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
“秦羽和方津责离婚，方芷茉是方家的私生女？消息准确吗？”
林东来听着手底下人的汇报，面色越发冷沉。
面前，是他的秘书，秘书旁边，是林辰季。
没等秘书说完，林辰季便迫不及待道：“爸，要是这样，我们和方家的婚礼，还可以继续……”
“继续？方芷茉的名声都臭了，你还要娶她？”
林东来“嗤”了一声，看着林辰季迫不及待的模样，眼底闪过一道鄙夷。
他现在真的怀疑，这个儿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
愚不可及。
林辰季被这么一骂，脸色也难看了几分，顿了顿，小心翼翼道：“我只是觉得，现在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和方家重修旧好。”
“只剩下一半的方家有什么好修的。”
林东来摆了摆手，让秘书下去。
没了秘书，他连最后一点面子都不给林辰季，靠在沙发上，睨了面前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儿子一眼，问：“方家的那个老太太，住院了？”
他的语气多了一丝讳莫如深。
林辰季面上微变，身子微微躬了躬，回：“对，听说，是被方予可，气的……”
林东来：“准备一下，去医院看看方老太太。”
林辰季一愣，一时间捉摸不透父亲的意思，迟疑一秒，试探性的问：“父亲，您的意思是，我们和方家……”
“静观其变，做人做事还是留有一线，至于方芷茉，养女和私生女，对林家而言有什么区别？”
林东来收回视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浮灰，低嗤道：“我们林家能在商场安安稳稳这么多年，靠的就是……圆滑。”
林辰季满脸欣喜的点头，转头准备去办，下一秒，迎面撞上了走进来的女人，停住脚步……
“妈……”
他喊。
林东来看到进门的女人，神色也变了，片刻愕然后，欣喜爬满了脸，立刻上前，嘘寒问暖道：“怎么这一趟这么快就回来了？忙不忙，累不累？这一次的画展办的很成功，我都看了……”
他伸手想要接过女人手里的旅行箱，可是下一秒，却落空。
抬头，林东来对上一双平静冷淡的眸。
结婚二十多年，可是他似乎从没有走进过眼前女人的心。
哪怕在外界看来，她为了嫁给自己，可以说是不顾一切，放下京城所有，毅然决然的跟着自己来宋城……
“夫人……”
“有点累了。”
寒颜香面上没有波澜，提着旅行箱兀自越过林东来，完全无视他们父子的目光和关心，直接招呼佣人上前拿行李。
林辰季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作为儿子，他一直觉得，母亲对自己，毫不在意，她满心满眼只有……那个人，那个已经不在的人。
佣人：“太太，还是按照老规矩，行李放在东边的房间？”
寒颜香：“嗯，替我放水。”
她旁若无人的吩咐，拨了一下头发，露出优雅的天鹅颈。
哪怕是已经年近五十，她的美貌也丝毫不输给当下的小年轻，甚至因为她被岁月沉淀的气质，她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年轻女孩没有的韵味。
身材，样貌，气质，都是顶尖的。
所以，当初寒颜香嫁给林东来的时候，整个京城的贵公子都瞠目结舌，哪怕是到婚礼上，他们都难接受，这宋城的一个二流世家，凭什么娶了他们京城的女神。
可是偏偏两人结婚了。
而且，这么多年，从未有离婚的端倪……
林东来看着自家老婆，不觉怔愣，收敛所有情绪，笑着上前继续热络，“夫人，你回来的突然，东边的房间都没安排人打扫……”
话音刚路，寒颜香便看过来，冷冽的眸子里不染波澜，“我安排了。”
林东来语塞。
他看着佣人提着自家妻子的行李箱上楼，兀自朝着东边的房间走去，他的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
而寒颜香面上如初，转身上楼，没走两步，忽而又想了什么，扭过头，又看向林辰季——
“对了，我给你带了新婚贺礼。”
林辰季：……
“心意，喜不喜欢，随你们年轻人……”
寒颜香看着林辰季古怪复杂的脸色，眸子里终于划过一道困惑，多补充了一句。
可是林辰季的脸色更难看。
她蹙眉，看向林东来。
林东来：“婚礼取消，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婚礼闹得那么大，铺天盖地的消息传遍了宋城，甚至上了网络热点，但是……
林东来和林辰季真的没有想到，她竟然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关注，还是，不关心……
林辰季暗暗咬唇，看着台阶上美艳女人，这种被忽视的感觉，让他习以为常的难受……
林东来：“你妈忙，这一次的画展对你妈特别重要，而且人在国外，消息肯定没有办法收的那么及时。”
他解围。
可是显然，成效一般。
林辰季垂下眼帘，拳心紧握。
“也对，妈的心里对我一直都特别放心。”
他自我安慰的说。
寒颜香蹙眉，看着父子两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在国外错过了国内不少事情，若有所思片刻，道：“方家还是不愿意让芷茉那个孩子代替小可嫁过来？”
“其实也可以理解。”
“按理说，辰季也是要对方家那个走丢的孩子负责。”
林辰季：“她回来了。”
像是故意又像是报复，林辰季张口，对上了寒颜香的目光，骨节捏的青白，扯唇，“她出现在婚礼现场……”
方家那个孩子找回来了？
寒颜香罕见情绪波动，然后，却听到林辰季继续道：“回来了，可是不是我不想娶她，是她已经看不上我了，现在……她是我舅妈。”
“什么意思？”
寒颜香看着林辰季的表情，薄唇淡淡一抿，覆在栏杆上的手微微收紧，脑子里拂过一个荒诞的念头，加重了语气，“你哪个舅舅？”
她的语气透着质疑。
林家的人？
“妈，我还有几个舅舅，说起来这次还要多亏了舅舅，要不是舅舅替我周旋去了方家，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林辰季说完，心里畅快了不少，尤其是看到眼前女人的脸色破冰，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就像是，把高高在上的她，拉下了神坛。
他知道，现在只有寒川言，才牵动她的情绪。
果然。
寒颜香快步从楼上下来，一改刚刚的冷漠疏离，直接走向林东来，问：“阿川来了？他去了方家？东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带上了罕见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