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滚动了几圈。
凌怀生问不出口了。
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胆子询问。
当初，寒颜香不久就嫁去了宋城，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逢年过节，他也没有见到，一直到这一次她离婚，才重新回到了京城……
而寒颜香，没有回答凌怀生的问题，只是木着脸，缓步走到了寒嫣然的面前，漆黑的眸子里一片冰凉，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忽而伸出手，猛地，扼住了女人的咽喉。
“刚刚那个男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寒颜香问。
突然被扼住的寒嫣然，脸色骤然青紫，可是周围所有人都不敢上前阻拦，一是愤怒寒嫣然做的恶心事，二，也是忌惮寒川言。
只有敏敏，看到自己的母亲被掐，急忙上前，却不敢强势阻拦，只能不停的劝道：“颜香姐姐……你别这样，求你了……”
寒颜香甩开了敏敏。
这一次，她没有顾忌任何人，死死地掐着寒嫣然的脖子，眸间一片火光连天——
“和林东来合谋杀我儿子的人，是不是你！”
寒嫣然瞳色一颤。
气氛一瞬凛冽。
方予可抿了抿唇，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什么，可是，又更困惑，清冽的眸子里拂过一道异色，继续沉默。
而此时，哪怕是性命攸关，寒嫣然仍然艰难的摇头，定定的看着眼前女人，咬着牙，吐出了几个字——
“不，不是……”
“寒嫣然，有的时候，我真的挺佩服你的。”
寒嫣然冷笑，浑身充斥着嗜血的冰冷，不顾寒嫣然反手握住的挣扎，哪怕是手背的皮肤被抠烂，也没有松手的打算。
“你早就知道，阿钰是凌怀生的孩子，所以，和林东来合谋，害死了我的儿子，是不是？”
意料之中的答案，还是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凌怀生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今天接二连三，已经遭遇了连番打击，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提不起劲儿来了，只能无措的望着眼前，消化着这没办法承受的一切……
“所以，那个孩子……”
凌怀生呐呐道，嗓子里一片苦涩。
寒颜香：“对，我当时，怀了一个孩子，你不当孩子爹，有人当孩子爹，可惜，他英年早逝，尸体一直到前段时间，才被在林家工厂发现，你说……可笑不可笑，我苦心养大的孩子，可是最后，连个善终都没有……”
“可是你，一直替别人养孩子。”
“真讽刺啊。”
寒颜香怒到极致，却冷静的过分，就在快要把手里的女人掐死的时候，方予可忽而上前，快速的按住了寒颜香的胳膊，轻声道：“信不信我……”
“我刚刚掐指一算，你命里有子，那个孩子，没有死。”
寒颜香猛地一窒。
抬头，视线里，方予可的眸光清明，笃定的语气，让她死寂的心，再一次泛起涟漪。
她相信。
方予可，从不出错。
“你是说……”
寒颜香不确定的重复了一边。
方予可：“天机不可泄露，但是我说的，绝对不会出错，或许今天，就是冥冥中注定，让真相大白，不是吗？”
她说着，按住了寒颜香的胳膊，见她松手，将她的胳膊拿了起来。
然后，寒嫣然踉跄倒地，捂着脖子，喘息如牛。
全场没人同情，除了敏敏上前扶住她，此刻的寒嫣然就像是一个垃圾一样，没人愿意靠近。
方予可：“寒颜香，相信我。”
她定定的望着寒颜香的眼睛，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寒颜香哑然，回望过去，片刻，又看了一眼周围，深吸一口气，缓缓的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这一声，布满了疲惫和悲痛。
真相大白，她多年的委屈也被公布于众。
但是那有怎么样？
委屈一旦形成，就不可能磨灭……
寒颜香自嘲一笑，面无表情的看了寒嫣然一眼，又看了一眼凌怀生，随即，丢下一句，“我不是不跟你计较，而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她暂时不会杀了她。
因为，她还要去找儿子，不能进警察局。
闻言，寒嫣然瞳颤了颤，依旧瘫在地上，目光看向虚空，半天都没有焦距。
……
寒川言，方予可，寒颜香先离开的凌家，紧接着，是寒彦一和寒彦初，临走的时候，寒彦一只和凌家说了一句——
“她不是我们的妹妹，怎么处理，你们凌家自己看着办。”
冷漠又无情。
这件事，让他们也颜面尽失，寒彦一都可以想到，明天的报纸头条是什么。
寒嫣然已经是无用的弃子。
而另一边。
方予可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四处查看，在没有看到自己要看到的人后，一张脸沉了几分。
“小可。”
此时，寒颜香开口，看着方予可，挣扎片刻，还是鼓起勇气，问出心里的问题，“你刚刚说，我的儿子，还活着……这件事……真的吗？”
她的语气带着一个母亲的忐忑和不安。
毕竟工厂的尸体外形和阿钰一模一样，所以……
寒川言：“是真的。”
没等方予可开口，寒川言已经开口，缓步走到了方予可身边，揽着她的肩膀，对寒颜香说：“比对过，不是阿钰。”
寒颜香松了一口气，就像是所有力气被抽干，整个人倒坐在沙发上，捂着心口，泪如雨下，“不是，不是就好……只要不是阿钰，阿钰还活着，就好……”
看着寒颜香的模样，方予可感觉到了深深地愧疚，抿了抿唇，这个时候，也不忍心继续隐瞒，刚张口，却又听到寒川言说：
“你师兄，人呢？”
方予可：？？？
她愣住，猛地抬头，看向寒川言，突然有一种被识破的感觉，下意识道：“你怎么也找他……”
方予可问的忐忑。
其实师兄的身份，是他特地拜托自己不要告诉任何人，那个时候，她不明白原因，但是联系今天的事情，和师兄最近做的事情，其实也很容易联系出来。
他要报仇。
就是让寒嫣然在这种时候声名狼藉一败涂地。
他成功的做到，也成功的搅混了凌家的这一潭水。
不过，这件事，不是只有她知道吗……
方予可朝着寒川言眨了眨眼睛，动了动唇，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说还是该说……
“其实师兄……”
最终，方予可张口，可是没等第一句冒出，就听到寒川言说：
“隐瞒这么久，他也该出来认祖归宗了。”
方予可：……
师兄啊师兄，你这拙劣的演技，自以为天衣无缝，但是殊不知，早就被人看的透透的……
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