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第一百五十章:叫人畏惧

梅涵映手指一僵,笑了,幽幽的点了点头,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回答正确,平王和成郡侯把持着涟崇的大半兵力,叶涵衍之所以选择的是平王府的郡主而不是成君侯的女儿理由就在这里,他不想将来有外戚分权的危险。”

叶蓉儿抬起食指轻抚着有些干燥的唇,认真听梅涵映讲,不时的点一点头,贫民百姓家还要防着相干和不相干的人谋划自家钱财的事情呢,叶涵衍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但是梅涵映的话里明显还有另一层意思。

“还有呢?”

梅涵映十指交错,优雅又悠闲地倚栏看风景,笑意清浅。

“你知不知道皇帝今年几岁?”

叶蓉儿走到他身边优雅的伸手拂过头顶的柳条,凉凉的,无限清脆、无边清净。

“不知道。”

看来叶涵衍偶尔喜欢一个人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若是有人动了他喜欢的人想必瑞王殿下也不介意大开杀戒。

这是慕逍云准备离开他亲密已久的房门时心里浮现的念头,于是为此他决定不和那个擅自偷走叶涵衍注意力的小丫头计较了,可是下一秒房间里又传出一句话。

“还有,告诉叶城诚随我一同进京。”

慕逍云脚下一顿,这意思是让他留下来料理运城的事情吗?三年前他大闹运城的事情天颐王朝恐怕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吧,王爷就不怕这一次他彻底把运城翻过来?

“王爷,你这是不相信叶城诚还是不相信摄政王?”

梅三青揉着还有些生疼的头坐起身来,第一反应是摸怀里的药瓶,见药还在她才安心,昨夜出了尼姑庵后便在山林间迷了路,也不知怎么就睡在这里,还好马匹就在身边,她已然又耽误了一日,若没了马要她怎么赶路。

起身时手碰到某个东西,发出几声弦音,梅三青侧头低看却是一把琴,若没记错是昨日师太所弹的那把,可是怎么会在这里呢?梅三青抱起琴再四下张望,当时就吓的脸色苍白,她居然就睡在一处古墓旁,墓很整洁,料是经常有人打理,墓碑上并无墓主人的记载,只有几句话:

无双棋,无双琴,

无双人破无双局。

房间里,叶涵衍修长的手滑过已经恢复平静那人的眉,纤细适中的眉下,还带着泪水的眼睛虽然闭着,但是睫毛微翘,就像脆弱的蝶翼,让人忍不住想碰一下,看它是不是会碎在自己手中,可惜到底不忍。他拇指轻抹,抹去她眼角最后一滴泪水,悠然的小了一下,压着声音说道:“本王何时说过不相信叶城诚又何时说过不相信七哥?”

晋阳公主是当今皇上的太姑姑,膝下唯有一子,可惜在十年前已经战死沙场,司寇碧彤身为郡主住在她府下也算妥当,至少比住在叶涵衍这个光棍王爷府中来着方便,想到这里小皇帝不由得挑眉一笑,冲着叶涵衍。

叶习画不再多言,抱着梅三青回营帐,入营后他能听见外面整装待发的声音,已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军继续前行,只是行军中多了一辆马车。

“还觉得冷吗?”叶习画环抱着梅三青轻声呵护,不论他在马车中放多少炭炉子,她的体温仍是冰凉,一点没有转暖的迹象。

“好多了。”梅三青轻声回答,他胸膛的温暖让她眷恋不已。

又静默半晌,梅三青忽问:“你会忘了我吗?”语调浅浅,在寂静的夜里倒还算响亮。

“晋阳公主府中是很好,不过九叔身为长辈不是更应该关照自家晚辈吗?”

叶涵衍眸子一沉,对于没事找事的家伙他一贯不予纵容,笑了笑说道:“皇上说的是,但是臣下府中多为男子确实不便,也许摄政王府中方便些,您说是吗?”

皇上哑然,一想到叶沐渊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不由得一哆嗦,算了,朕还是不要去招惹七叔了。

“九叔府中不便七叔府中亦然,朕觉得碧彤还是住在晋阳公主府中好些,你说是吗,碧彤?”

司寇碧彤乖巧的点了点头,回道:“一切谨遵皇上吩咐。”

“好乖~”

梅涵映抚着唇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这个丫头是深山老林里出来的野人吧,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的货色也敢冒充皇亲贵胄?不知道也就算了还要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玩吗?!

“不知道是不可能的,皇上今年十八岁,怎么了?”

叶蓉儿正要收回手里的馒头,那二人慌忙接过去,二话不说的就吞咽下,二人的手臂本就比叶蓉儿的长一点,身子骨也比现在怀孕的她灵活,捡了叶蓉儿够不着的那个馒头,学她一样撕了皮面才交到她手里,叶蓉儿乐呵呵的接下,指着肚子说:“多亏我家稀罕,否则这一顿还没着落呢。”

三人对坐嚼食,一人吃的嘿嘿直乐,那两人仿佛吞下的是滚热的碳,融化了万年冰山的面容,不说她为人如何,单就她待人的这份诚心,跟着她就绝对不会错,不过是个普通的馒头,嚼着却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喂喂喂,就是吃个馒头,不至于热泪盈眶吧。”叶蓉儿受不了,他们到底在激动什么。

若说暗皇中的护卫,真是一等一好的

叶蓉儿慢慢的站起身,如水的目光在那个雍容清俊的身影上停留了片刻后慢慢的转身走了。

叶涵衍幽幽的笑着,苦涩满心,压抑的气息郁结在胸,钝钝的痛着,良久之后他突然捂着胸口急促的喘息。

月色渐渐收敛,阴云渐渐密布,亦如他心底翻滚纠结的情绪,良久之后,雨丝微薄,窸窸窣窣的沾染在眉眼之间。

啊,下雨了。

春雨愁人,富贵离别者甚;秋雨愁人,贫贱离别者深。他贵为王侯,富贵泼天此刻也不过是一个居于富贵与贫贱之间的可怜人。因为他遇见的是一个不知情爱为何物的无心人,非无情,乃无心,还有什么比这更叫人绝望的。

“也好,也好!”

他低低的呢喃,毕竟若是沉溺下去他要犯下的就不只是欺君之罪了,可是为什么胸口那块方寸之地却空荡的叫人畏惧?

远处的花阴树影里一个人纤细的身影默默的伫立,任雨丝任意渲染,任心痛肆意蔓延,雨丝风片明明是这么温柔的东西为何此刻变得这样冰冷呢?她真的不喜欢他吗?不是的,只是她不能喜欢而已。

叶蓉儿在他惊讶的目光里平静的回答道,十八岁的年纪娶妻生子什么的也很正常,不过再正常的事情在皇家也会变的不正常。

“皇帝大婚也就意味着他要开始管理朝政,你觉得身为摄政王之流的会这么容易交出自己手中的权利?”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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