多，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不过，现在看来，她做的这些似乎没有意思的事都显得愈发的有意思。”
千御晨冷嗤一声：“哼！有意思？你居然说这是有意思？海教授都要坐牢了，也许是会判个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众生监禁，甚至有可能是死刑。你居然坐在这里，像个没事人那样说有意思？穆教授，你都把他还称这样，怎就还能在这里说有意思？”
“难道不是？”穆志高突然表现得兴奋起来：“原本我就想，一个犯下杀人罪的教授，不仅仅是没了前途，连家庭也就这样没了。真没想到，都你离婚了，那个女法官居然还想办法到处给他张罗找律师向主审官求情，还愿意带着个儿子等他出狱的那一天，真的太出乎意料了。这么美好的结局，实在让人么法理解。正常来说不应该是她带着儿子直接改嫁吗？海森这家伙，真不知碰上了什么福气，居然能碰上这么好的女人。”
千御晨眉头皱得更紧了：“关于这个…是谁告诉你的？海森的老婆拖我去拘留所传话的时候，应该只有看守的警员听到，而他也不可能到处乱说，那你是怎样？？？”
“别忘了，我跟那法官也是有交情的，跟她闲话两句，她就跟我说了她的打算。我真服了这些女人，这么死心塌地做什么？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是更好吗？非得这么折腾自己…但是，这倒让我看到感情用事的人是多么的愚蠢，不至于”
千御晨狠狠瞪着他：“因为她不像你这么冷血。”
穆志高笑得很淡然：“我这不叫冷血，是比你们清醒，比你们看得通透。”
千御晨却很不屑：“还真敢说。一个妄想长生不老的人，能清醒到哪里？照我看，你根本就是病得不轻。”
“我已经说过，我们现在做的这些都是有科学根据，有确实的成功例子，长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要方法对了，一切将成为现实。御晨，你现在不信不要紧，以后我会让你看到结果。”
“结果？”千御晨完全没在意：“是看到你们这些人被抓进牢里的结果吗？本来‘长生不老’就已经够荒唐，你刚刚还提到这个试验只有女性才能成功，就更加荒唐。这不就等于只有女人能长生，男人就要正常死去？那你们还研究这个做什么？白费心机！”
穆志高忽地现出一脸的邪魅：“这你就不懂了。只要能成功研究出长生的无心人，即便是女性，也能从她身上破解基因密码，然后转而到男性身上，实现男人也能无心永生。”
“连这些也知道…”千御晨捂住额头，越听越头痛：“穆教授，看来你真不应该研究民俗学。”
穆志高故作谦逊：“在这方面，我根本不是专家，只是有人告诉我是可以这样做，所以…”
“有人告诉你…”千御晨睨着他，眼眸充满了火光：“该不会就是那位顾医生吧？就是他，负责给你们充当了这个刽子手，去研究无心人的吧？”
穆志高呆了一下，然后又是两下鼓掌：“你连他都查出来了…果然是天才…不过，你也只是说对一半。顾医生的确是我们的人，也是他来负责这项研究，但是负责操刀的并不是他，因为他的手出了点毛病，没法再进手术室，所以只好另觅人选…”
“你们的人选就是傅荣，对吧？”
没想到千御晨会说出这个名字，穆志高着实意外：“连这人也你也知道。之前晚枝只查到你们是查到咱们身上，没想到…真是出乎咱们的预料之外…那么…既然你们都查到这个程度，该不会是连他都已经查出来了吧…”
最后的这一句，他只是在自己嘴里嘟嚷，可千御晨还是听到了：“他？！”
穆志高微微抬眼：“你…难道…还不知道他？！”
千御晨觉得这是个关键的人物，说不定，这人才是他们母后真正的主使者。
要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看来只有诓他了:“知道！”
千御晨佯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十分淡定地胡扯起来：“我怎可能不知道他。他就是你们背后的人，因为他，你们才能做到这样不知所谓的研究！”
闻言，穆志高也没了刚才的淡定，反而多了点措手不及：“实在是没想到，你真是全都知道了，连他你都查出来了。你说的确实没错，要不是有他，咱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得到院方的资源。不过，既然你是直接来找我，而不是找他，那证明你还是会分轻重，不想闹大…”
听到这里，千禹城脸色变得愈发的难看，暗忖：“他说成这样，难道那个‘他’，是我认识的？”
忽然间，从穆志高那边传来音乐声。
穆志高从裤兜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没心轻轻抽动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抱歉了，御晨，我出去听个电话，待会再继续跟你聊…”
说着，他就自己操作着轮椅离开了客厅，还特意关上了门。
千御晨像松了一口气一般，靠着沙发背，摘下眼镜，轻轻揉了揉双眼：“出来吧！躲在那里那么久，不累吗？”
这时，尚清晖慢慢从窗帘后面走了出来，转动了一下两个胳膊，走到他的身边，拿起他面前一直没动过的茶杯，一饮而尽：“渴死我了！”
千御晨戴回眼镜，云淡风轻般冒出一句：“这个你也敢喝？不怕被下药了吗？”
“下药？！”尚清晖一脸惶恐：“我喝光了，你才说？！可他们应该不至于会在自家动手吧？”
千御晨掏出手机低头看着手机：“这就不好说。之前不是你们说这时是什么龙潭虎穴，进来后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吗？他们说不定还真在茶里下药的，就看什么时候会发作吧。”
“算了，要真是中了毒就更好，我还有充分的理由直接去报警。”
说着，尚清晖懒懒地瘫坐在他的身边：“你有什么想法？”
“你指的是什么？”千御晨依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完全没看他一眼。
“就是刚刚他说的那些…”清晖皱了皱眉：“他说成那样，明显就是在说你认识的人，你可想到哪个可疑的？譬如学校里的，又或者是…”
“有！”千御晨清脆利落的回答道：“就是你这个变态。偷偷潜入别人家里，还不够可疑？”
清晖瞪了他一眼，不时留意着客厅门的动静：“我要不潜入这里，又怎会找到这个…”
说着他拿出手机，把拍到的照片递给他看：“你瞧，这可是我方才偷溜进来的时候在他的书房里头发现的，是你们大学下个礼拜举行教职工游泳比赛安排，上面也有他的名字，上面打了钩说是会参加。可他不是有风湿吗？现在都要坐轮椅，该不会这家伙是在撒谎吧？”
千御晨没回答，只是嘴里嘟嚷：“他没有风湿的话，那干嘛要谎称风湿走不动，还要坐轮椅呢？不对…说不定他现在就是有走不动的原因，而过后他的腿脚就恢复正常，难道说他是…”
“管他是什么，反正我肯定，他不会做出什么好事来！”清晖倒是不在意：“我倒是想知道，那个背后的到底会是谁？我还要搞清楚，五年前让傅荣去挖心脏的到底是这个背后的人，还是柳晚枝，还是这个姓穆的？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人！”
千御晨微微侧眼瞅了他一眼：“你没去找傅荣来质问？我还想着昨天你肯定背着我，偷偷去医院找人，毕竟问他总比后面花时间再查要来得直接。”
“你以为我不想去吗？”清晖一脸的无奈：“只因那个和医生说我有武功比她强很多倍，张太太就硬拉着我留下来，所以我就在那边过了一晚。不过，一大早起来就见到小正那小子了。”
千御晨猛地扭头看着他，诧异道：“小正去张家干什么？难道他那边有什么新发现要跟张太太核实吗？可我跟他说过有发现要先告诉我的。”
清晖摇了摇头：“不太像，他今天没穿警服，听他说是他那个陈队要他暂时休假。听他的口吻，应该是找和医生。可我当时急着赶过来这里，就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
“…嗯…这样…”千御晨却肯定那不会是什么好事。
沉默了一会，清晖看了一眼门那边，没啥动静，就说道：“其实你跟他说这么多也没用，就算他知道你真握着他的罪证，他也不见得就会去跟警察自首。这种人就是吃软怕硬…”
“那欧阳怎办？”千御晨很镇静地说出了这个关键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