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日落,斗转星移。
丝丝星光洒落,夜晚的小南山似罩上一层纱衣,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小南山,山巅。
问天悠悠转醒,映入眼帘便是师傅关切的眼神。
问天咧嘴一笑,刚想说没事,可随之而来的疼痛感让问天倒吸一口凉气,嘴角直哆嗦。
“痛吧。”
问天可怜兮兮的点了点脑袋,迎来师傅一阵白眼。
“看你还敢随便和人动手不。”
“就你这半吊子的水平,也敢和人家打,人家从小修炼,你呢,满打满算也就一年时间,真当自己是天才了。”
问天默然无语,虽然知晓师傅是为自己好,可还是一阵难受。
“好了,既然醒了,那就好好休息。”
“为师也该去休息了,这一天天的,真累啊。”
目送师傅远去,问天眼底逐渐弥漫出丝丝水雾。
自问天昏迷后,意识就好像进入到一个奇怪的空间,完全由黑白二色构成。
然,神奇的是,在这空间中能看到身体周围发生的一切事情,包括师傅替他出气,替他疗伤······
“师傅,有你真好。”
······
清晨,微风拂面。
山巅,西北方向至高地。
问天独自一人躺在巨石上,翘着腿,哼着歌,仰望漫天白云,思绪万千。
其实少年哪有甚么愁绪,只是心中开始有了一个结,一个必须要解开的结。
“是时候了。”
瞧着东方渐起鱼肚白,问天嘟囔了一句,翻身而起,步履轻快,转身朝着房屋方向行去。
距离上次弥天宗来人,已过去七日,除开始两天不能下床外,后面几天问天已能进行简单的运动。
直至今日,算是彻底恢复了过来。
“师傅,你在吗,徒儿来了。”
行至师傅门前,问天敲了敲门,待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推门而入。
说来奇怪,也不知何时起,问天极少来师傅房中,师徒俩谈话也只局限于客厅。
步入屋内,只见一盏油灯,泛着昏黄的光芒。
宗云盘腿坐在桌前,嘴角含笑,似是早有所料,伸手招呼道:“坐吧。”
问天依言于对向坐下,整整行装,扯扯衣角,瞧着桌面两碗清茶,面露不解。
“师傅知晓徒儿要来?”
宗云抖擞精神,端一碗清茶,轻茗一口,答道:“不知,但自你行走自如后,为师便知,你定然会来。
五日间,两碗清茶,一盏油灯,皆是如此。”
闻听此言,问天微微一怔,长者之语,如鲠在喉。
遂低头俯首,深深一拜,哽咽道:“徒儿给师傅丢脸了。”
宗云洒然一笑,清茶入喉,语气淡然,“少年意气,算不得数。”
浑不在意的话语,若一根尖刺直入问天心底。
小小身影,瞬间弹起,挺立身躯,直视宗云,双眼仿若蕴含着无穷能量,铿锵道:“可师傅,问天想赢。”
正是那,井底之蛙窥天地,日新月异赛玄机。七日修身不修性,今朝道意随道起。
宗云面露异色,铿锵之语,似曾相识。前尘旧事,犹在昨日。执碗之手,仿若千斤。少年倔强,宗云不语。
少倾,宗云轻放茶碗,开口道:“你可知为师为何从不主动教导你习武修道之事。”
少年茫然,不知所以,缓缓摇头。
追忆之色一闪而逝,望着问天,宗云满脸复杂。
“因为为师亲身走过,知晓这是怎样的一条路,荆棘遍布,意外横生。有道是,一朝踏入修道界,生死半点不由人。
徒儿,你自小便跟在为师身边,亦如亲子,为师只想你能安稳度过一生罢。”
话落,宗云闭目,表情尽敛。
下一刻,骤然睁开,双眼如刀,冷冽锋芒,问天不由自主退后两步。
倏然,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天降临,猝不及防下,问天直接跪到在地,膝盖生疼。
身上仿佛背了一座大山般沉重异常,丝丝无力浮现心间。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重压之下,过往一切一一浮现问天眼前,仿若画卷,历历在目。
少时读书习字,继而习武修身,画面一转,七日前那一场战斗映入眼帘。
画面停止,问天心中似找到答案,燃起熊熊烈火,大吼道:“虽百死,亦无悔。”
宗云微微一怔,恍惚间,眼前似浮现一个同样狼狈少年郎,重压之下亦不恼。满面桃花迎风笑,书生意气比天高。
“罢了,都是痴儿啊。”
话落,一抹新鲜的空气入口,问天顿觉身体一松,顷刻间,浑身竟已然湿透。
“回去换身衣物,为师在这里等你。”
闻言,问天不语,默默行了一礼,缓步退去。
直到问天身影彻底消失,宗云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这次倒是欠了黄猛一个大人情啊。”
“小问天啊,可不要怪为师心狠,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少倾,问天换洗完毕,复入房间,只见宗云单手撑头,望向窗外,双目无神。
问天轻声上前,手掌轻拂过其眼前,叫到:“师傅,师傅。”
“啪。”
“多大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问天捂手,微微吃痛,满脸委屈。
“好了,既然决心走上修炼界,为师便从头教你。”
闻听此言,问天精神一震,目光炯炯盯着师傅。
宗云扶桌而起,微展拳脚,而后负手在后,语气空悠。
“当今世界,修道分十境。
第一境,便是你目前所处的炼体境,顾名思义,便是打熬肉体,炼体圆满,力能扛鼎。
第二境,通脉境,打通人体奇经八脉,十二正经,方得圆满。
第三境,神通境,命轮自生,神通刻印,一念神通现,可至圆满。
第四境,法相境,命轮破碎,神通相随,法相初成,九丈法相谓之圆满。
第五境,法身境,九丈法相,一丈法身,九丈法身便是圆满。
第六境,神游境,九丈法身凝九尺,以虚化实,瞬息千里,九尺实身便是圆满。
第七境,混元境,法身合肉体,自此混如一,可称不漏之体。
第八境,道果境,无漏之息,聚沙成塔,道果自成。
第九境,破碎境,九寸道果,引三灾,渡九劫。
第十境,尊者境,合道于己身,可陆地称尊。”
问天眼中闪过思索之色,犹记前些日弥天宗那人说师傅乃半步神游,那应该就是介于法身和神游境之间。
原来,师傅这么强吗。
默默的,问天在心底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陆地称尊。
有道是少年意气,心比天高。
一直注视着问天的宗云,第一时间发现其神色异常,略一思索间,便了孰于心。
少年心性,不外如是。微微摇头,俯身轻敲桌面。
“当当当。”
见问天再次看向自己,目光热切,宗云这才满意点头,继续道。
“今大陆共分四境一州,谓之东南西北境,以及中土神州,我们便处于北境。一境之大,常人穷其一生也无法完全跨越,更惶论四境一州。
徒儿,为师知你有大志向,然自小生活在小南山这方寸之间,未见识过天地广阔,殊不知天下之大,人妖仙鬼,各执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