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殿下……”荼靡倚在他怀里,望着他,可怜兮兮,“妾心疼病又犯了……着实难受……”

嘴上这么说着,她传音入密:“跟他们废话做甚,快走!”

白凛:“……”

见得这边的情形,周围人都吃了一惊。几名内侍和宫人连忙赶了过来,要将荼靡搀扶过去。

可还未近前,他们就被白凛挥退。

“能走么?”他问荼靡。

荼靡一脸病娇,摇摇头。

正当她以为他会扶着她出去,突然,双脚离地。

在周围众人目瞪口呆的惊呼声之中,白凛已经将荼靡打横抱了起来。

荼靡猝不及防,瞪起眼,传音入密:“你做甚!”

白凛不耐烦:“想走就继续装病。”

荼靡思索片刻,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白凛面无表情,抱着她,大步地往殿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在外头吹了冷风,今天感冒头疼了,双更推明天好吧?小仙女是一定会同意的,感谢感谢……

天太冷了,大家注意身体!

第一百四十章 魔障

大殿之外,亦是热闹。

无数宫灯,或是高悬各处,或是组成各色祥瑞景致,照亮了夜空。而入宫来游乐的宾客们,穿着锦衣裘袍,在宫灯之中穿梭观赏,高谈阔论,言笑晏晏。

年节时,因为皇帝病重,宫中不曾庆祝过。如今皇帝好了,自然要将热闹补上。

内侍和宫人们在空地里放起了爆竹和焰火,火树银花,伴着欢笑声声。

”嘭”一声,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绮丽的焰火瞬间将天地照亮,如同白昼,宾客们抬头望着,脸上皆是喜气。

白凛抱着荼靡,径直穿过宫苑。宾客们见到二人,无不露出诧异之色,纷纷行礼。白凛并不多加理会,只一路前行。

他一路穿过宫门和宫苑,可奇怪的是,这万寿宫的宫道似乎变得漫长无比,他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尽头。

周围,人影绰绰。那些贵人们仍然陶醉与花灯和焰火,流连忘返。

一名内侍忽而带着几名禁军出现,挡住了白凛的去路。

“襄阳王殿下留步。”他恭恭敬敬地向白凛一礼,道,“圣上有令,今夜,所有人都要留在万寿宫中,不得离开。”

白凛看着他,道:“王妃病了,我要带她回府。”

“宫中有太医,小人可为殿下传唤。”内侍道,“且此处到王府,终究路远,只怕徒增王妃不适。宫中已经为殿下备好了寝殿,殿下不若带王妃往寝殿去。”

说话间,一朵烟花再度在头顶展开,照亮了那内侍苍白的笑脸。

荼靡在白凛怀里闭着眼睛,原以为白凛会一口回绝,不料,却听他道:“如此,你且带路。”

“为何要听他的?”荼靡入密传音,不解地问道。

“此地的人只怕要大难临头。”白凛淡淡道,“整座万寿宫,皆已经被魔族的法障封住。”

荼靡心中一惊。

这万寿宫绵延数十里。要用法障封住它,要动用的法力可是不小,那背后的主使,定然并非寻常。且自从十年前的落雾山大战,魔族已经变得十分小心,动静最大的一次,要数前番萼罗召唤万血幡对付白凛。而这一回,比那次更为明目张胆。

万寿宫不仅大 ,还是皇宫的一部分,在这里面的,除了皇帝皇子,还有京中的达官贵胄。也不知魔族将这些人拿在手中,意欲何为。

荼靡想起方才白凛说那大殿上的皇帝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心中忽而惴惴不安起来。

都怪这死狗。她心想,非要来……

“那怎么办?”她忙问。

“我既然来了,便不可让他们胡作非为,只是当下不可打草惊蛇。”白凛道,“你有白玉芰,就算魔族打起来,它也可护你周全。到了那寝殿之后,你几个找个地方藏好,待法障松动,你便伺机逃出去。”

荼靡知道,白凛是上神,就算没有神力,也不会被这魔族的法障困住。

故而这话,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你身上的神力被封了,如何阻止他们胡作非为?”她问,“何不先出去,向天庭报信,让他们来收拾魔族。”

“不能让天庭插手。”白凛道。

荼靡不解:“为何?”

白凛却不再回答,只顾走路。

荼靡焦躁不安,想睁开眼睛,却又怕露了馅,只得生生地按捺下来。

烟花继续接二连三在空中绽放,与地面交相辉映,人们欢笑的声音愈加热烈。不远处,几个衣饰华丽的贵胄哈哈大笑着,似乎喝醉了酒,露出几分癫狂之态。

白凛冷眼看着,将目光移向前方的重重殿宇。

方才他从这宫殿的里面往外走,路途漫漫,仿佛无穷无尽。而当下走回来,却不过是一会的功夫。

到了寝殿里,众人退去,门关上,荼靡终于不必再装,睁开眼睛。

“为何不能让天庭插手?”她急忙坐起来,向白凛问道。

“我方才见到那皇帝时,觉得他身上有些气息,似曾相识。”他说。

“气息?”荼靡愣了愣,“如何个似曾相识法?”

“不过一瞬而逝,我不确定。”白凛道,“在弄清之前,若让天庭插手,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荼靡对他这含糊其辞的话语颇是不满。

“什么样的气息?”她问,“莫不就是那司南碎块?你可察觉出了那司南碎块所在?”

“不曾。”白凛道。

荼靡正要说话,白凛却忽然将一根手指抵在唇间,示意她噤声。

未几,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只听有人道:“五皇兄可在?”

荼靡一愣,这声音,似乎是方才的那位江陵王。

白凛走过去,打开门,果然,江陵王就站在外面。

“五皇兄,”江陵王向他一礼,神色不定,“我有些话,想对皇兄说。”

白凛道:“什么话?”

江陵王却有些犹豫,将目光瞥了瞥里面。荼靡躺在榻上装病,纱帐垂着,只见半侧身影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他稍稍放下心来,压低声音道:“五皇兄,我担心父皇会遭遇不测。”

荼靡躺在榻上,眼睛微微睁开。

白凛看着他,神色平静不改。

“哦?”他问,“何以见得?”

“皇兄不觉得父皇这病好得蹊跷么?”他忙道,“前番父皇生病时,我在他身边服侍了数月,他一日一日衰弱下去,药石无治。他病中是什么模样,我最是清楚。可他如今好了以后,虽然能行走自如,也能说话,那面色却比病中更差,这岂非反常?”

白凛道:“父皇毕竟大病初愈,有些反复亦不稀奇。”

“可我觉得父皇变了。”江陵王道,“从前,父皇在养病时,会与我说话,有时,还会考我功课。可自从他病愈之后,他便似什么也不记得了一般,我与他说话,他也从不理会。”

说罢,他望着白凛,神色忧虑:“五皇兄向来得父皇喜爱,不知方才五皇兄见到父皇,可有此感?”

对于这话,白凛并不觉得惊讶。

“我不过刚刚见得父皇一面,并不曾说上一句话。”他说,“此事,五弟应该去问贵妃才对。据我所知,医治父皇的药是贵妃进贡的,父皇病愈之后,也一直是贵妃在身边照料。”

江陵王眉头紧蹙,似犹豫了好一会,道:“五皇兄,我若说,我母亲那药有古怪,皇兄可信?”

第一百四十一章 江陵王

白凛看着江陵王,神色仍平静。

“哦?”他说,“怎讲?”

江陵王目光闪烁,道:“那药是我舅父献给母亲的,我听他对母亲说,此药是一名叫做普度的道人炼制。我查过那道人,却全然打探不出来历,故而觉得此事诡异。”

“你怀疑那道人会谋害父皇?”白凛道。

“正是。”江陵王急忙道,“五皇兄,你知道我母亲的处境,只要能让父皇看着好起来,无论什么她都愿做。我曾对母亲说过,父皇的模样着实怪异,只怕不好。可母亲听不进去。当下父皇对她言听计从,她正是欣喜,总说我多心。”

白凛的眉梢微微抬起,颇有些玩味。

“如此,你将这些告诉我,又是为何?”他问。

江陵王咬了咬唇,道:“今日,那普度也随着我舅父一道入宫来了,就在正殿之上。我想将他抓起来审问一番,将这事问个清楚。”

荼靡在榻上听着这话,只觉有意思。

方才在那大殿上,她就已经察觉到了众人对着江陵王的不待见。窦昌专权,窦贵妃专宠,众人连带着对江陵王并无好感。而陈王和梁王,则更是对他冷嘲热讽。

但如今看来,这江陵王到似乎是真心在牵挂着皇帝的安危。毕竟那皇帝对窦贵妃予索予取,得利的是江陵王,而他却跑来找襄阳王想办法,已然是打算背叛自己的母亲和舅父。

至于那普度,自然不会是个善类。

荼靡估计着,皇帝身上中的傀儡术,无疑就是吞服了普度的丹药之故。魔族的邪药,用途五花八门,都是为了避免留下法术的痕迹而造出来的,荼靡在沈戢那魔头的各种藏品里见过不少。

其中有一种借尸丹的,功效与当前这皇帝的情形相似。无论是康健之人还是病人,在服下这丹药之后,会立即死去,可面上所表现出来的,却是全然的活人。那药里有很强的防腐之效,尸身不会朽坏,却会遵从施药人的意志,能行走能说话,成为一具彻头彻尾的傀儡。

“原来如此。”白凛显然也有些感兴趣,道,“不知我该如何帮你?”

江陵王面上一喜,道:“此事对于皇兄不难。我打探过了,今夜,那普度就歇在宫中的白鹤观。而万寿宫的守卫,皆由左卫将军统领。左卫将军只消派人将白鹤观包围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我和皇兄自可进去审问那普度。”

“左卫将军?”白凛看着他,“他与我是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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