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朋友去娱乐场所,一定要有大人陪伴哦(上)

乐天在房中被大风吹得眼都睁不开,等风停胡乱抹把脸定睛一看,发现自己飞在空中,脚下是沧陵的街道风情,路上的人缩成一个圆点,像是一个个滚动的黑豆。

“我去!这是天上?!死妖怪你要干啥!你想活活摔死我?!”一秒回神,乐天乱挥四肢在空中嚎叫,头顶落下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提醒:“别乱动,真摔死我可不管。”

白朔将人带出房间,咬着他的后衣领四肢腾空而起,从瀚博堂上方直奔沧陵闹市,空中扫视几眼,瞄住一处没人的偏僻巷道,俯身下去,落地之前摆头松开嘴,先把叼着的人放到地上。

乐天又没料到老虎会在离地几尺的高度突然松口,屁股着地摔个结实,歪歪扭扭站起来整理皱乱衣服,疼痛还没消,背后一双手推着催促前行:“快走,快点带路。”

循着声音回头瞧,一位陌生青年站在身后,衣边绣着与老虎身上相同的风雷纹样,目光熠熠有神,银白头发和金褐瞳眸格外显眼。

“白,朔?”乐天揉揉眼,不敢相信这老虎还能幻化成人形。

“少见多怪。”白朔几分傲气又玩乐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对明显的虎牙,拉着乐天大步向人多热闹的地方走,边走边说,“带我在人间玩一阵子,当做还人情。”

白朔化成的人形不壮,却有着大力,乐天只被拉了一下就被拽的踉跄几磕绊,同时提醒对方头发和眼睛颜色太怪异,容易露馅,白朔随意打个响指,发色和眼瞳一瞬间转变为与常人相同的黑色。

朱武大大小小的灯会不少,每个灯会都会吸引各方人前来,叫卖行商或是赏心游玩,人马齐聚,乐队舞姬丝竹舞霓裳,盛况空前,不止人对热闹感兴趣,暗中的东西也更加蠢蠢欲动。白朔在各家摊贩前窜来窜去,拿着贩售商品东戳西瞧,乐天跟在后方怎么追也追不上,住脚喘口气歇息的功夫,老虎跑没了踪影。

“这家伙……”

乐天恢复几分体力,看了眼日头估摸差不多该回瀚博堂,想着对方认路应该会自己回去,也懒得寻他,转个身往回走,就听耳边传来老虎的喊声:“这儿有热闹看!”

乐天颓着脸回头,眼角不自觉抽搐几下。白朔正站在满春院的门口朝自己挥手。

满春院,是沧陵最大的花楼。

“死老虎,真会挑地儿。”

乐天心里叨咕句,摸摸腰间干瘪的钱袋惆怅斜一眼,白朔逛街,遇见好奇地拿了东西就跑,自己跟在后面付了一路钱,没一会儿就把这月的补贴花的不剩几文,现在又钻进这个门面豪奢的花楼,仅存的这点钱经不起几下折腾,还是趁早拉他回去,保住钱袋里最后几个铜子儿。

脚步还没挪动,对方先跑过来主动拽人过去:“有表演看,快走!”

“大哥,我说实话,我身上钱不多了,那地方要花不少银子的,而且我还年纪不大,现在去那种地方总归不太好。”乐天用力向后退蹭着地面,对白朔直接道出难处,就见对方随手向后一扔,一个金属物打在额头上,弹开接住,是一块雕工繁杂的镶红玛瑙戒指,卖到市面少说百千银。

“缺钱早说,爷随便薅根毛卖出去都是天价。”白朔侧头一笑露出虎牙,说道,“那玩意送你,今天爷请你去楼里看歌舞。”

乐天吃惊看着丢过来的物件,上句话还没反应清楚,已经到了满春院的大门口,白朔又是随手向门口迎客的伙计扔一物件,拽着乐天大摇大摆走到一茶桌前坐下,方才得到物件的伙计立马上了一壶上等香茶与几盘精致糕点,嘴乐的都能咧到耳根。

满春院内的建筑装饰处处考究华贵,单是伙计送上来的茶壶,就能看出用的是上等紫砂,造型塑成讲究的莲花身,小件都如此用心,更不用说其他布置,乐天还是头回来这种金饰华丽的地方,忍不住向周围多瞅几眼,无心四览,正巧看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熟悉身影:悠哉喝茶的蒋文翰和一脸极不情愿的冷穆言。

他们怎么在这里?

乐天好奇想着,正要过去打声招呼,一旁的白朔却拉住他重新拽回在座位上:“去哪?表演开始了。”

话落,正中央舞台响起咚咚咚三声鼓点,四角帷幕垂下,琵琶声忽起,声音如圆珠落玉盘,急急切切,如歌如诉,座下宾客还未听的尽兴,乐声戛然而止,帷幕中不知何时立一绰约人影。

再一声琵琶划过,四角帷幕拉起,亮出一身姿窈窕的蒙面舞姬,舞姬现身的时刻宾客纷纷欢呼期待,连蒋文翰也瞪大双眼急切往台上瞧。能博得众人眼球,台上人身份当然特殊,乃是沧陵的头牌花魁,凌人。

场中乐曲再起,时而欢快,时而悠长,凌人踏着乐点甩袖缦回,纤肢婉转,衣袂飞扬舞态生风,一双勾魂媚眼频送秋波,撩的观舞众人心里直痒,乐天也被花魁的风情迷的五迷三道,痴痴看着翩翩佳人,白朔却是几分有趣的撑头观舞,不时看看四周的客人。

一曲舞毕,花魁凌人敛起飘扬衣袖,静静立于台中,一个女僮端着木托盘从旁走近,凌人拿起盘中的香囊,望着下方众人。这个香囊意义非同,谁若收到,可以同她单独会面,因为头牌花魁通常只是表演歌舞,不独身接待客人,所以市井间都传:沧陵头魁面难见,愿掷千金求闲谈。

宾客都在猜测凌人会将香囊掷给谁,乐天也有点想掺一脚这热闹,伸着头向前望,白朔幽幽的说了句:“那家伙的东西可别接。”

“害,花魁才不会选我这种没几个油水的百姓。”说到底乐天只是对选中人感兴趣,听白朔这么说,转过头仔细打量他,挨近坏笑道,“不过你出手大方,保不准那香囊会飞到你怀里,就是不知道人家姑娘害不害怕你这妖怪。”

“你这话前半句还中听,后半句怎么变了味儿?再次强调,我不是妖怪。”白朔瞥他一眼,还是朝乐天的方向歪了歪身,低声道,“我倒是敢接,就看她敢不敢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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