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见了奶奶最后1面

“奶奶,孙儿来救你——”

英雄飞身冲进堂屋,撞倒门板溅出一阵火星,燃烧的门梁垮塌下来差点儿砸中他的脑袋,金童出手了,旋身而上挡开了门梁,火焰燎到金童手掌,他甩甩小手,手掌安然无恙。

金童夸赞道:“主人,你好勇敢。”

“小侠,找奶奶,快去。”

金童飞身而去,穿过烟雾飞进了爷爷奶奶靠右侧正屋的卧室。

房顶上不停的有木块带着火团掉下来,英雄左闪右躲避开火团,他在搜弄爷爷和奶奶,但堂屋里找不见爷爷奶奶的踪影。

“爷爷,奶奶……”

没有人回应英雄,只有金童窜进爷爷奶奶的卧室,呼唤道:“主人,跟我来!”

英雄也发现了敞开的房门,紧随金童冲进房间,再一看,爷爷的卧室留有一道小门通往菜园,英雄心中暗喜,心想爷爷和奶奶一定是从小门逃生出去了。

“我爷爷,是条老金龙,但今天为何不救下我阿爸?”

英雄奔进寝室,寝室有一层竹篱笆天花板,暂时挡住了屋顶掉落的炭火,床铺和厨柜正在起火燃烧,烟雾弥漫令英雄呼唤困难,敞开的小门透进来光亮和新鲜气息。

“小侠,去菜园!”

英雄屏住呼吸冲进菜园,清新的气息让他舒畅了,转个拐就看见了竹林和那棵李子树。

金童紧跟英雄到了菜园,向着竹林飞去:

“主人,爷爷和奶奶在竹林间!”

奶奶沙竹躺在竹林里干燥的枯叶上已经奄奄一息,修竹茂密,雨水淋不透铺地的竹叶,爷爷守候在奶奶身旁,轻声呼唤:

“沙竹,醒醒,沙竹,看看你的孙子英雄,他忘命救你,是个好孙儿。”

英雄扑通一声跪在奶奶身旁,抓紧奶奶的一只手,问道:“奶奶,你怎么了,你看看孙儿!”

奶奶没有反应,样子十分慈祥。

“孙儿,奶奶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人。”爷爷说着呜咽而泣,老人哭泣的样子不好看。

“英雄……雷童弟弟!”

金童飞向菜园门口,翁美草芝在菜园门外呼叫英雄,他去迎接翁美草芝。

“好个小狐仙,不离不弃,人又如何做得?”金童道。

英雄面对既熟悉又陌生的奶奶,说:“奶奶,你不要抛下孙儿,你还没有喝过孙儿奉上的半杯清水,奶奶呀,你醒醒,看孙儿最后一面,啊,奶奶?”

奶奶嘴唇翕动了几下,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奶奶怎么了,爷爷,奶奶没有受伤,怎会是这样子?”

“你奶奶本有老毛病,今天急火攻心,可能要走、走了,”柳天罡非常平静,“奶奶受了惊吓,慌乱时跌倒伤了头。你奶奶胆小,四十二年前,你奶奶十六岁,爷爷来到曼陇村向她讨一杯水喝,她给爷爷倒水,却害羞得红了脸,你奶奶说话很好听,从那天起,爷爷就认定了一定要娶她,后来她就成了你奶奶!”

英雄不懂爷爷说的“奶奶要走了”的真实含义:“爷爷,奶奶要走去哪里?”

“孙儿,别听爷爷款嘴,不是奶奶心疼他,他只得打一辈子光棍,曼陇村的姑娘看不起流浪汉。”沙竹奶奶回光返照了,睁大眼睛盯着英雄,一字一句的说得清楚,“奶奶要走了,去找你阿爸小瑞……真好,沙竹总算盼来了个大孙子……你爷爷是个流浪汉。”

柳天罡忍住泪水傻笑,脸上的皱纹显得更多了,一世的沧桑就刻在脸上。

奶奶脸绽笑魇,举起枯瘦的右手抚摸着英雄的面颊又说:

“英雄,我的孙儿,你好英俊,你是个做大事的人,奶奶一直盼望个孙子,十六年没有盼来,一来就是个大孙子……好,好,你爷爷柳天罡笑了……奶奶走、走……”

奶奶没能把话说完,气息接不住瞌然而逝,右手耷拉下去,却紧紧抓位英雄的手不松开,奶奶不忍离去。

“奶奶、奶奶!”英雄连声呼唤奶奶,泪珠涌出湿了脸颊。

柳天罡非常沉静,扶起英雄,叮嘱道:

“小雄,不必流泪,奶奶是笑着走的,六十载驾鹤西归圆满了。英雄孙儿,东边来了王宫卫士,西山下来蛇妖狼怪,曼陇村祸不单行,擦干眼泪去找到英雪和英琪,带着两个姐姐远走高飞,你天生是个战士,战士必须有战场!”

爷爷讲的是大道理,英雄听懂了,挥手抹抹眼泪,频频点头:“爷爷,孙儿懂得大小是非,牺牲了阿爸,是为了保全英琪二姐,因为她是长公主,柳氏王族唯一血脉。”

翁美草芝走到灰房门外停下脚步,望着菜园边那棵挂满青果的李子树出神,金童匍匐在她背上,悄声说:“青李树,就是小主人的根基,俗人讲的胎胞之地,就是这个意思。”

“我懂,”翁美草芝回答,“我的胎胞之地是昌原墓旁的那棵老树。”

“草芝,去见小主人?”

“你的小主人正与爷爷说密语,我俩暂时回避。”

柳天罡在英雄耳畔低语,说了英琪的藏身之所:“金鳃仙姑,她照顾你二姐,她会跟英雪联系。小雄找到大姐二姐,一定要远远离开曼陇村,家里的事全由爷爷料理。我们一家都有王族血脉,血脉尊贵,有时也残害生命。”

英雄抹干了泪滴,仰面看着爷爷说:

“爷爷,我一直担心大姐二姐,原来你把二姐藏在龙塘里。爷爷,九龙国动乱,是因为人,曼陇村遭殃,是因为妖龙敖鸧,谁能平定人妖两界之争,人间需要真英雄?”

爷爷摸摸下巴颏的胡须说:

“战士已经出世,他应该是个英雄,古言而论,英雄不是天生的,战士必须经历千般磨练,身经百战方可成为真英雄!”

“爷爷,孙儿明白您的心情。”

柳天罡说罢回眸望了翁美草芝一眼,挽过英雄的脑袋悄声说:

“龙塘边,听笛声,村中安稳之际你回应,危难之时悄无声。草芝来了,你们走,我料理奶奶和你阿爸的后事。千万别回家,只找你大姐二姐,别找你阿妈……”

“爷爷,小雄失去了阿爸,不能没有阿妈。”

翁美草芝走近竹林边停住脚步,柳天罡和孙子的悄悄话还未讲完,她有意识的回避了。

爷爷不知翁美草芝已近身后,毫无顾虑地叮嘱英雄:

“狐仙并非人类,孙儿可依靠,也要提防,害人之心不可存,防人之心不可无。英雄若不能分辩敌友,那就是假英雄!”

柳天罡爷爷语重心长,不知道孙儿英雄能否听懂他的忠告。

金童飞落英雄肩头,语气平淡的问道:“主人,奶奶彳亍西归了?”他对生死的概念不象凡夫俗子那般清楚明白。

柳天罡瞅瞅金童,也不忘叮咛几句:“金童不要多露面,蛇妖绿蒂选祭女,也在找英雄,见金童必然怀疑英雄的身世,小侠,护卫好小主人,你义不容辞。”

金童旋身回到英雄手腕,藏进了衣袖里,声音变得空灵:“明白,爷爷,你今天罗索了,村外边还有大事!”

翁美草芝站在碗豆地边,看着花儿出神,柳天罡呼唤她:

“草芝姑娘,英雄你们先出村,英雄阿妈你俩救不得,颜玉是个有禄之人,她会受点伤,会有高人搭救。”

翁美草芝心情沉重,但明白爷爷的安排自有道理,她轻快地回答:“爷爷保重,我和英雄走了,我们去悼念一下真惠姐!”

柳天罡挥手示意英雄不要再说话,教他快快离开:

“英雄孙儿,保护英琪不是在曼陇村,长公主英琪有难,苦难即是磨练,沙婆婆赠个金竹筒,英琪无忧!”

英雄明白爷爷的意思,在爷爷心里英琪最重要,他和翁美草芝依依不舍的辞别爷爷奶奶,英雄想大哭一场却不敢哭出声来。

出了菜园,翁美草芝轻声问道:“英雄,我们去哪里?”

英雄毫不犹豫地回答:“外边,去秋场。阿妈被柳天貌押走了,我能放下不管?王宫卫士搜索周岁的女婴逼出琵琶女,英琪并不安全。嗐,草芝,你能把我变成英琪的模样吧?”

村巷里有杂乱的脚步声,英雄和翁美草芝急忙闪身躲在两道石墙的拐角里。

“英雄想男扮女妆,有什么用?”翁美草芝不解地问道。

英雄轻声说:“我大姐二姐藏身某处,黄衣卫士们寻不到,找小孩子出气太伤天理,柳天貌揪不出琵琶女决不甘心,烧死三个小孩我于心何忍?我的大姐二姐血气方刚,又岂会保全自己让三个婴孩舍命,英雪英琪肯定会在紧急时刻现身!”

翁美草芝佩服英雄:

“有骨气,弟弟,你想顶替英琪去金昌王城?”

英雄坦然相告:“我若顶替二姐,或者在半路逃跑,或者进了王宫,我连蓝素王后也给她消灭了!”他充满自信,却不知道凭他就想消灭蓝素是自不量力。

翁美草芝悄声说道:

“若世人所言为真,蓝素王后就是蟒蛇妖,她能在王宫发展势力,其根基不浅。弟弟身无长物,仅凭金童对付蓝素王后,自不量力吧?英雄三思,但我把你的短发吹成长发,一口气而已,真的要变身?”

“变。没有别的法子!”

“爷爷的叮嘱,你就忘了?”

“爷爷的教导不敢忘,但我更不能舍下阿妈,”英雄挥起右手腕说。“草芝,就这么办,小侠,你必须助我,我化身英琪长公主!”

金童的声音缺乏自信:

“主人,我尽力而为,对付蓝素王后,我们还不够力量。主人有所不知,蓝素的最大靠山还是魔龙敖鸧,她出身于仙境无际山中。蓝素有一个同胞妹妹叫青素,十六年前蓝素进王宫时,青素送行,她是很危险的,暗敌最可怕。蓝素只是敖鸧的义妹,并不是他的新娘。”

英雄感慨道:“好复杂的世界喔,走一步看一步罢,颜玉阿妈是我亲娘,娘受苦,孩儿岂能枉活!”

翁美草芝赞同英雄的主张:“救阿妈,做儿女的舍命也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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