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嘴角挂起不自然的弧度，迈着缓慢的步子朝宋晓雨的病床逼近，眼里闪着阴冷可怖的光，像在看砧板上的鱼。
宋晓雨感受到打量在她身上的眼神后浑身一颤，鼓起气势厉声呵斥他，“你是谁？我才不信你会救我。”
她根本不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男人却说要救她。
“你信不信我都要救你的。”
男人说着就把手伸向宋晓雨。
看着男人伸过来的大手马上要落到自己身上，宋晓雨想都没想把手一把拍开，趁着收手的瞬间在他的脸上抓出两道血痕。
“嘶，你个不知好歹的贱人。”
男人暴怒的声音响起，“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本意是要给宋晓雨换一换头上的纱布，没想到宋晓雨一爪子挠到他脸上，这种被狗咬吕洞宾的践踏比让他主动把脸送出去打还气愤。
很快宋晓雨就感受到了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疼，男人当即就扇了她两巴掌，把宋晓雨扇的眼冒金星，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从小到大何时挨过这么重的打。
男人一把抓起宋晓雨后脑处的头发，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她，“宋大小姐，我们来谈个合作，你看怎么样？”
她已经不是大小姐了，以前爹娘宠她，下人怕她，就只有一个没眼色的程曦处处惹她讨厌，所以她撺掇程国把程曦赶出家门。
现在程曦把程家毁了，爹和自己坐牢了，娘被人捅死了。
都怪程曦，罪魁祸首就是程曦。
宋晓雨的恨意在这一刻燃烧的更旺盛了。
可宋晓雨不知道的是，眼前的人正是程国花钱雇来的，把刀子一刀一刀捅进她娘身体里的那个乞丐，她真正的杀母仇人一个在牢里一个在眼前。
宋晓雨咽下嘴里的血沫，杏眼里满是高傲和轻蔑，往日大小姐的作风丝毫不改。
“合作什么？”
男人看她美目圆睁，觉得宋晓雨这般处境了还不肯服软有点意思。
“我救你出去，我拿程曦的钱，你拿程曦的命。”男人阴侧侧的开口。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和程曦有什么仇？”宋晓雨质问他。
“找你只是因为你可怜，在程曦面前，你连狗都不如。”
感受到手下的女人开始挣扎，意识到用程曦刺激宋晓雨能让她失控，男人继续下猛料。
“你们一家都是程曦的手下败将，程曦现在是程氏说一不二的老板，你是关在大狱的杀人犯。你这辈子就算完了，程曦却成了最大赢家。”
“程曦那贱人不过是运气好，嫁给陆遇年后有他的兄弟上赶着帮她。”
陆遇年，王春亮，宋临予，还有治安队那一群人对她随叫随到，没有那些人程曦什么都不是，她绝对不会承认程曦比她强。
宋晓雨不顾头发被抓在手里撕扯头皮的疼痛，疯了似的揪住男人身上的白大褂，想往男人身上抓，可是手臂远比男人的短，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男人猛一松开薅抓宋晓雨头发的手，宋晓雨出于前倾的惯性直愣愣向前撞去，眼看就要摔下病床。
却被男人的胳膊一栏，稳稳停在他的手臂上。
男人粗糙的大手捏上宋晓雨苍白的脸，强迫她望向自己，男人眼里闪着阴森诡异的光。
而此时宋晓雨也余怒未消，眼里布满血丝，恨意仿佛要化成实质的刀，完全陷入一种无理智的疯狂。
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手上骤然用力，宋晓雨被他捏的痛叫出声，眼神才渐渐恢复清明。
“现在我给你一个报复程曦的机会，你愿不愿意？”男人直直盯着宋晓雨，眼里邪恶的光已经藏不住。
“当然愿意。”现在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对程曦的恨，她恨不得程曦去死，“怎么报复？”
“还是那句话，杀了陆遇年和程曦，我拿钱，你拿命。”
不可自抑的笑容从男人嘴边露出来。
“哈哈哈哈……”
宋晓雨笑出声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到捂住肚子抽气，指节被她攥的发白。
她不是没杀过陆遇年，她现在被关在监狱就是因为被指控谋杀陆遇年未遂。
没想到陆遇年昏而不死，这么严重的车祸愣是没能要他的命，但是什么时候醒来也未可知。
宋晓雨笑够了才停下来，露出一口白牙，“他现在不就和死人没区别吗？”
顿了一顿，马上又悠悠开口，“想杀人你自己去啊，有贼心没贼胆的怂货还想借别人的手杀人。”
有贼心没贼胆的怂货。
宋晓雨要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骂不出来了，他手上的命够直接判决死刑了，但是现在他更需要钱，才不得不找这个蠢小姐联手。
男人坐上病床的床沿。
宋晓雨像看到垃圾靠近一样往后撤了一步。
男人装作没看到宋晓雨的嫌恶，“你想清楚了，你到底是真恨程曦，还是嘴上说说而已。”
“你现在被关在监狱里，没有我的帮助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程曦，你拿什么报复她？再过些时日，等陆遇年也醒了，他们小两口在一起幸幸福福的过日子，你却只能在狱里凄惨老死的时候还做着报复程曦的美梦。”
男人的话让宋晓雨意识到自己没有一丝选择的余地。
真想报复还是嘴上说说？
宋晓雨的头低垂着，长长的刘海遮住脸，男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想去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还没伸出手就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病床洁白的床单被她抓出褶皱。
“我和你联手。”
她猛然抬头，眼里是玉石俱焚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