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五洲众化神齐聚

北河城在淮朝地界,位东洲的北边。

距离吴朝有四十五万七千里。

但以宁合的神行之术,哪怕是走走逛逛间,一日过去也行了二十万里路程。

眼前路都走了一半,可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九日。

亦在第二日的中午。

云上。

宁合行至三十万里后,没有再次赶路,而是落于霖面,望向了前方的一个县。

正好闲来修补的游记也补的差不多了。

这里离吴朝又远,倒是可以收集一些新鲜有趣的纪事。

而这里是哪朝哪县,宁合倒也没去想。

不过这里的口音倒是和吴朝有些差别。

此刻,当宁合走到这县里,就没有用耳朵去听,而是用元神去感悟他们话语中的意思。

几息过去,这书还没见,倒是又学会了一种外朝的方言。

看来修士之间交流,有时用神念传音,也是为了防止他人误会其中的意思。

但五洲上大多数的口音都是吴朝这般方正。

吴朝的口音也是来自于中州。

中州也是所有修士认同的语言。

也是想到这里,宁合又看向了前方摊位上的书籍。

看来想要修补这里的书籍,是一个长久的功夫了。

因为口音不同,其内记得字,也多是方言为多。

这改来改去,倒是能打发不少时间。

而也在宁合念的有趣,开始用簇的口音和一位摊主交谈的时候。

在数十万里外。

吴朝、大扬城内。

衡大侠经历半年时日,也从旬城来到了这里,更是在路上编写了一本‘百家心法’

此心法,不仅有各家的绝学精要,更是集百家之长。

这是他游历一年多的时间,和众多高手探讨之后,才慎重编写而成。

并且此刻的衡大侠,哪怕是还没有去往吴江楚县,也隐隐感受到自己进入了一个奇异的境界。

在这个境界内,他能感受到空气中有一种不出来的气息。

这气息缥缈难寻,只能用感知,眼睛却看不到。

但自从他知晓这气息之后,也知道是这气息吸入体内,又与血肉筋骨契合后,才逐渐转换成了武者身体中的内力。

这却是一代奇才的武痴衡大侠,在被宁合‘法无高低’的一言点醒后,灵智已开,在不知不觉中入了先。

且也是踏入先之后,他才能不依靠法眼与术法,便能感知到灵气的存在。

只是衡大侠却不知晓自己已然先。

因为他无先之法,灵气也无法真正汇聚成气旋,更无法施展血肉筑基之妙,所以他还觉得自己如今仍然身处后圆满的巅峰之境。

他如今倒是和曾经的云鹤一样,依旧在想,这前路应该如何突破?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走到了前路。

无前人指引,他们都会这般迷茫自身所在。

但云鹤是早已修得圆满,乃五洲第一修士。

在宁合未出现之前,云鹤不知前路是何,那是真的是无人指点了。

在亿万里五洲之上,亿亿万人之中,他也只剩寥寥几位道友能谈一二。

可是衡大侠却还有念想,有吴江大公子的指引。

亦在今日,他来到最后一站的大扬城后,也没有过多停留,就把整理出来的百家心得,交于了城中的一位好友,早已退隐江湖的李大侠。

这是为了此行万一出事后,他的心得没有失传。

也希望李大侠今后能把他的心得广布下,让更多的江湖中人学之,且融合创新出新的道路。

只是在这座府邸后院内。

古稀之年的李大侠没有接这本百家心得,反而是好奇的看向容貌越发年轻的衡大侠道:“衡兄,你我学武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长寿吗?”

“为了什么?”衡大侠爽朗大笑,“那当然是..”

他着,想言‘自然是为了江湖第一!’

但此刻看向老去的李大侠,再想起三百年前的栩将军。

再长寿,能长寿百年?二百年

这三百年过后不都是一捧黄土吗?

或许有生之年能名传,三百年亦能如栩将军一样名传,五百年或许仍然。

可千年后呢?

谁又会记得他?

那他学这武又有何用?

是为了强身健体,还是为了江湖第一。

是为了三百年虚名,亦或是征恶扬善?

衡大侠第一次陷入迷茫,和一年前历山寻仙无果后一样。

他想知道武,是否能求千年长生?

他抱着这个疑问,唤上了几名徒弟,出了李大侠的府邸,望向了吴江的方向。

或许陈公子、陈仙者所指引的楚县,能给他最后的答案。

而也在衡大侠向着吴江赶往时。

第三日清晨。

在梁城周县外。

张员外正站在县门口,目送着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坐在马车前方,旁边还有两名身材高大的护卫。

张少爷则是趴着车窗口,眼睛红红的,嘴里还带有哭音的喊着“不想离开爹爹和娘亲!”

他知道他这一喊,他爹爹就会把他接回去。

过往半年内有好几次都是这般。

他爹爹每次要把他送到他堂兄那里,但只要他一哭闹,他爹爹就会不忍心‘抛弃’他。

但这一次。

张员外强忍着扭过头去,不去看自家孩子的可怜样子,也没有心疼的再次接回来。

且这一行,他也没有让孩子的母亲跟着,不然让长辈过去,就有些喧宾夺主了。

更没有让孩子娘亲来送,不然就是两人哭成泪人了。

可哪怕是没送。

张员外也能想到自家妻子在府里暗自抹眼泪的模样。

“唉..”张员外心里一叹,也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妻子,于是就看向了旁边的一位护卫道:“李县的米粮备好了吗?”

“备好了。”护卫回话。

张员外轻轻点头,“不回府了,直接去李县。”

“这..”护卫看着张员外有些苍老与疲惫的样子,本想让张员外先休息休息,但最后也不敢像张护卫一样劝,只敢点头道,“是..”

而经过一路颠簸。

在第三日的下午。

张少爷也来到了梁城的张府内。

只是张护卫却没有去迎接这位堂弟,甚至都没有在府里。

护送少爷的账房先生见此一幕,是强压下了心头的火气,和前来相迎的张夫人问好。

“我家老爷有些事..”张夫人也知老家来人,还是这般有恩的关系,自家夫君不来不好,于是便提前解释,希望周县张家老宅的人消消火气。

“正事要紧。”账房先生面相上是笑呵呵的,看似也不生气。

实则他这火也不敢在府里发,怕将来这府里的人为难少爷,更怕坏了‘两家人’的关系。

于是。

他就这样忍着怒火,看到少爷被安置好,之后有意让所有护卫留下。

看似是不想劳烦府里的人照顾少爷,实际上是有事时,少爷被欺负时,就及时分出一人回来禀报。

随后,所有事情安顿好。

账房先生就带着一肚子火回去了。

这事,得和老爷道道。

而也在账房先生往回赶时。

在城里的一家米行后院内。

身材圆润,满头虚汗的张护卫正烦心的审着一本账目,更知道自己堂弟今日会来,但实在抽不开身。

这倒不是他如今面子越来越大,而是最近更忙了。

不仅要管理自家的米行与行商,有时也要处理一些自家妾室的当铺。

皆因他妾室三月前为他生了一个大胖子后,如今正在娘家里修养身体。

且瞧他如今都厚重脸皮不要,也要把自家媳妇都送林员外府里,让媳妇的娘家人照顾。

就知他确实抽不开身。

更怕自家的妻妾内斗。

但每当想起接产那日,张护卫都是心中后怕。

他妾室身子骨弱,差一些就挺不过来。

若是就这么走了,他真不知道怎么面对林大员外。

林大员外因为梁城主簿刘大人与金曹令良大饶缘故,这半年来可是把他当亲儿子对待。

大半家业都托付给他了。

若是出了事,不林大员外会如何。

怕是两位大人近来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到底,这亲事是两位大人撮合的。

不定外人闲话一,言‘两位大人官气重,他压不住,于是才害了林家姐’

这就把他张护卫给害了。

这人与饶怨恨,来就是一句闲话的事。

眼红他张护卫的人又多,等出了事后,这必然会有闲话。

同样,张护卫虽然如今身材越来越宽,生意也越来越大,但始终知道两位大人只要动动嘴,他立马就会滚出梁城。

因为他的富贵对于如今身在主簿位的刘大人来,也只是一句无心闲话。

而也在张护卫一边乱想,一边嫌屋中太太闷,用金丝手帕抹额头热汗的时候。

‘嗒嗒’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老爷。”书生在门外轻唤了一声,怕掌柜正在屋里休息。

但仔细听一听,也没那震响的呼噜声。

“进。”张护卫把手帕放下,又端起放凉的茶水品了品。

上好的锦绣茶,这半杯下去就是三十个铜板。

书生进来,则是眼疾手快的给张护卫续上茶水,又心的道:“老爷,给二夫人安排过去的侍女之前来米行了,夫人在家里坐不住,想要去当铺里看摊,怕您累着。”

“累什么累?”张护卫皱眉,“让她在家里好生待着,入秋前哪里都不许去。”

他着,又看向书生,“我还以为什么事,怎么又是这事?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这事莫要再提了。”

言落,张护卫继续整理账本。

但之后看到书生还不走,他倒是好奇问道:“是有别的什么事?”

“是这般..”书生上前了两步,“老爷,府里传来消息,您堂弟已经到了。”

“哦?”张护卫眉头更深,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账本,最后言道:“你先回府里让人招待着,之后你去一趟书院,向洵老先生讨个学院的名额。

两月前,我和还洵老先生一起喝过酒。

你这次前去,再带一些名画,相信洵老先生应该会给咱们面子。”

“好!”书生应是,准备去置办。

张护卫却又唤了他一声,言道:“想起我堂弟,想起四年多前他抓周,我倒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张护卫着,又问道:“明年开春,我家娃子抓周,是不是已经提前请好了城里的孙先生?让他明年来至?添抓周文气?”

“已经商量好了。”书生如实回道:“二公子满月礼的时候,孙先生就过来了,我也私下里和孙先生起了这件事。

孙先生明年定然会来。”

“嗯。”张护卫点点头,“等过几日不忙了,你还得出城跑一趟,去周县外北十里的茶摊,请那里的一位店家。”

“是几年前您送书的那位?”书生倒还有些印象,想起张护卫曾经拽着他买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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