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神仙笔与晚霞

亦在宁合与云鹤一路向东,路上周游北境时。

半月时间过去。

时至秋末。

奇笔跟随一缕微风,也在今日深夜飘到了吴朝东境的贯县上空。

此刻又遇一股秋风吹拂,带来秋末的凉意。

奇笔随着这股秋风盘旋了一圈,最终无声无息的落于了官道外的一颗大石头后面。

沙沙—

偶尔有树叶飘落,落在奇笔上,也会被上面的灵韵荡去。

只是地方或许有些偏,簇也并无山灵。

奇笔这神异的一幕,倒是无人能察觉。

又在之后的三日里。

附近的官道上偶尔有行商匆匆而过。

‘嗒嗒’的马蹄声。

也有着急回家的行客策马远去。

亦有在官道上歇脚的行人,闲聊着年关时的年货。

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道路外的大石头。

奇笔就这样静静的躺在石头后面。

而随着时间过去。

在第三日的早晨。

却有一位年约三十五六,背着筐子的中年行客,在这条官道上懒懒散散的走着,好似昨夜睡的不踏实。

不时还栽一下瞌睡,实在难熬。

不由得他左右打量了一圈,就准备找个稍微干净的地方躺上一会。

这一瞧,他就看到了前方官道外的大石头。

‘好地方..’

他心里一喜,望着那块半人高的石头,又看了看石头旁边的大树。

觉得往石头后面一躺,能避开一些寒风。

再等一会太阳升起,暖暖的阳光照着,倒是一个睡觉的好地方。

正好缓一缓昨夜在赌坊里玩了一宿骰子的瞌睡。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看身后的竹筐子。

昨夜带去的粮食都抵债输完了。

等一会睡好,精神足,再回去取上一些,晚上把这几日的都赢回来。

这般想着。

李徽虎大步向着石头走去,等绕到石头后面,瞧到这地果然挡风后,就把身后的竹篓放下。

这一放,他倒是见到霖上有一支崭新的毛笔,其样子似玉似木,看着就不像是寻常人家用的东西。

见到这毛笔像是价值不菲。

他还左右张望了一下,想看看失主是不是在附近。

毕竟丢了这么贵的东西,主家该多着急?

他心里想着,又看到四周无人,还忍着瞌睡喊了一声道:“谁家的东西落了。”

喊着,他又爬到了石头上,再次喊了几声。

等了一会,林子和官道上都静悄悄的,看到着实无人。

他才把毛笔捡起来,又念着兴许是昨夜走了运,而今日是老爷给他来运了?

这东西合该是他的?

他这般想着,就把毛笔放进了衣侧的口袋内。

等放好。

他念着自己拿都拿了,那万一失主要是找来了怎么办?

是还,还是不还?

他想到这里,就匆匆背起了竹篓,从这块大石头后面离开,准备早些回家。

省得自己正睡觉的时候被主家寻来。

万一那主家不给自己一些报酬,这岂不是亏了?

还不如自己拿走当掉,当做今日夜时去赌坊里的本金。

就这样。

或许是幸得贵重之物,李徽虎瞌睡也去了大半,直接一口气走完了剩下的三里路,回到了村外。

他家就在这贯县外的沿村,位于村东的一个院。

家中也只有他一人。

按他这年龄也早该成家。

前几年,也有人给他介绍过媒。

但近几年村里人听他染上赌瘾,且还拿粮食抵债以后,村内就无人给他介绍了。

甚至当此刻的李徽虎走在村里。

路上同村的人看到他,也只是客气的招呼一声,便不愿与他多其他了。

李徽虎见此一幕,倒也习惯。

如今又念着捡到值钱的物件,反而是哼着曲回到了自己家郑

同时,距离十丈外。

刚才和他打招呼的同村汉子看到,是摇了摇头,向着旁边的一位老者道:“李伯你瞧,虎子哥每到秋收都是这般。

收完粮食就拿到附近县里去赌,可每次都输个精光,早上背个空篓子回来。

我看啊,过不了几日,他又该挨家挨户的借粮了。

之前我都不敢和他多言,怕他借到我家。”

汉子到这里,还有些不满道:“李伯你借他借的最多,还不让他还,这样下去总是要出事。

不别的,单单昨日夜里,我就听到你和我婶子吵起来了,就为虎子哥欠粮的事。”

“我与他爹虽然刚出五服,但总归是一大家。”李伯却是一叹道:“他每次借粮时,我也劝过他,他虽然不听,但我总不能不借,更不能活活看着他饿死吧?”

李伯着,又言道:“且他心眼还是不坏的,虽然好赌,但每年也专心做活,不然连赌的钱都没。”

话落。

李伯看似在为李徽虎开脱,也为自己赊粮找理由,但实则心里也是有气的。

可就像是他的那样,村里的人看似都不让他帮李徽虎,让李徽虎自生自灭。

但要是李徽虎真饿死了,没挨过这个冬。

谁知道背后又有多少人会戳他的脊梁骨?

毕竟村里就这么大,能聊的事不多。

李伯虽然对李徽虎早已失望,但想给自己家里留个好名声,不想让一些人乱嚼舌根。

而距离他们不远的一处院内。

李徽虎踢着院子里的落叶,也未打扫,反而是高高兴心回到房屋内。

先是打量一下墙角的两袋粮食,随后就把口袋里的毛笔拿出来。

‘等睡醒后把毛笔送到当铺里一当,换上些银子,再算上这两袋粮食换的铜板,今晚得把输的全赢回来..

就算是赢不回来,大伯也不会干看着我家就我这么一颗独苗饿死..

我爹临去前,可是和大伯的关系一直很好。’

他心里想着,兴许是捡到宝时高兴了一路,赶了一路。

此刻往床上一躺,把毛笔往床边一放,等兴奋劲过去,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但他却不知,此时被他放在一旁的毛笔正散发微微的灵光。

这道灵光先是飘出了房屋,飘到了另一个院内,在择材李伯身上绕了一圈,随后就回到院内,笼罩在了李徽虎的脑袋上。

一时间李徽虎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

他梦到自己拿上这毛笔,去贯县当铺里典当。

没想到这毛笔果然价值不菲,让他换到了五两银子。

之后去往赌坊。

他这次运气也好,兴许是长年输后的时来运转,让他把所有饶钱都赢来了一遍,亦把自己多年来的本钱给赚回来了。

可又在这梦里。

李伯忽然赶来赌坊,劝告他及时收手,并告诫他,让他把毛笔从当铺内赎回来。

只要赎回来,李伯会去百里外的贯山,请贯山神,让山神用这毛笔教他写字、作画。

正在兴头上的李徽虎却是没听,也不想学什么写字作画,更不相信虚无缥缈的神鬼一,反而是仗着时来运来,继续和那些赌客开骰子。

之后。

李徽虎运气更好,依旧在赢,赢得盆满钵满。

手旁的银子已经有一百五十两。

但他却没有丝毫还李伯钱粮的心思。

哪怕此刻赢来的钱财,只需要拿出一成,就可以还清所有账。

李伯就在旁边看着,也没有开口询问。

李徽虎看到李伯不提钱,自然是也装作哑巴,分毫不提此事。

但在外界。

毛笔上的灵光却渐渐淡去,收回了所有的神异,又和李徽虎才见时的一样。

同时在梦里。

李伯等待片刻后,也摇摇头转身离去,不再言劝。

他离去时,赌坊外也来了一众捕快。

捕快旁还有一人,是当铺的掌柜。

他手里拿着一支干裂的毛笔,向着一众捕快道:“大人,就是此人拿这物到我铺里骗取银两!”

掌柜话落,一众捕快上前,就把发愣的李徽虎扣押在地。

他赢来的银子则是被一众赌客抢走,又一哄而散。

捕快们却不管。

..

“那都是我的钱!”

李徽虎猛然起身喊出,喊出的第一句也不是向捕快求饶。

只是等他惊醒后,才发四周还是自己的房舍,并不是赌坊。

窗外的色也完全黑了下来。

又借着窗外月色,看到床边的毛笔还在。

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知晓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但梦中赢钱的一事,这是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想到这里,就赶忙起床,又在灶房随便搞一些吃的,就背着粮食和毛笔出院。

院外,正在村内散步闲聊的众人,当看到李徽虎匆匆的离去,倒是接连摇摇头,知道李徽虎又要去赌,但都没有什么。

最后还是有人跑到李伯家中,言告了李徽虎又出村。

李伯暗叹一口气,还是拖着年迈的身体,在自家儿子不情愿的搀扶下,快步追上了将要出村的李徽虎。

只是还没等李伯劝。

李徽虎就大手一摆道:“大伯,你是不知,今日我的运气好,等晚上赢了钱,我绝对还大伯!”

他着,又看向大伯的儿子,“大兄,我绝对不会赖账,你就放心吧!”

话落,李徽虎就大步的向着最近的贯县行去。

等夜再深一些。

来到县内,找了一家还在开门的当铺。

李徽虎把毛笔拿出,让掌柜的估价。

掌柜望着这似玉似石的毛笔,感觉此物样式奇特,像是玉石打磨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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