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玲殷勤地走到张起灵身边，也不在乎这人冷着张脸，热情地说道：“小张，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张起灵看都没看一眼，转头看向了另一处，摆明了是不想看。
其实，从加入这个考古队开始，张起灵就一直游离在众人之外，像个局外人，不和其他人有任何交流。
说起来，这些考古队员都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加入考古队。
但是霍玲却不顾张起灵的冷淡和拒绝，转身又来到另一个方向，蹲在他面前说道：“你能不敷衍我吗，仔细看看再回答。”
张起灵低垂下眼睑看向瓷器底部，然后神色就起了变化，放下手中的瓷器，拿起地上的一一查看了起来。
其他人见他一脸严肃，一时都不敢打扰他了。
……
“这个叫霍玲的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哑巴张？”
胖子挑着眉不怀好意地看着小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小哥这平铺直述的话语中听出这些信息的。
小哥回了个毫无温度的眼神，胖子立马低头研究自己的手指。
若惊鸿低声道；“之前那个耳室里也有不少瓷器，那上面有这样的符号吗？”
吴邪是这里四个人中查看那些瓷器最久最全的，于是接口道：“之前的那个耳室里，我确实在那些瓷器底部上，也看到了一些符号。开始我还以为是装饰图案，后来才发现，每个符号都不一样，似乎蕴含着某种规律。所以我想，它们更像是某种排列顺序的编号。还有，那些瓷器上面的画，应该也不是随意为之。”
小哥点点头，赞同吴邪的推测。
然后他接着用那简单乏味的方式给他们讲述那年考古队进海底墓的事情，至于那些细节，只能三人自己脑补了。
……
张起灵把自己查看过的瓷器，按一定顺序，底部朝上地排列成一排。
“还真规整。”
其他队员也隐隐约约发现了什么。
霍玲看着那些瓷器底部的符号，奇怪道：“这些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实在看不明白。”
看着这些符号，队员们纷纷议论起来。
“这怎么想出来的？”
“还挺漂亮。”
“看这瓶底的造型，和我们之前看到的都不一样，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等小哥查看完所有瓷器，挑出了其中六个摆在一块。
陈文锦看着这一排大小不一，同样都在瓶底有着特别符号的瓷器，也是同样的疑惑。
“小张，你这是按数字顺序排列的吗？”
张起灵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霍玲惊讶道：“还真是，这些图案多一笔少一笔的，确实像是数字。”
周元也接着道：“这些陪葬瓷器上还带着编号的，真稀奇啊。”
许强猜测道：“可能是巧合吧，也许是有别的含义。”
周元赞同道：“对，不然怎么解释啊。那这些编号有什么用意呢？”
这是，陈文锦拿着其中一个瓷器，看着瓶身上的图案，喃喃道：“这是天上的宫殿吗？这什么意思啊？”
其他人猜测道：“会不会就是个象征意义啊？反正天上不可能建造起宫殿来啊。”
霍玲也猜测道：“哎，这会不会是描绘了个神话故事传说啊？你看，”霍玲指着瓷器上的图案道，“这里有个道士，是不是吕洞宾啊？这是讲他上天成仙的故事？”
其他人听闻都哈哈笑了起来。
“不可能。”
“不像。”
陈文锦摇摇头笑着道：“应该不是。你看这些人的服饰，应该是明朝初的服装，还有这个建造过程，也是符合流程的。”
霍玲无奈道：“那总不能是古代人真有本事在天上盖了座宫殿吧？”
陈文锦本想问问吴三省，可惜之前看他太累，她已经劝吴三省去边上休息了。这会看他靠着墙睡得很熟，陈文锦也不忍心叫醒他。
……
若惊鸿无语地看了一眼小哥，他真是很佩服这闷油瓶，居然能用这么冷淡的语气，把所有人的的对话这么复述出来，让他们唯三的听众，都别别扭扭的。
吴邪和胖子也是一脸菜色，听故事听得，就像是有个人照着书本，用冷淡，毫无感情的语气，给他们读着书本上的文字。
吴邪撇去心里的别扭，开口道：“传说呢，朱元璋曾经想建一座震古烁今，绝无仅有的宫殿，并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汪臧海。后来，汪臧海还真的建成了。”
若惊鸿拍拍吴邪的肩膀夸赞道：“真有你的吴邪，我发现你这方面的书看得挺多啊，啥都能凯出那么几句来。”
胖子也毫不走心地夸道：“那是，小同志他是盗三代了，从他爷爷那会开始干这行，这古籍啊，传说啊，可不都有研究么。哎，对了，你刚才说的那宫殿，是天上的？”
吴邪哼了一声，既是承认是天上的，也是多胖子说他是盗三代的不满意。
胖子却不信道：“不可能。”
这天上怎么可能建造起来宫殿啊，真当是神话故事呢。
吴邪却接着道：“据说啊，是利用了一个巨大的风筝，并花了大量的钱，最终啊，还真的制造出了一个美轮美奂的空中宫殿的假象。为了就是取悦朱元璋。”
胖子摇着头道：“朱元璋要的是宫殿，他给弄一个风筝。我要是朱元璋我得气死，怎么着也得像明朝袁崇焕督师那样，凌迟三千五百四十三刀给丫处死，这不是欺君之罪吗？”
若惊鸿对着胖子调侃道：“胖哥，你也不错啊，还说吴邪呢，你这看得书也不少啊，连凌迟多少刀你都记得那么清楚啊。”
吴邪摇摇头，笑着看了若惊鸿和胖子一眼，也不去管他们这会互相打趣着，侧头问小哥道：“那小哥，后来发生什么了？”
小哥淡淡道：“我觉得更多的线索应该是在后殿的棺椁中，所以提议继续探索。”
……
陈文锦对张起灵的提起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行，我们中间只有吴三省有下墓的经验，可现在他在休息，没有他的带领，我们不能擅自行动。”
霍玲不在乎道：“那就把他叫起来呀。”
陈文锦却马上道：“这一路上他为了照顾我们，耗费了不少精力，让他多睡一会儿，不应该吗？”
霍玲撇撇嘴没有反驳，尽管她一点不在乎这吴三省累不累。
张起灵可不是在乎不相关人意见的人，这里的人说是考古队队员，可张起灵却真的没把他们当成同伴看待。
所以之前也只是提出了自己接下来的行动，至于陈文锦的否定，以及其他人的看法，他是一概不管。自顾自背上包，整理好东西，抬步越过陈文锦几人就往后殿走去。
陈文锦对于他的擅自行动很生气，压低声音喊道：“张起灵！”
张起灵却是恨不在乎，冷着声音道：“你放心，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陈文锦却不会这么容易妥协，她几步走到张起灵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生气地问道：“你怎么照顾你自己啊？你有下墓的经验吗？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考虑大家的安全吧。”
张起灵闻言转开视线，依然冷淡道：“我会考虑的，我很快就回来。”
眼看着这张起灵又要走，陈文锦一把拽住他的小臂，厉声道：“不准去，我们中间已经少了一个人了，你要是再出事的话，我怎么向领导交代啊？”
张起灵拽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陈文锦却依然牢牢地抓着，就是不放手。
张起灵的眼神变得更冷了，他转头看向陈文锦，眼神里的冰冷仿佛要冻结人心。直面这样眼神的陈文锦，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停顿了一瞬，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她慢慢地放开了自己的手。
张起灵收回眼神，淡淡道：“谢谢。”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哎，怎么走了？”
“文锦同意了？怎么可能啊？”
“那还等什么，我们也去啊。”
一行人议论纷纷的，而陈文锦依然望着张起灵的背影愣神。
这人到底是谁？真的是领导排下来的考古队员吗？为什么会有这么让人胆颤的眼神？
这时许强对陈文锦道：“哎，文锦啊，我的报告是写的是青花瓷纹饰演变研究。我来这里就是搞纹饰研究的，瓷器图案在这个古墓里，发生了奇特的演变形态，意义太重大了，所以，各位，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这许强抱着一个瓷器转身跟上了张起灵离开的方向。
霍玲连忙拿起包喊道：“哎，等等我，那我也去。”
陈文锦拦住霍玲道：“我们是一个整体，不能单独行动。”
周元附和道：“对，说得有道理。”
陈文锦虽然听到周元这么说，但她一点也没高兴，因为从剩下队员的眼神里，她看出了蠢蠢欲动。
她知道这些人也很想去后殿看看。
所以，陈文锦无奈道：“既然都想去的话，那就一块去吧。”
“太好了，走走走。”
大家高兴地喊道，然后纷纷背上自己的背包，带上随身的设备。
陈文锦转头看向还在熟睡的吴三省。
这时，霍玲来到陈文锦身边道：“文锦姐，要不要叫醒他？”
陈文锦叹了口气道：“唉，算了，他那个脾气，就是个□□桶，现在把他叫起来，肯定会跟小张起冲突的，让他在这睡会吧。我们赶紧去，赶紧回。”
“好吧，那我先走了。”霍玲说完就快步跟上了其他的脚步。
陈文锦最后看了眼吴三省，还是离开了这个耳室，跟着去了后殿。
跟着走在最前面的张起灵，其他人举着手电筒沿着那通向底下的楼梯，来到了这个“池子”底下。趟过淹没脚背的水，跨上台阶，就上了放着石碑的平台中央。
另一个女队员看着这不见五指，似乎还弥漫着雾霾的底下，抱着陈文锦的手臂害怕道：“我好害怕啊，刚刚那是什么东西啊？”
陈文锦想到刚才在黑暗中遇到的怪物，虽然看不清具体形状，但那一闪而过的身影，还是给他们带来了影响。
毕竟，未知的才是真的恐怖。
陈文锦安慰着霍玲，同时也是安抚其他人道：“别怕，都过去了，不会再来了。”
霍玲却是甩开抓她手臂的周元道；“放手，你给我放手。你看看你们，比小张都大好几岁了，胆子怎么还这么小？”
许强也强自安慰道：“有什么好怕的，别自己吓唬自己，走走走。”
周元不甘心做那胆小的人，特别是在自己有好感的女人面前，于是他看着霍玲道：“谁说我怕了，我去给你们探路。”
说完，周元就快走几步，到了众人前面。
陈文锦连忙低声喊道：“周元，你别乱跑啊。”
此时周元已经离一行人有十来步远了，四周又都是雾霾，众人根本看不清。
这时，前面突然传来周元惊恐的喊声：“啊！怪物！里面有怪物！”
随着喊声，周元往回跑了过来，挤进人群，还在害怕地发抖。
其他人，特别是两个女生，被周元的喊声吓得也跟着叫了起来。
陈文锦见状连忙对着人群喊道：“你们瞎喊什么啊？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怪物。这屋里含着一些金属颗粒之类的东西，在光线的照射下，会产生一些影像。但这属于正常的科学现象，你们别吓唬自己了。”
这时大家已经慢慢来到了一处石台边缘，看到那里矗立着一个蹲站在石柱上的石雕。
霍玲瞪着那石雕，没好气地对周元道：“哎，你不会是把这个当成怪物了吧？”
这下周元也不确定刚才看到的是不是这个石雕，但这不妨碍他为自己挽尊，“我刚才那是没看清楚。”
陈文锦此时已经来到了那正中间的石碑前，用手电筒照着仔细打量了一番，嘴里高兴地说道：“这太震撼了，打破了中国传统以来的墓葬观念，说不定这儿会成为考古界的又一里程碑。”
“就是啊。”
“这可是重大发现。”
“一旦公布出去，我们的名字马上就家喻户晓了。”
“太好了。”
大家这时已经忘记了害怕，都高兴地喊道。
只有张起灵，还是冷淡着一张脸围着那石碑查看。他看到了石碑上的文字，又沿着石碑周围细细摸索着。
陈文锦没关注张起灵的动作，而是带着笑意对大伙说道：“好了，好了，别闹了。既然已经看过这里了，那咱们也别在这儿耽搁太久，快回去吧。”
“好，走吧。”
“那走吧。”
其他人都没啥意见，纷纷听从陈文锦的安排，转身开始往来时的路返回。
陈文锦走了几步，发现还缺一个人没跟上，于是对前面的人喊道：“大家等等，小张还没过来呢。”
霍玲自以为了解地笑道：“他啊，准是研究太入迷了，我喊他，小张啊，你快点，我们集合了。”
只是喊完人，却没得到一丁点的回应。
霍玲挺高声音又喊道：“张起灵，张起灵。”
陈文锦为防发生意外，招呼大家一起回去看看。
然后众人就远远地看到一个人站在石碑前面，对着那石碑上的镜面做着女人梳头的动作。
非常的奇怪和诡异。