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日破晓,独孤莫被于靖瑶从被窝里捞出来。

由于今日是正月初一,独孤莫身为王姬。一会儿,便由胡氏侍候好穿戴,领着前往颐寿宫,祭蚕神,吃豆粥。

由于每天坚持锻炼,独孤莫已由那个肉嘟嘟的小胖妞,蜕变成一个清新脱俗的美少女了。

大冷天锻练筋骨就是好,血液流畅且全身都暖和了。

相较独孤莫,荔儿的意志力十分的薄弱。这一大早起来后,也没别的事情,便围着火炉坐着。

好不容易等到了于靖瑶和莫儿锻炼完了回来,荔儿赶紧站起来,替她们拿来的帕巾,又给她们端来热水。

荔儿手里边忙活,嘟着嘴巴不停地抱怨着,“公主,你这些日子的行为,荔儿懂得,可你要行事前,怎么也不叫上荔儿呀!”

于靖瑶怄气地捏着荔儿的耳朵,并且调侃道:“与你说了又能怎么样,你不要景然啦?再说了,若与你说了,我会失败得更早些。”

于靖瑶拿着帕巾替独孤莫擦把脸后,说道:“赶紧回你的寝宫去,好生打扮,一会保母领你去太后哪儿。”

独孤莫嘟嘟嘴,不情不愿,“哦,母亲。”应了一声,跪拜之后,缓缓离了去。

见独孤莫走远了,于靖瑶敲敲自己的脑袋,“唉,又是败给了心软,夜里之时没敢将人往死里打,不然我早就出宫了。”

“公主,那你能不能告诉荔儿,为何会选择离开大王,难道你不爱他了吗?”这恐怕才是荔儿最想知道的吧!

于靖瑶左腿搭在右腿上打坐,双手托着下巴,无奈道:“爱呀!怎么会不爱。”

荔儿不解,“既然爱大王,那公主怎会舍得离开他呢?”

“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去爱。那日醒来后,当我得知孩子没了,当即便傻了。当时完全陷入一种没有知觉的状态,而这种状态像极了儿时那会儿,我父母双亡时的情景。”

于靖瑶改成趴在案上,与荔儿四目相对悠悠地道:“那时的我,不知道哭闹,也不知道酸甜苦辣的味道,可以说整个人都麻木了,生话都成了问题。”

“啊?!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去爱?”听得云里来雾里去,荔儿还是不解,遂又问道:“可公主,这与离开王宫又有什么关系,毕竟伤害你的伊氏族人都已经被发配到了那苦寒之地。难道公主是在气大王出手太轻了,所以才怨恨至今?”

“唉”于靖瑶摇头哀叹道:“自然不是了,况且伊茹想要谋害宁儿公主,这件事疑点重重。要不是证据指向她,她也不至于发疯似的冲撞我,更没有接下来的事,而事情已经过去了多时,我也懒得去理会。”

荔儿摇了摇头,嘟嘴撒撒娇道:“公主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就不要离开王宫吗?你看大王爱你都爱到骨子里头去了,你不要想着离开了吗?”

“唉,你不懂!我离开王宫,这与爱不爱是两码事。在我们哪儿准备结婚的男女,崇尚得到祝福的爱情,虽然不管不顾的在一起,自然是没有什么的。但得到家人、朋友的祝福,自是没有什么缺憾的。”

“公主的意思,是因为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公主心里有缺憾对吗?”

“是也不全是吧!”

于靖瑶将脚伸直,动动腿脚,伸直了腰,缓缓道:“如今我和宇寒的爱情,得不到所有人的祝福,所以才会有重重的难题迎面而来。所有的难题与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可她们若是一次又一次的与我争斗,长期如此下去,倒是无妨的,毕竟我可是个刺头,她们伤不得我半分。”

一讲到这该死的制度,于靖瑶无奈道:“这里十分讲究尊卑,严谨跨越等级,致使我即便有冤也不得伸,只能依靠宇寒前来调停,久而久之他便会觉得不胜其烦,接着就会慢慢地疏离了我,直到再也不与我相见了。”

“那些与我争斗的人,觉得目地已经达到了,便不再前来骚扰,而我的爱人便会与我成为了陌路人。与其因为外在的缘故,而失去了爱人,还不如自我放逐。”

“我想外出散散心,换个新的环境,离开这个伤心地,直到我走出心中的忧伤方才回来……”

“这便是你要离开的理由?”独孤郁主仆从外头走进来的,他倒是毫无顾忌向于靖瑶提问。

荔儿见是独孤郁主仆来了,那眼睛睁得老大了,就像是见到了钱财一样开心。但听于靖瑶的语气,她稍稍收敛了不少,见了独孤郁后躬身行礼,便赶紧跪坐到案前替他烹茶去了。

“你们姓独孤的人,这爱偷听的毛病成瘾了,不是?”于靖瑶双手抱胸冷冷道。

独孤郁耸耸肩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哎,王嫂,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前来可是你的夫君,我的王兄准许的。”

“而你也不能给我扣个爱偷听成瘾的毛病,我进来之时,这宫门口并没有侍女看守,只有骏的宿卫看守着瑶宫。”

“骏治军十分严明,那些宿卫军只管看守住宫门口,若没有王兄的令牌,那是谁都无法进入瑶宫的。”

听罢,于靖瑶大无谓地回道:“你听到了又如何,这话我本来就要与他说的,不过是夜里闹得不愉快,来不及说罢了。不过他也真的是绝了,我与他的事情,还需要由你出面。”

“哎,王嫂,你可别误会了。王兄并没有让我前来,不过是夜里出宫后,这宫门口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听闻是王叔家的侍卫,让人给打晕了,而且还被扒了一身的衣裳。当时,骏听闻有人被扒了衣裳,即刻便让人关闭宫门口,下令搜查王叔家的侍卫。”

说罢,独孤郁挑动眉毛,轻笑道:“只是骏再怎么神通广大,却还不如你了,他方才部署,便让你有所察觉,还趁机偷偷溜了去。当时听闻宫中出了乱子,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所以王兄自然也不难猜到。”

“的确,你俩都不傻,不过是我不够狠而已,不然早便是不这种局面了。”于靖瑶边回他边想着,如今是年节,前朝后宫定是忙得不可开交,他怎么就这么是闲呢!

想着想着,遂又问道:“你如今年节,你不去祭祀先祖、祭蚕神、吃豆粥,却巴巴跑来我这瑶宫,你也未免太过主次不分了吧?”

“嗨,如今时辰尚早,我借机向王兄送一幅仙女画,顺便央求他,交出令牌,便是想看看王嫂到底是要闹的哪一出。”这话可是来自独孤郁灵魂的追问。

于靖瑶痞痞的笑道:“如你所见,我是这在闹离家出走。”

独孤郁自是理解的,他无奈道:“好吧!你想离开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这也没有什么稀奇。”

“你想离去的原因也可以理解,离开这伤心地。可我就不明白了,你若想要离开几日,大可以说与王兄,为何还要费尽心机装疯扮傻?”

于靖瑶单手托着下巴,不假思索地说道:“告诉他,那我只能说,是自寻死路,如今不就是被禁锢在这瑶宫吗?也怪我夜里下手太轻了,只要那人迟一刻醒来,那我早便走出了王宫,何需等着让他禁锢!”

独孤郁摇了摇头,不敢苟同道:“你这狠心的女人,我王兄视你如珍如宝,而你却侍他如蒿如草。”

“我说你再这般不上心,便不怕我王兄,将你禁锢一辈子。如今正值元日,王兄虽忙着祭祀先祖,接见朝贺特使,喝屠苏酒。”

“但昨夜里,王兄心心念念,便是希望你出现在那宫宴上,如今只要你向王兄服个软,那我王兄即刻便让宿卫退出瑶宫。”

于靖瑶将身旁的抱枕,丢向独孤郁,粗声粗气道:“想想便好了,服个软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你若真心要帮我,那便想办法让我出宫一趟……”

“于贵嫔。”与荔儿跪坐一旁的景然,不满道:“你若想害死阿兄,那便让阿兄助你出宫。”

“方才在来时,大王便已三申五令了,只要阿兄敢放公主外出,那便将阿兄五花大绑挂在宫门之上。”

“不仅如此,大王还命骏兄,时刻监视阿兄,若阿兄有什么惊人之举,当及时制止,不然骏兄同样受到惩罚。”

景然就如老妈子般叨念着,听得于靖瑶舌挢不下,尔后又摇头叹道:“真是个狠心的家伙,他竟然想将你俩五花大绑挂在了宫门之上。”

“不过我还真的没见过有人,被挂腊肠一样地挂在了宫门之上,而且还是堂堂的平原王,和位及人臣的宋侍中了。”

光想想,于靖瑶便觉得很好笑,原本一副苦瓜脸,豁然开朗了许多。

“公主”荔儿不悦道:“方才还说大王狠心,荔儿怎么觉得公主比大王还狠心,竟然想要看平原王和宋侍中被挂在宫门上。如今看来,你与大王,还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荔儿说归说,但想到了独孤郁和宋骏被挂在宫门上,她的表情如于靖瑶一样,有一丢丢恶魔般的专属笑容。

“你这傻子。”请将不如激将,于靖瑶凉凉地说道:“我会这般说法,那是知道人家不敢带我出宫的,既然都不会发生的事情,那说说又何妨。”

独孤郁差一点便无语了,心里感叹着独孤宇寒找了个宝,无可奈何的他,幽幽道:“王嫂,你真不用激将法,我的确是不敢带你出宫。”

“但你若与我王兄和好了,那他自然会带你出宫的,毕竟正值元日,旬休七日。只要王嫂想出宫散心了,那只管言语便可了,王兄是不会不答应的。”

听罢,于靖瑶装做无辜的问道:“若我与你王兄和好了,那我的元日假期可否无限延长呢?”

“喝,王嫂可以呀!你总是要这样语不惊人死不休吗?你想要王兄让你一直旬休,那你别说要出宫了。只怕有天,王兄将你挪至宇宸殿,好让你寸步难行。”

“对吗!既然不能离开王宫多时,那我何必与他言归于好。如今我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他不来找我,自然没有人前来找我麻烦,我这样乐得清闲。”

话说到这儿也已经够清楚的啦!于靖瑶便开始赶人了,“好啦!如今你既已知道我是装病的,而你的来意我也知道了。我的意思你也懂得了,那便烦请你,回去说与你那好兄长听。如今时辰不早了,再烦请你离去时,一道带上莫儿,这样我也放心多了。”

其实于靖瑶会做那么多的事,及无谓的折腾,那也是缘至于内心深处的恐惧。

儿时的经历,及这次小产,使她怕极了。她怕与独孤宇寒亲近,她更怕爱情、骨肉分离之苦。只是她没想到,她一直受伤,加上这次的小产,她所担心的问题,实属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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